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捭闔-斯大林(81)

八一

　　留在臘斯登堡的新任陸軍總參謀長蔡茨勒將軍打來的加急電報，突然打斷了他們的寧靜生活。蔡茨勒得到了德軍最高統帥部的大事日記中所稱的「緊急消息」。進攻開始的最初幾小時中，占壓倒優勢的一支蘇聯裝甲部隊，在斯大林格勒西北的頓河沿岸，在綏拉菲摩維奇和克列茨卡林之間，全面突破羅馬尼亞第三軍團的陣線。在斯大林格勒這個被圍城市的南面，另一支強大的蘇聯部隊正在猛攻德國第四裝甲軍團和羅馬尼亞第四軍團，眼看就要突破他們的陣線了。在此情況下，德國第六軍團不是倉皇向西退卻，就是束手就擒。為此，這位參謀長建議希特勒同意第六軍團從斯大林格勒撤退到頓河河曲一帶，恢復被突破了的陣線。這麼一個建議竟惹得「元首」大發了一頓脾氣。

　　「我決不離開伏爾加！我決不從伏爾加後退！」希特勒大聲叫喊。事情就這樣定了。他一時發瘋作出的這個決定，很快就帶來了災難。他親自下令第六軍團堅守斯大林格勒周圍陣地。希特勒及其隨行人員于11月22日回到大本營。這天已是蘇軍發動進攻的第四天，南北兩面的蘇軍已在斯大林格勒西面40英里頓河河曲上的卡拉赫會師。至此，蘇聯反攻戰役的第一階段順利完成，把德軍22個師約30萬人合圍起來。

　　在蘇軍強大的攻勢面前，希特勒急電被包圍的德軍第六集團軍司令保羅斯，命令他堅決抵抗，穩住斯大林格勒方面的防線，同時答應派援軍去解圍，空運戰爭物資。為此目的，希特勒特地從列格勒前線把馮·曼斯泰因元帥調到南方。又從戰場各地，甚至從法國搜集了一點兵力，聚集在科捷利尼科爾斯基和托爾莫辛附近，組成頓河集團軍群，由曼斯泰因元帥指揮，準備為保羅斯解圍。12月12日，德國援軍的主力從科捷利尼科爾斯基出發，沿鐵路線北上。他們不顧重大傷亡，向斯大林格勒方向猛衝，12月16日渡過阿克塞河，並向梅什科瓦河逼進。在這裡受到紅軍頑強阻擊，發生了激戰。

　　12月19日，這支德軍進抵梅什科瓦河，離斯大林格勒只有4O公里。這時，曼斯泰因命令保羅斯向西南突圍。但是，被圍困的德軍已精疲力竭，需要數天的準備才能突圍，而且因為缺少燃料，坦克行駛不了40公里的路程。

　　結果這一幻想又破滅了。就在這個時候，蘇聯西南方面軍和沃羅涅什方面軍的另一支大軍，以450輛坦克為先導，從馬蒙附近發起了新的攻勢。這支蘇軍來勢迅猛，粉碎意大利第八集團軍之後，至12月23日南下180公里，直插托爾莫辛的北面，對希特勒的頓河集團軍的後方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與此同時，另一支蘇軍從下切爾斯卡亞發起攻勢，迫使德軍頓河集團軍群的左翼西退。在此情況下，曼斯泰因為了自身的安全，不得不命令北上的德軍南撤，並將其第六坦克師調到頓河以西，以抵擋從北面襲來的蘇軍攻勢，同時命令保羅斯停止突圍。12月24日，蘇軍斯大林格勒方面軍乘機從梅什科瓦河一帶發起反攻，緊追退卻之敵，12月29日佔領科捷利尼科爾斯基。

　　於是，希特勒的解圍計劃徹底破滅，被圍德軍已成甕中之鼈，覆滅的命運也已註定了。

　　蘇軍在斯大林格勒地區對德軍的包圍圈，初期東西長40公里，南北寬20公里。

　　30萬被圍之敵每天需要750噸的物資，德空軍元帥戈林答應每天空運去500噸，但實際上只運到100多噸。於是軍中出現饑荒，彈藥缺乏。包圍圈逐漸縮小，敵軍傷亡與日俱增。德陸軍總參謀長蔡茨勒向希特勒彙報說：「士兵饑餓沮喪，對最高統帥部失去信心，傷員得不到適當照顧而奄奄一息，還有成千的人在凍死。」因此，他請求希特勒批准突圍。但希特勒對此無動於衷。至12月底，被圍的30萬法西斯軍隊中，實際上有戰鬥力的僅剩下20余萬人了。

　　至1943年1月初，被圍德軍的處境更加狼狽。每人每天只分到一片麵包，15人分食1公斤土豆，喝的只有雪水，騎兵的馬匹也被宰食精光。每人一天只領30發子彈，坦克因缺少燃料不能開動，大炮缺少炮彈。這支猖狂一時的法西斯匪軍，個個忍受著饑餓和嚴寒，蜷縮在冰凍的戰壕裡，等待著滅亡的命運。

　　蘇軍最高統帥部為了減少無謂的流血犧牲，同時也出於革命的人道主義，於1月8日，派使者到德軍陣地向保羅斯提出最後通碟，要求德軍投降。

　　最後通碟提醒保羅斯說，你的部隊已被切斷，解圍無望，空中接濟也不能保持了，然後指出：「你軍已陷入絕境。你們饑寒交迫，疾病叢生。俄羅斯的寒冬還剛剛開始。嚴霜、寒流、暴風雪還在後頭。你的士兵缺少冬衣，衛生條件又差到極點……你們的處境已一無希望，繼續抵抗下去實在毫無意義。」蘇軍建議他們接受下列投降條件：所有被俘人員一概發給通常標準的口糧；傷病員和凍傷人員將得到醫治；所有被俘人員可以保留他們的軍階領章、勳章和個人財物。通牒要求保羅斯於24小時之內答覆。

　　這位集團軍司令將蘇方最後通牒的全文以電報發給希特勒，並要求准予便宜行事。納粹頭子立即駁回了他的請求。要求投降的期限到了之後，又過了24小時，即1月10日早晨，蘇軍以5000門大炮狂轟猛炸，斯大林格勒戰役進入最後階段。這一仗打得激烈而殘酷。在瓦礫成堆、遍地冰凍的城內廢墟上，雙方無情地拼殺，不顧一切地進行戰鬥。但是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

　　六天之中，德軍的袋形陣地已縮小了一半，只剩下15英里長、9英里寬的一塊地方。1月24日，陣地又給一劈為二，最後一條小小的臨時跑道也失去了。

　　過去，飛機還運來些供應品，並運走了2.9萬名傷病員，現在再也不能降落了。

　　這時蘇軍指揮部再次建議被圍的德軍投降。保羅斯司令部發生了意見分歧，兩個軍長主張投降，但保羅斯沒有得到希特勒允許，拒絕進行投降談判。

　　蘇軍的建議再次遭到拒絕。

　　1943年1月22日，蘇軍對被圍的德軍發起全線進攻，經過四天的激戰，前進了10到15公里。1月24日，保羅斯又請示希特勒，並把德軍所處的絕境告訴了他：「部隊彈盡糧絕，已無法進行有效的指揮……傷員1.8萬人，無衣無食，也無藥品繃帶，繼續抵抗下去已無意義。崩潰在所難免。部隊請求立即允許投降，以挽救殘部生命。」但是，這個法西斯魔王從來不憐惜士兵的生命，他的回答仍是「不准投降」，並命令德軍死守陣地，「直到最後一兵一卒一槍一彈。」這時蘇軍的包圍圈越縮越小，到1月25日傍晚，敵軍龜縮到南北長20公里、東西寬3.5公里的地段上。從1月10日到25日，敵人斃傷和被俘者達10萬人以上。但困獸猶鬥，他們還繼續作垂死的掙扎。於是，蘇頓河方面軍司令員羅科索夫斯基將軍，決定從東西兩面同時進攻，在斯大林格勒戰區展開消滅殘敵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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