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將帥系列 > 史迪威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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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迪威從一群俘虜中挑選了幾名軍官回到戰俘營審問。審訊還沒結束,便接到去圖爾的命令,讓他調查德軍打在那裡的重炮彈彈坑的直徑。他發了火,嚴厲訓斥了地形科的無知,無能!幸好,法軍的飛機已奪取了制空權,美軍第二天的攻擊將仍舊會很順利的。 史迪威緊隨攻擊部隊穿過燒毀的坦克、卡車、翻倒的炮架,還有驚恐的難民群,進入了德軍縱深陣地。原來,在第1集團軍發起進攻之前,德軍由於兵源嚴重缺乏,已決定從這裡撤退,並立即拆卸了重型武器裝備運回德國。德軍頭一兩天的抵抗,只是為了掩護撤退。因此,被德國軍隊佔領最早,防禦最堅固的聖米耶爾突出地帶,很快便被美軍收復了。 美軍的作戰計劃雖然用不著去執行了,但史迪威仍然勘察了。德軍在這個地帶的最後一道防線的詳細情況,驗證了原先情報中的重要數據,並且連軸轉了兩個晝夜,寫出了戰鬥總結報告。 在勝利的氣氛中,第1軍情報處處長邁爾斯上校接連幾天每隔一小時就給史迪威打一次電話,向他瞭解最新消息。有一天史迪威被惹煩了,便信口說了一句: 「對,德國氯氣專家,大名鼎鼎的奧托·施米爾克澤被我們捉住了」 「快,把他的名字的字母拼給我聽聽,氯氣這個字的字母怎麼拼啊!快!」電話中傳來邁爾斯十分激動的聲音。 史迪威沒有料到,他為了搪塞邁爾斯,用德文「軟乾酪」這個詞編造的一個德國人的名字,卻被他信以為真,還不厭其煩地追問起細節來。史迪威順水推舟,也來了個假戲真做。他煞有介事地加進一些合理想像的細節,回答邁爾斯的追問。 邁爾斯聽完鄭重其事地宣佈,我這就派防化部隊軍官會見這個俘虜。當這位防化部隊軍官抵達司令部時,接待人員告訴他,施米爾克澤博士已被押送到集團軍情報部去審問了。接著不斷有人來找史迪威,他都以此法推託,使來者總也找不到這個「博士俘虜」。沒想到,消息卻越傳越廣,以致路透社記者在巴黎、倫敦和紐約的報紙上都發表了這樣的報道:「據聖米耶爾前線消息,德國一位著名毒氣專家被美國軍隊俘虜。他是在準備使用毒氣投射器時被抓住的。」 史迪威的騙局露餡以後,各軍部、師部的參謀人員個個捧腹大笑,邁爾斯上校成了人們談論的笑料。喬治·馬歇爾因公來到第4軍時說到了這件事,並表示不欣賞這種惡作劇。 1918年10月,史迪威的臨時軍銜晉升到上校,同時榮獲為非戰鬥人員新設立的勳章——「優異服務勳章」。第4軍參謀長韋爾斯將軍十分喜歡和欽佩史迪威,說他有「非凡的才幹」,是「戰爭中成長起來的最能幹的情報官之一」,「曾編入這個軍的每一個師都異口同聲地讚揚史迪威的情報處」。 這時,真正傳來了「特大新聞」。福煦元帥指揮的法、美、英、比聯軍,經過9月底的兩次鉗形攻勢,佔領了德軍的兩大交通樞紐,德軍全線崩潰。比利時軍隊開始收復國土。德國人要求停戰了。 第4軍乘勝進入德國科布倫茨地區執行佔領任務,軍部設在摩澤爾河畔的科赫姆市,不斷有德國的顯赫人物來訪。已任駐德美軍作戰部長的喬治·馬歇爾,護送德國皇太子韋爾士親王來到第4軍,指名要史迪威負責陪同皇太子。儘管史迪威對此十分厭惡,但見這位皇太子不擺架子,舉止文靜,禮節周到,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反倒隨隨便便和他談天說地,東拉西扯起來。 皇太子向史迪威如實說了求和的經過。原來,德國政府為試探停戰途徑,曾派人到華盛頓找威爾遜總統。威爾遜正猶豫不定時,德國魚雷擊沉了美國的客輪「倫斯特號」。威爾遜勃然大怒,斷然拒絕了德國的求和。到11月衛日晚上,德國國防部長一行的汽車打著白旗,越過前沿陣地,直到第二天早晨抵達法國北部貢比涅森林的雷通車站。聯軍總司令福煦乘坐的專列就停在這裡。德國人一到,福煦即擺出勝利者的姿態,以嘲諷的口吻問道: 「你們來幹什麼?先生們……」 「我們想聽聽您的停戰建議。」德國人回答說。 福煦的火不打一處來,給了德國人當頭一棒,他說:「噢!我們沒有提過任何停戰建議,我們很願意繼續打下去。」 德國人無可奈何地表示:「無法繼續打下去了,」請求福煦提出停戰條件。 就這樣,在1918年11月11日清晨5時,雙方簽訂了貢比涅停戰協定,結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戰。 韋爾士皇太子講這段經過時,深感這是德國民族的莫大恥辱。也正是基於一種報復心理,22年後,佔領了巴黎的希特勒硬是把福煦坐的專列車從博物館拉到貢比涅森林,使法國人在原地,原車廂裡簽訂了投降書,這是後話。韋爾士皇太子的這次美軍之行,使美軍在科布倫茨地區執行佔領任務方便了許多。 1919年5月,第4軍建制被撤銷。史迪威在遠征軍的任務就此結束,並準備回國。美國於1918年底到達歐洲的200萬遠征軍中,有50280人被打死,205690人負傷。打得最英勇,傷亡也最大的是步兵第2師和海軍陸戰隊。法國政府為了表彰美國海軍陸戰隊,命名那座被打成禿山的森林為「海軍陸戰隊森林」,並在名義上將此山劃歸美國政府所有,成為紀念美軍在歐洲大陸作戰的 一處勝地。在負傷人數當中,史迪威也被算了進去,因為貝魯伯特彈藥庫的爆炸使他的左眼受了重傷。 潘興將軍和助手馬歇爾還要到歐洲各盟國進行正式訪問,遠征大軍則解甲歸田回美國。在橫渡大西洋的運兵船上,士兵們唱著:「巴黎遊遍,看盡繁華,哪有心思再種莊稼……」其實,所謂「巴黎遊遍」,是指有支美國軍隊跟著騎在馬上的潘興將軍等,在巴黎愛麗舍田園大街上參加了檢閱,穿過了法國政府為給美軍慶功打開的凱旋門——這是普法戰爭後穿過這座高大的穹頂拱門的第一支外國軍隊。這自然是美軍的榮耀,但僅此而已。駐守在巴黎之外的美國大兵們,有幾個到過巴黎,見過什麼繁華?正是:遠征歐洲一年半,不見繁華見災難;屍骨遍野血成河,傷痕累累回家園。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六章 家居京華 流血負傷未補償,戰時軍銜全撤光; 再辟新路學漢語,華夏古都觀滄桑。 話說1919年7月,史迪威回到美國同家人團聚。親人們都為他的眼睛受傷著急,妻子威妮更是擔心丈夫的眼傷治不好會斷送他作為軍官的前程。 經過醫生再一次檢查,確診他的左眼瞳孔已變形,幸虧右眼尚好,視力雖受到一定影響,但關係不大,一家人才放下心來。但是,史迪威生來秉性剛烈,從不顧及自己的身體狀況和傷勢,凡屬職責範圍內的事,仍舊那樣不辭勞苦,一絲不苟,致使左眼漸漸起了白內障,右眼視力也受到了影響。 威妮記得,史迪威在眼睛受傷之前曾來信說:「希望那位昏憒的蠢才總統,不久將對那些讚揚、敬意和其他廢話感到厭煩,從而真正開始和談,使美國軍隊可以回國。」若真是這樣,他哪裡還會受傷增添如此不幸?史迪威夫婦這種願望乃至抱怨,自然不只為他們所獨有,也為千萬遠征軍人及其家人所共有。即使沒有親人參加遠征軍的,看到越來越多的美國青年在戰場上陣亡、受傷致殘,原先那種對德國同仇敵汽的熱勁也日漸冷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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