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危受命-丘吉爾(49)

四九

　　「這些可怕的事件在歐洲的史冊上留下了黑暗的記載，給它抹上了無法洗刷的污點。英王陛下政府從這些事件中認識到，沒有絲毫理由背離他們1939年10月所通過的決議和確定的原則。相反，他們決心要竭盡所能用一切手段把對德戰爭進行到底，直到徹底粉碎希特勒主義，把全世界從一個惡徒所帶來的災禍中解放出來。他們的決心是如此堅定不移：他們寧願同歸於盡，也不畏縮或逃避自己的職責。他們深信，在上帝的幫助下，他們對完成自己的任務決不會束手無策。這個任務也許是長期的；但是，正如德國在1918年一樣，它隨時都可要求停戰或公開提出和議。但是，在提出任何這類要求或建議之前，德國必須用行動而不是用空話作出有夢的保證，保證恢復捷克斯洛伐克、波蘭、挪威、丹麥、荷蘭、比利時，特別是法國的自由和獨立的生活，同時在全面和平中對大下列顛和英帝國提出有效的安全保障。」複文發出後，丘吉爾感到文件有些流于繁文褥節的形式，不適合當前的時代與有關問題的肅穆和樸素的氣氛。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誤解和渙散國內的鬥志，同一天這位戰時內閣首相又向新聞界發表了如下的聲明：

　　「首相希望大家瞭解，德國企圖進攻的可能性決沒有完結。德國人正在散播謠言，說他們不打算進攻，對於他們所說的話，我們歷來表示懷疑，對於這個謠言就更應該加倍懷疑了。我們感覺到，我們的力量在日益增長，準備也日益充分，但決不可因此絲毫放鬆警惕，在精神上有所鬆弛。」為了發動全民抗戰，防備敵人入侵，敦刻爾克戰役結束以後，丘吉爾就帶領最高統帥部的參謀人員到東部和南部沿海地區進行視察。他視察了太恩河和恒伯河以及敵人可能登陸的地區，檢查了哈裡奇和多佛爾的登陸防禦工事，視察了蒙哥馬利將軍指揮的第三師和南方前沿指揮部。在本土防禦問題上，丘吉爾除了加緊組建和整編正規軍外，井號召全民皆兵，保家衛國，在各黨派各團體的積極支持和響應下，全國很快組織了150萬人的「國民自衛軍」。

　　在這一時期，所有的英國人都參加了工作，盡了最大的努力，而且空前團結。男男女女都在工廠裡的車床和機器旁邊辛勤勞動，直到精疲力竭，倒臥在地，不得下把他們扶走，讓他們回家，而他們的崗位則馬上由另外的人提前上班接替。所有的男人和許多婦女唯一的願望便是能夠手持武器。戰時內閣和政府擰成一股繩，緊密團結，人們絲毫沒有恐懼之感。丘吉爾說，沒有別的事比敵人入侵的威脅更能促使英國人行動了，因為英國1000年來未曾遭受侵略。廣大人民下定決心要打贏這場戰爭，否則就寧可死去。

　　在這些日子裡，丘吉爾除了擔心敵人的空襲外，還特別擔心德國坦克部隊的登陸。因為當時英國幾乎沒有任何反坦克炮或反坦克彈藥，甚至連普通的野炮都沒有。從下面講述的這件事就可以看出當時英國是多麼窘于應付這種危險。在丘吉爾巡視靠近多佛爾的聖馬加里特灣的海灘時，旅長對首長說，他這個旅守衛著長達四五英里的危險極大的海岸線，但是他只有三門反坦克炮，每門炮只有六發炮彈。他略帶詰難的神氣問，是否可以讓他手下的士兵射擊一發炮彈，以資練習，使他們至少知道這種武器的效果如何。丘吉爾答覆說，我們供應不起演習炮彈，並且說，須等到最後一刻，在最近的射程以內才可以開炮。

　　鑒於這種情況，丘吉爾要軍需大臣莫裡森火速生產反坦克炮和各種常規武器，以便儘快武裝正規軍和國民自衛軍；要飛機生產大臣比弗布魯克每週報告有關設計和生產自動轟炸瞄準器、低空無線電定向裝置和空中截擊機的情況，並要他力爭每月不少於生產1000架軍用飛機。丘吉爾還要求海軍部，至少把50名經過訓練或經過部分訓練的駕駛員暫時調到空戰司令部；要求陸軍部除了加速籌建支援法國抗戰的兩個師外，還要按照荷蘭流亡政府的願望，制定編組荷蘭旅的計劃：催促外交大臣，承認不受被俘的比利時國王節制的比利時政府，為比利時唯一的合法政府；並且要求外交大臣鼓勵南斯拉夫進行動員，以對抗法西斯意大利的威脅。丘吉爾躺在床上常常思索黯淡的局勢，向秘書口授他一天要做的事情的備忘錄，以便及時就一些問題發佈指示。

　　面對現代化的戰爭，面對武裝到牙齒的敵人，時間已不容許人們再遵循通常的途徑去尋找應付的辦法了。為了贏得勝利，丘吉爾心想，除了經常鼓舞軍民的戰鬥士氣外，還要向軍隊源源不斷地提供新式戰鬥武器，為了使任何一個新穎的想法或新的發明不受機關辦事程序的束縛而能迅速地忖諸實踐，首相決定，他以國防大臣的身份親自領導傑弗裡少校在懷特丘奇建立的實驗場。傑弗裡是一位年輕的軍官，1939年曾成功地進行了漂浮水雷的研究，在實戰中發揮了很好的效果；如今，傑弗裡少校和他的幾位夥伴正在研究一種可以向坦克車投擲的炸彈，這種炸彈可從窗口投出，粘在坦克車上。

　　當爆炸性極強的炸藥接觸鋼板爆炸時，是特別有效的。

　　丘吉爾對此項研究甚為關心，並建議在這一基礎上再研究出能以來複槍射擊坦克的投射彈，類似槍榴彈，或者用反坦克槍射擊坦克的炸彈，類似迫擊炮彈。粘爆彈似乎可以用於前者，但也可能並非如此。無論如何要集中注意力去研究可以用於反坦克槍或普通來複槍發射的投射彈。為了加速這一研製工作的進行，丘吉爾要求國防部逐日催辦此事，並希望每三天向他報告一次。

　　125年以來，在英吉利海峽的狹窄的海道對面，現在第一次出現了強大的敵人。丘吉爾要求必須把重建的正規軍和人數更多但訓練更差的本上防衛隊加以改編和部署，以形成周密的防禦系統，作好準備，如果侵略者到來就殲滅他們。6月25日，本土部隊總司令艾恩賽德將他的計劃送交總參謀部。

　　這個計劃的要點是：第一，在沿海敵軍可能進犯的海灘上修築「覆蓋式」戰壕，守衛海濱的士兵可在守衛地點作戰，另外由機動預備隊予以支援，以便立即進行反擊；第二，建立一條穿過英國東部中心的反坦克障礙線，由國民自衛軍防守，以便保護倫敦和大工業中心不受敵軍裝甲車的侵犯；第三，在反坦克障礙線的後面，是進行大反攻的主要後備軍。隨著時光的消逝，這個計劃又經過無數次補充和修改，但總的精神沒有改變。國防委員會強調，如果受到襲奇，所有的部隊應即固守，不但要採取線形防禦，而且要多方設防。

　　同時，其餘的隊伍應迅速行動，機動靈活，堅決消滅無論是來自海上還是來自空中的侵略者。

　　儘管英國擁有制海權，並且在空中有戰鬥機構成的強大的防禦力量，但還是擔心出現德國在英格蘭登陸的危險。每一個港灣，每一個海灘，每一個港口都成了人們擔心的所在。除此之外，可能有傘兵襲來，佔領利物浦或者愛爾蘭。丘吉爾的考慮是：「如果德國能不顧我們的海軍力量，輕而易舉地進犯英國，我們為什麼不能用同樣的方法對待他們呢？完全採取守勢的老一套想法毀滅了法國，我們不能讓這種想法破壞我們的一切主動精神。」他認為，在被德國征服的國家沿海一帶牽制住大批德國軍隊的辦法是非常重要的，應當立即著手組織襲擊部隊進攻沿海地帶，在敦刻爾克目睹的事實說明，進攻部隊在給敵人造成重大殺傷後，可以迅速地撤離選定的地點。丘吉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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