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制魔王-墨索里尼(61)

六一

　　隆美爾的軍隊是由龐大的非洲軍團組成的，它包括第十五和第二十一德國裝甲師和第九十輕裝師，以及7個意大利師，其中有一個裝甲師。敵人的坦克實際數量是558輛。軸心國的空軍包括190架德國飛機、300多架意大利飛機。

　　1941年11月18日，盟軍開始對隆美爾發動攻擊。丘吉爾希望這次戰役能取得可與布萊寧和滑鐵盧相媲美的勝利。為了在這緊要關頭對敵軍的神經中樞予以打擊，「十字軍戰士」行動從謀殺隆美爾開始。如果謀殺成功，軸心國指揮部中的混亂，將給英國人的突然襲擊創造良好的條件。

　　10月的一個夜晚，一架「惠靈頓」轟炸機，飛越白色的地中海，然後轉向漢尼巴的舊城昔蘭尼。一到昔蘭尼上空，駕駛員就放下起降架，以便放慢飛行速度，英國情報人員J·E·哈茲爾登乘黑夜從飛機上跳了下來。他是勞倫斯式的阿拉伯人，既能說西紐西方言，又能講英語。他把降落傘埋在長著灌木林的沙漠裡，然後穿上西紐西大袍。他把皮膚染成深褐色，天亮以後，當駱駝隊又前進的時候，他進入貝達·利多裡亞。據說隆美爾的司令部就在這裡。打扮成鴕鳥羽毛商人的哈茲爾登，在一所有白色圍牆的別墅附近度過了好幾個星期。這所別墅很明顯是德國人的司令部。他注視著隆美爾乘坐他的裝甲篷車進進出出。有一支人數眾多的通訊部隊在柏樹叢中。別墅警衛森嚴。軍官們和通訊兵的來來往往都說明這裡就是隆美爾的司令部。

　　在開羅，軍事情報主任法朗西斯·W·德甘岡將軍，根據哈茲爾登的報告，與中東突擊隊司令萊科克上校共同計劃襲擊這個別墅。他們計劃派6個軍官和53名突擊隊員，乘兩艘潛水艇「托爾貝」號和「塔利斯曼」號在貝達·利多裡亞附近登陸。他們共有四項任務：刺殺或俘獲隆美爾；進攻並摧毀墨索里尼在昔蘭尼加的陸軍司令部；奪取在阿波羅尼亞的意大利情報部的文件和密碼，並殺掉全體人員；切斷目標地區的一切電話和電報聯繫，並奪取一切與「啞謎」密碼機有關的材料。

　　11月17日天黑以後，兩艘潛艇在暴雨和狂風駭浪中來到貝達·利多裡亞，浮出海面。哈茲爾登在岸上發出燈光訊號，在黑暗中引導突擊隊員的橡皮船靠岸。他們在岸上排成隊，全身都被雨水和浪花打濕了。他們走上一個可以俯瞰別墅的山崗。這時已是晚上10點半了。一個工兵破壞了通往別墅的電話線之後，他們休息了一會兒。隨即由傑弗裡·凱斯中校率領三人突擊隊穿過別墅後面的籬笆進入了花園。他們悄悄地、飛快地行進，雨聲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他們來到了別墅的正面，跑上臺階，拉開房門，迎面碰到一個頭戴鋼盔、身穿大衣的德國軍官。凱斯用衝鋒槍威脅他，但是德國軍官抓住槍口，要把它奪走。凱斯拔出刀子悄悄地結果了這個德國軍官。但是，有一個突擊隊員，卻在入口處同德國人搏鬥時開了一槍，三個突擊隊員隨即沖向大廳。大廳裡燈光昏暗，另一個德國人正從樓梯上跑下來。一個突擊隊員徑直向他打了一梭子，未打中，德國人跑回樓上。凱斯注意到門後有光。他突然把門打開，看見10來個戴著鋼盔的德國人，他用手槍向他們打了兩三發，一個突擊隊員扔了一顆手榴彈。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德國人開槍了，一顆子彈正好打中凱斯的心臟。他倒下了，在認前門被抬出來的時候死了。另一個突擊隊員被他的同伴誤傷了一條腿，當時這個同伴正在暗處用火力封鎖門口。

　　抱有極大希望的這次襲擊失敗了。德國人只傷亡了3個主管後勤的上校和1個士兵。在昔蘭尼和阿波羅尼亞的目標都沒有受到攻擊，唯一受到損失的是一個汽油供應站被炸掉了。除了萊科克上校和一名上士外，英國派去的全部人員都損失了。這位上校和士兵呆在乾涸的河道裡，直到「十字軍戰士」的前鋒部隊把他們救出來。

　　至於柏樹叢裡的別墅，只不過是隆美爾的臨時司令部，幾個星期以前，他已遷入另一個在甘布特的司令部，離此處海岸約100英里。突擊隊員即使在那兒也不可能抓到這只「沙漠狐狸」，因為當「十字軍戰士」行動開始時，他先是在羅馬同墨索里尼商談軍務，後來又同他的妻子和幾個朋友慶祝他的生日。當他回來與「十字軍戰士」交戰時，他怒不可遏，但他還是命令給凱斯等人舉行基督教葬禮。「十字軍戰士」行動延續到1941年12月20日，成為英國抵抗象徵的托卜魯克解圍戰，結果隆美爾被趕回到他發動3月攻勢的地方——錫德拉灣上的阿吉拉。但是，在1942年1月，他又進攻了。到6月，雖然「十字軍戰士」取得了輝煌勝利，但是英國軍隊在沙漠裡好像中了隆美爾的催眠術一樣，人們把他看作是一個魔術師，甚至把他說成是一個忽隱忽現的神奇的將軍，對他十分敬畏，以至總司令奧金萊克不得不下令禁止傳播有關隆美爾的「神話」。他說：「我們必須把隆美爾看成是最兇惡最狡猾的敵人，必須用全力消滅他！」

　　關於「十字軍戰士」這一戰役的最好敘述，莫過於中東總司令奧金萊克將軍的最後一次報告。戰役進行初期，由於德國裝甲師似乎已經決心應戰，並據報告敵軍坦克有大量損失，坎甯安將軍就准許發出信號，令托卜魯克守軍開始出擊，並令第十三軍開始行動。前幾天一切進展都很順利，後來敵人組織反擊。11月22日傍晚，第三十軍被迫撤退，它損失了2／3的坦克，而且給托卜魯克守軍留下一大片突出陣地去防守。敵人損失也很慘重，僅11月18日一天，就損失坦克55輛。在戰役進行期間，英軍一直掌握著制空權，給法西斯軍隊以有力的殺傷。海軍配合得也很好，主動作戰，連續襲擊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運輸船隊。11月24日夜間，「K艦隊」的「曙光」號和「佩內洛普」號從馬耳他出發，準確而及時地擊沉了敵人所迫切期待的兩艘運油船「普羅西達」號和「馬裡乍」號，給敵人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據丘吉爾《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一書披露，根據德國統帥部的記載獲悉，從1941年11月18日到1942年的1月中旬，敵人在「十字軍戰士」行動中所受到的損失，包括那時在巴邊亞、塞盧姆和哈爾法亞被切斷之後被俘的守軍在內，大約為德軍1.3萬人，意軍2萬人，總計3.3萬人，連同坦克300輛。在此期間，英軍損失17704人，坦克278輛。這項損失的9／10是在這次攻勢的第一個月裡發生的。

　　至此，英軍在沙漠上的壓力才得到某種程度的緩和。從齊亞諾的日記中可以看出，這一打擊在羅馬軍界人士中所產生的憂鬱不安情緒以及墨索里尼當時的困境。

　　「1941年12月2日。又有一艘船在進入的黎波裡港時沉沒。這就是載有7000噸汽油的『蒙托範尼』號。不可否認，這一打擊很沉重。目前戰事暫無新進展，但很明顯，時間對我們不利……領袖關心糧食問題。目前他認為，按需要我們尚缺少50萬噸穀物。必須向德國借糧……負責國內秩序的塞雷那、布法裡尼等人認為，進一步限制食物必將引起騷亂。」

　　「1941年12月3日。日本大使要求領袖接見，並向領袖宣讀一份關於他們和美國談判進展的長篇聲明。聲明結尾說，談判已陷入僵局。他接著援引三國條約中的有關條款，要求意大利在戰鬥一開始就立即向美國宣戰，並提出要我們就不單獨媾和問題與日本簽訂一項公約。記錄這種要求的譯員渾身發抖，像片樹葉。領袖做了一般保證，保留就此事與柏林會商的權利……這一新事態究竟意味著什麼？誰能堅持最久？」

　　「1941年12月4日。接甘巴拉信。讓隆美爾指揮部隊，甘巴拉自然有氣。此外，他還認為局勢微妙，充滿著未知因素。尼斯特裡是個堅定的法西斯主義者和有頭腦的軍官。他非常悲觀。他口頭補充了甘巴拉不願意寫出來的情況。他說：我們的軍隊顯然已經筋疲力盡了；敵軍滲透到昔蘭尼加各據點；再說，我們已無力抵抗英國人的再次進攻。『我們的人死得光榮，』他最後說，『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們已經死了這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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