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如鋼似鐵-鐵托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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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夫很快習慣了這聲音:他睡去了,不受它的干擾;他不再醒來了,讓那聲音見鬼去吧。 早晨,約瑟夫醒來了。他覺得休息得不錯。 大約6點左右,一排排的牢房門統統被打開。 「倒罐子,倒便桶!」衛兵在廊子裡無精打采地吆喝著。聽得出,他們這是例行公事。 早飯來了;一小片麵包。 吃完早飯,約瑟夫一直要呆到吃午飯。吃完午飯,又要一直呆到吃晚飯。 吃完晚飯,就等待睡覺了。 獨自一個人。不許看書,不許寫作。不許這,不許那。 過了不多久,生活中多了一項內容:早起送夾一籃子鵝毛,晚飯以前,要把鵝毛整理好。天天如此。 就這樣,約瑟夫度過了在列波格拉瓦監獄的頭三個月。 機械師的身分和技能幫助了約瑟夫。 監獄裡有一個發電廠。這個電廠發的電不但供監獄用,還可供村子裡居民用。 約瑟夫彼選為該電廠的機師。 這工作給了約瑟夫很大的活動自由。他還被獲准看書。 這樣又過了幾個月,約瑟夫身邊出現了對他的成長具有重大意義的變故。 莫薩·皮雅傑從貝爾格萊德的米特羅維察監獄來到了這裡。 前面我們已經交待,皮雅傑由於出版《共產黨人》而被判刑20年。當局不想讓這位危險人物在某一個監獄裡呆得太久。這樣,他從貝爾格萊德那邊被押解到了這裡。 約瑟夫久仰皮雅傑的大名。他知道皮雅傑是個西班牙猶大人,知識淵博,對党忠誠,他早就希望見到這個人而未能如願,這不,統治階級倒把皮雅傑給他送到身邊了。 皮雅傑對約瑟夫的種種表現,尤其是對約瑟夫1928年在敵人公堂上的表現早有耳聞,也希望見一見這個工人出身的同志。 兩人一見如故。 經約瑟大向獄中請求,莫薩·皮雅傑成為約瑟夫的幫手。這樣皮雅傑也獲得了較多的活動自由。 約瑟夫與皮雅傑一起要幹的,是在監獄裡建立黨的組織,並與外界的黨的組織取得聯繫。 約瑟夫是機師。他總是一手拿著試驗燈,一手拿著螺絲刀在監獄的每個角落裡走動。 監獄是刑事犯和政治犯混雜關著的,政治犯不多,但約瑟夫不愁黨支部建立不起來。 事實上,沒有多久,經約瑟夫與皮雅傑的努力,列波格拉瓦監獄黨支部很快就組織了起來。 黨支部的主要任務是兩條:一是領導獄中的鬥爭,二是組織大家學習,培養幹部。 學習的條件不好。沒有教材,沒有教師,但大家學習的勁頭十足。 黨的組織很快與社會上地方黨組織取得了聯繫。這個任務也是由約瑟夫完成的。 一是約瑟夫可以外出購物,二是約瑟夫要到監獄外面的居民當中去修理電器。當然,他外出時是由衛兵跟著的。 監獄的對門有一家咖啡店。咖啡店的樓上是住房。咖啡店老闆是個克羅地亞婦女。她為人厚道,心腸好。她以幫犯人幹事為榮。當她瞭解了約瑟夫的工作之後,便每隔兩三個月讓她房間的電燈「壞」一次。她通知電廠派約瑟夫前來修理。當衛兵跟著約瑟夫到達時,老闆便請衛兵在樓下喝一杯,由約瑟夫到樓上去「修電燈」。約瑟夫便借此機會與等在樓上的人談問題。他可以向黨的同情者進行宣傳,可以向由薩格勒布來的党的負責人報告監獄情況,聽取指示,也可以借此機會得到監獄中所齋要的書籍及其他物品。 皮雅傑不但是位理論家,是文章高手,而且是一位畫家。 他作為電工的幫手,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外出,從事他的繪畫事業。 他給約瑟夫畫了一張像。這張像從這個監獄傳到了另一個監獄。後來成為鐵托戰友的吉拉斯就是通過這幅畫像認識了鐵托的。 有一次皮雅傑在一名看守睡覺時畫了看守的像。這是一個別具一幅的模特:鼻子圓得像個蔥頭,雙唇厚厚的叫人聯想到豬嘴。他還戴著一頂古裡古怪的油膩的帽於。皮雅傑興致勃勃,沒有半個時辰,一幅生動的肖像畫隨即面世。然而,當他放下調色板準備把畫收起時,看守醒來了。看守見畫了他的像,便咆哮起來,接著,不由分說就搶過畫去撕毀了。皮雅傑曾向他解釋,說這是藝術,並說這是他認為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他還是個犯人呢。 皮雅傑真的動了藝術家之情。他曾為此整天悶悶不樂,約瑟夫無論怎麼勸說,均無效果。 皮雅傑曾在慕尼黑美術學院學習美術。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在馬其頓一家中學裡當美術教員,並曾任代理校長。大戰結束後,他放棄了教師的職業,入了黨,在黨內作新聞工作。1920年,在薩拉熱窩舉行南斯拉夫第一屆記者代表大會,大會決定成立塞爾維亞一克羅地亞一斯洛文尼亞王國全國記者協會,皮雅傑被選為記者協會第一書記。1925年被捕後,他在獄中研究井著手翻譯馬克思主義著作。當局一直把皮雅傑當作危險人物對待,不斷地給他調換監獄。而在押解的路上。他受盡了折磨。 他告訴約瑟夫,在從米待羅維察到列波格拉瓦監獄的路上,他曾面臨被打死的危險。出發前,他和其他犯人在米特羅維察監獄的院子裡聽憲兵們的訓話。憲兵們向他們宣佈,如果有人敢於在路上逃跑,那麼,他將像兔於一樣被開槍打死。大家都知道,米特羅維察的監獄長一直慫恿憲兵這樣幹。皮雅傑說,一路之上,憲兵不住地威脅大家,辱駡大家,皮雅傑和另外三名夥伴得出的結論是,憲兵們真的想幹掉他們,打死後則說他們企圖逃跑。皮雅傑說,他們到達列波格拉瓦已是深夜,路上沒有行人。在離監獄約800米的時候,跟在他們身後的憲兵發話讓大家老老實實行進。如果有半點可疑的動作,他們就立即開槍。四個犯人每人都在想,這段路程,或許就是他們人生的最後行程了。他們每走一步,都等待著身後響起槍聲或者捅過憲兵的刺刀。 1931年夏天,當局將70名犯人從米特羅維察監獄轉移到列波格拉瓦監獄。他們之中有35名政治犯,即被關押的共產黨人。他們曾抗議監獄不人道的伙食條件:吃叫人立即生病的發臭的蔬菜和發黴的麵包。憲兵與當局從鬧事的人中挑出最危險的分子,把他們押解到了列波格拉瓦監獄。 這批犯人是被關進一節裝運牲口的悶罐車廂內的,個個戴著重鐐。 這些犯人一路之上歌聲不斷。每到一個大點的車站,他們就提高嗓音。 列車在薩格勒布停站時間較長。從鎖得緊緊的車廂裡,傳出了《國際歌》的壯烈歌聲。鐵路上的工人們,路上的其他行人停下腳步,放下手中的活兒,傾聽這判了刑、腳踏重鐐的無產階級無畏戰士的歌。當時,僅僅因為唱這麼一首歌,就夠得上殺頭罪了。 憲兵們氣得發了瘋,他們揚言要開槍。他們真的拔出了刺刀,來威脅這些犯人。但是,常言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當看到這些普洛米修斯踏著鐵鐐、以威嚴的目光來回答他們時,他們也只好退卻了。 這些政治犯的到來,給列波格拉瓦監獄獄中的鬥爭增添了新生力量。他們一到,約瑟夫即將他們組織了起來。 在這些人未來之前,列波格拉瓦獄中只有9名政治犯:原在的2名,與約瑟夫一起來的3名,1930年與皮雅傑一起來的4名。現在又多了35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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