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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八章 苦盡甘來

  禍不單行難振作,巴丹科島兩陷落;
  福至成雙風向轉,珊瑚中途奏凱歌。

  話說麥克阿瑟乘坐的火車在駛進墨爾本時,當地群眾把他當作救星一樣來歡迎。華盛頓為表彰他在菲律賓的英勇行為,特授予他國會榮譽勳章,這是麥克阿瑟等了28年才得到的最高獎賞。嘉獎令中寫道:"在敵人的猛烈炮擊和飛機轟炸的情況下,他把個人安危置之度外,在每一個危急關頭,鎮定自若,沉著應戰。他以行動鼓舞了部隊的鬥志,激勵了菲律賓人民對其武裝部隊的信心。"在美國國內,這位"蒙難的君主"成了光彩奪目的英雄。一些街道、場館、建築、孩子甚至一種舞步,都以他的名字命名。有人希望他重返陸軍部擔任最高軍事統帥,還有人甚至敦請他參加1944年的總統競選。

  然而,面對這些榮譽,麥克阿瑟卻高興不起來。本來,他滿懷信心地來到澳大利亞,希望能得到一支強大的軍隊,率領他們打回菲律賓,解救被圍困在那裡的守軍。但他發現,這樣的軍隊壓根就不存在。整個澳大利亞還不足2.5萬陸軍,而且大部分是工兵等支援部隊;空軍也只有約250架飛機,而且大部分不能用;海軍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麥克阿瑟幾乎是一個光杆司令,成了"一位坐冷板凳的將軍"。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可拿什麼去反擊日本人?從馬尼拉起一直跟隨他的新聞記者克拉克·李寫道,當麥克阿瑟發現這"整個該詛咒的戰爭中最使人震動和吃驚的事實"時,他的臉色死一樣的蒼白,膝蓋彎曲,嘴唇抽搐。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他才傷感地低聲說道:"上帝可憐我們吧。"他因此而苦惱沮喪,整整一個多月悶悶不樂。他認為這是華盛頓對他的出賣,而這出賣是企圖中傷和毀滅他的陰謀詭計。

  更糟的是,不僅沒有可打回菲律賓的軍隊,就連澳大利亞本身也處於危險之中。在麥克阿瑟到達澳大利亞時,日本人已徹底征服了荷屬東印度,並在所羅門群島、新不列顛島及新幾內亞建立了據點,嚴重威脅著澳大利亞在巴布亞東南部的前哨基地莫爾茲比港及在南太平洋諸島的補給基地。在討論"作戰第二階段"戰略時,日海軍軍令部極力主張進攻澳大利亞,但陸軍參謀本部以超出國力為由加以反對。最後,日軍大本營通過一項折衷的《爾後戰爭指導大綱》,決定在實施印度洋作戰後,在太平洋攻佔中途島及南太平洋和大洋洲一些島嶼,以切斷美、澳之間的海、空交通線,阻止澳大利亞成為反攻基地。

  對日軍大本營的上述決定,澳大利亞方面當然不可能知道,他們完全有理由認為日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澳大利亞。當時,恐懼籠罩著整個澳大利亞,絕大部分澳大利亞人存在著失敗主義情緒,預料他們不久就會遭受像北部鄰邦那樣的厄運。他們對主要由民兵組成的極為薄弱的澳大利亞防禦力量毫無信心可言,認為這樣一支部隊根本不可能擊退日本人的攻勢。軍方決策者們甚至已經決定撤退到布裡斯班到阿德萊德一線,準備把整個澳洲的3/4拱手讓給日本人。

  麥克阿瑟對這種失敗主義的消極戰略進行了堅決的抵制,認為這只能導致最後的失敗,使澳大利亞變成另一個巴丹。他在到達墨爾本後不久,即驅車前往堪培拉會晤約翰·柯廷總理,與柯廷達成"通力合作,堅持到底"的共識:"您照顧後方,我指揮前線。"此後不久,他提出了一個積極防禦計劃,即將防線移到巴布亞東部,在新幾內亞境內的歐文·斯坦利嶺阻擊日本人,把保衛澳大利亞的戰鬥放到澳大利亞境外去進行。這樣,既可以使澳大利亞免受侵犯,也可提供一個反守為攻、爭取主動、向前推進的機會。

  與此同時,華盛頓的決策者們就"歐洲第一"還是"亞洲第一"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以金海軍上將為首的海軍作戰部試圖修改"歐洲第一"的戰略,主張向太平洋增援部隊,儘早向日本人進攻,阻止其南下進攻澳大利亞。他認為,澳大利亞必須守住,"因為這對世界上非白種人必然產生影響"。以馬歇爾和艾森豪威爾為首的陸軍參謀部則堅持"歐洲第一"的戰略,認為德國的垮臺必定導致日本的毀滅,要想最終打敗軸心國,把力量集中在大西洋戰區是絕對必要的,即使失掉澳大利亞也在所不惜。

  在3月16日的參謀長聯席會議上,陸軍部取得了最後勝利:仍維持"歐洲第一"戰略,在太平洋地區只取守勢。同時,參謀長聯席會議還決定,將太平洋戰場分成兩個獨立的戰區:即西南太平洋戰區和太平洋戰區,前者包括澳大利亞、所羅門群島、俾斯麥群島、新幾內亞、荷屬東印度和菲律賓,由麥克阿瑟任總司令;後者包括中南美洲航線以外的其他太平洋海區,由太平洋艦隊司令切斯特·尼米茲海軍上將任總司令。此外,鑒於太平洋戰區遼闊,又將其劃分為北、中、南三個次戰區,其中南太平洋戰區單獨成立了以羅伯特·戈姆利為首的司令部。

  當麥克阿瑟於3月30日收到上述決定後十分氣惱。他原以為把他從科雷希多接出來是要他擔任整個太平洋戰場的最高統帥,然而現在卻讓他和海軍另一位資歷不深的將領平分秋色、平起平坐,這實在令他不能容忍。他始終深信不疑地認為:"在有關這場戰爭的所有錯誤決定中,最令人費解的恐怕就是沒有建立對太平洋戰爭的統一指揮……其結果是分散了力量,延長了戰爭,增加了傷亡和費用。"

  其實,馬歇爾將軍本來有任命麥克阿瑟為整個太平洋戰場的最高統帥的想法。但金海軍上將認為太平洋戰爭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場海戰,而他不能接受由一位外行的陸軍將領向他的海軍發號施令的事實,因此反對這項任命,結果便導致了上述折衷方案。麥克阿瑟對此極為氣憤,認為他遭到華盛頓一夥有權勢的敵人的反對,他們對世界戰略和太平洋戰略的考慮都受到他們對他的仇視的影響。他甚至指名道姓地攻擊馬歇爾,並把海軍部稱作"一個陰謀小集團",正是這個小集團未能使他擔任太平洋的最高統帥。他進而得出結論說,他最兇惡的敵人"不是在前線,而是在我背後的華盛頓"。

  但不管怎樣,麥克阿瑟現在畢竟有了新的職務,成為一方統帥了。4月18日,他正式就任西南太平洋戰區最高司令。隨後,他在墨爾本的孟席斯飯店建立了司令部,同時把家也搬了進去,上下班都在一個樓。他在澳大利亞深孚眾望,常常舉行記者招待會,到議會發表講話,在廣播中進行演說,以喚起美國政府對太平洋戰場的重視。然而,巴丹的厄運使他變得非常抑鬱和孤獨,除了澳大利亞總理柯廷外,他很少與別人有密切的私人交往。他的夫人瓊則一切以他的活動為轉移,盡可能給丈夫以幫助和安慰。由於沒有多少實事可做,麥克阿瑟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在他兒子身上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他幾乎每天早上都要送給阿瑟兩件新禮物,害得他的副官赫夫為了每天找到不同的新禮物而四處奔走,同玩具批發商打了不少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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