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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船員突然發起一場暴亂。他們想奪取這艘船賣給墨西哥起義者。大夥都盼望船長安然無恙,哪怕為此而連同全體船員一齊被拋棄在一個海島上,誰料,反叛的海軍上尉割斷了下後角索,後桅帆的駛風杆倒了下來,把船長砸昏了。

  故事中的兩位主人公,大夥一直以為他們忠於船長,表面上卻似乎跟反叛者同流合污。但正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他們心地純潔,我們並不懷疑,這只不過是他們採取的一種計謀。

  這場險遇仍在墨西哥的土地上繼續下去。在閱讀過程中,讀者可以不時領略到一些地理、山嶽形態、經濟和植物等方面的基本知識。這些常識以一種將能經受考驗的手法穿插於敘述和對話之中,使我們如同置身於故事情節所發生的現場。

  因仇恨而喪失理智的反叛集團的首領「既迷信、又有罪」,他對自己所犯的罪行深感不安,心中隱隱地產生了內疚。躲過一場雪崩、爬上被波卡特佩爾火山的巨大圓錐形坡背後,他又遇上一場猛烈的暴風雨。這時,他突然產生幻覺,把給他當嚮導的一個同謀殺死。

  他趁著暴風雪逃跑,來到一座用野藤架設的橋上。假裝參加反叛集團為他們的船長報仇的那兩名忠心耿耿的海員用斧子砍斷了橋樁。這位首領從橋上墜落身亡。

  給《家庭博覽》寫的這篇小說,跟給《教育與娛樂雜誌》創作的那些作品一樣,以對策劃陰謀活動的傢伙進行懲罰而結束。《教育與娛樂雜誌》面向同樣的讀者,作品必須以這種方式結尾才不至有損其教育之目的。

  因此,從這篇「試筆之外」來看,我們便發現一些處於萌芽狀態的題材。幾年之後,這些題材在《奇異旅行》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在這篇作品中,我們已經感覺到作者對資料的重視,對火山現象、暴風雨和暴風雪的描寫所具有的魅力,活潑生動的對話、巧妙的佈局藝術以及便於直接接觸的那種簡單明瞭的風格。然而,只是在過了幾年之後,這些素質才得以肯定,並被一位獨具慧眼的出版商所覺察。這位出版商本人也是個有才華的作家,他能夠發現這些素質。

  1個月後,同一份雜誌發表了《乘坐氣球旅行》。相隔二十年後,繼《牛博士》之後,赫澤爾才以《一場空中悲劇》為題出版這篇作品。

  埃德加·愛倫·坡死於1849年10月7日。這位天才作家的中、短篇小說集成兩卷:《怪誕故事集》和《故事集》。第一卷中的一篇故事《漢斯·普法爾不平凡的探險》於1848年後曾由波特萊爾譯成法文;在儒勒·凡爾納的書架上找到的那本是1862年的第四版版本。

  但我們可以肯定,儒勒·凡爾納在1848年後的那幾年便已讀過愛倫·坡的《怪誕故事集》,尤其是《漢斯·普法爾不平凡的冒險》和《氣球上的假新聞》這兩篇小說。我們可以這樣認為,他1851年以《乘坐氣球旅行》為題發表的那篇小說,是在讀了愛倫·坡的這兩篇東西之後寫成的。

  在愛倫·坡的小說中,根本無真實性可言。第二篇小說所描寫的探險,只不過是一條「假新聞」。但為了展開放事情節,他常常使用某些參考材料以造成假像;文中提到的是一隻「橢圓形」的可控氣球,氣球上裝設了一個螺旋輸送器(從某種意義上說,可認為是螺旋槳的雛形)。這只氣球用絲綢作成,上面塗了一層橡膠;裡面灌滿煤氣,其容量為四萬立方英尺。氣球上的乘客原先是想飛越英吉利海峽的,後因受到強風的吹送,居然成功地飛越了大西洋!

  至於漢斯譜法爾,他使用1只用細麻布製作的氣球,竟還到達月球上哩!這只氣球塗了3層清漆,外麵糊了一層報紙,同樣灌了1.21萬立方米的某種神秘莫測的氣體。從所描述的製造方式來看,這種氣體很像是氫氣,但據說是氮氣的一種成分,比氫氣要輕37倍。讀者無論如何也不會將這個幻想故事當真,連作者本人也滿不在乎,壓根兒不想把它當成真實。年輕的法國作者對這位美國詩人的古怪情調感觸頗深,但他除了產生一種要給一次空中慘遇賦予更扎實的基礎這種願望外,並沒從這些故事中汲取任何東西。

  愛倫·坡根據幾項基本的物理法則,輕而易舉他便使他的故事具有真實感。儒勒·凡爾納從那時候起也應用了這些原則。13年後,他在一篇探討愛倫·坡作品的論文中進一步闡明了這些原則。《乘坐氣球旅行》發表在《家庭博覽》的「家庭科學」欄內,這不是很能說明問題嗎?

  1851年使他對戲劇更接近一些。這一年,他擔任了巴黎歌劇院的書記職務。這項職務占去的時間比他原來所想像的更多,但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他還是寫出了一部詩體喜劇《才脫龍潭又入虎穴》。雖然他心裡一直惦記著另一部詩體喜劇,但他實在沒時間再去搞了。他精疲力竭,常常患病,但他無法抑止要到敦刻爾克去探訪他舅舅奧古斯特·阿洛特·德·拉·菲伊的欲望。他花掉了最後1枚5法郎的硬幣,但他卻得以寫道:「我終於見到了北部的大海。」對於這次旅行,他大概永遠不會忘懷。

  1852年無疑更遂心順意一些,他跟夏爾·瓦呂特合作編寫了《蒙萊裡城堡》和《加利福尼亞的城堡或滾動的石頭不長青苔》。後一部作品在《家庭博覽》上發表了。五幕詩體劇《當今的幸運兒》和歌劇劇本《科蘭·馬亞爾》佔據了他履行劇院書記之職給他留下的幾個小時。

  但他並沒放鬆他曾經初顯身手的這種新體裁。1852年下半年,《家庭博覽》發表了《馬丁·帕茲》這篇文秩;他對這篇東西相當滿意,「一般地說,我感到高興,而且我覺得故事的結尾挺理想。」

  在這部中篇小說中,作者首先設置「佈景」:我們是在利馬城。然後,這位導演又使我們沉浸在拉普拉紮·馬約爾熙熙攘攘的熱鬧氣氛之中。在那裡,罩著被風的女人和乘坐敞蓬四輪馬車的妖豔貴婦熙攘來往;西班牙人、混血兒和印第安人摩肩接踵,但誰也不理睬誰,因為一道仇恨和鄙視的深溝將各個社會階層明顯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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