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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6月11日晚,美軍攻陷了卡朗唐,次日上午就進入了離「奧馬哈」很遠的科蒙,到達了瑟勒河畔蒂伊西南幾英里遠的地方,即到達了被勒爾裝甲師阻滯住了的英軍第7裝甲師的右前方。登普西計劃讓第7裝甲師甩開敵人,向西、向南朝科蒙運動,然後猛然折向東,快速通過維萊博卡日,插到德國人從奧恩河直到蒂伊及其以遠地區的防線的後方,因為在這條防線後面根本沒有什麼防禦體系可言。登普西這一設想甚妙的機動,很可能形成後果不可估量的「兩面包抄」,但他選錯了實現計劃的手段——擅長沙漠戰的第7裝甲師在這小樹林地帶的羊腸小路和樹籬之中毫無用武之地。經過一番激戰,該師只好於6月15日撤回到科蒙與蒂伊之間的地段。

  雖然這一「挫折」不可避免地使英軍感到失望,但比起德軍司令部中籠罩的氣氛來,這根本算不了什麼。蒙哥馬利已在士氣上徹底壓倒了敵人,迫使龍德施泰特和隆美爾把德軍裝甲師的主要打擊力量用來進行防禦,並把增援部隊也部署在防線上。來自西線的消息促使希特勒於6月17日飛到馬吉瓦爾,召集他的司令官們開會。對他的司令官們來說,這次會議毫無成果:不准撤退,不管是戰術性的還是戰略性的都不行;沒有最高統帥部的允許,一個師都不能動;增援部隊即將到達;不能讓盟軍突破,得把他們趕下海去。會議中的討論完全是憑空想像,不切實際。會議期間,希特勒還給海軍總司令鄧尼茲發去一份電報說,挽回陸上局勢的唯一辦法是「消滅或打垮敵人的海軍,特別是其戰艦」。

  在希特勒會見他的司令官們的第二天,即6月18日,蒙哥馬利發出了一項新指示:「我們現在必須佔領卡昂和瑟堡,作為全面鋪開我們的計劃的第一步。」那時美國人已經拓出了一條橫跨科唐坦半島的寬闊走廊。蒙哥馬利準備由新到達的第8軍從翼側進行主攻,奪取卡昂南面的高地,控制進出卡昂的道路,同時在奧恩河以東發起支援性進攻,來實現其佔領卡昂的意圖。

  然而,蒙哥馬利像其他司令官一樣,不得不屈從於暴風雨的威力。6月19日,災禍從天而降。一場近半個世紀未曾有過的、風力達30節的六月大風暴,在英吉利海峽掀起滔天巨浪,一連3天3夜不停息,事故一個接一個,數不勝數。800艘船隻遭毀壞、擱淺;兩英里半長的鋼制車道在拖曳中沉沒;渡船、防波堤、倉庫船,毀壞的毀壞,受損的受損;補給物資的供應,尤其是彈藥的供應驟然銳減,原計劃用於進攻卡昂的部隊不能按時到達。於是,蒙哥馬利不得不把一場即將開始的進攻推遲,東面的支援性進攻推遲到6月23日,關鍵的主攻推遲到25日。

  6月25日開始的「賽馬場」作戰是英軍在諾曼底實施的第一個大規模戰役,剛剛登陸的第8軍是攻擊的主力。從一開始就參戰的第30軍在最右側進行側翼掩護,先奪取羅雷,佔領羅雷一瑞維尼一線,然後向南推進。第8軍的任務更重,更引人注目。它要從卡昂公路上佈雷特維爾一洛格約斯以西加拿大人早就建立的陣地開始,打開一條通路,經過什窩直到奧東河,然後向東打到奧恩河,強行佔領更多的渡口,最後站穩腳跟,控制從南面接近卡昂的道路。在這場艱苦的戰鬥中,第8軍到戰鬥結束前只努力鞏固了奧東河對岸的橋頭堡。

  雖然再向縱深突進肯定會收益更大,但爭得地盤不是「賽馬場」作戰行動的主要目的所在。實際上,「賽馬場」作戰行動給德軍所造成的威脅是:德軍不僅用當地的裝甲部隊來守陣地,而且把遠道而來的師也投入防禦,這樣就必然在防禦中把為將來的反攻準備的預備隊消耗掉了。在英軍第8和第30軍所形成的突出部周圍是德軍第1裝甲軍(是從布魯日拼命趕來的)、党衛軍第10和第9裝甲師(是從俄國趕來的)、党衛軍第2裝甲師(是從圖盧茲長途跋涉而來的)和勒爾裝甲師等部隊。在英軍前線,還有德軍第2、第21裝甲師。這樣,美軍就能不受德軍裝甲部隊糾纏,自由地實施機動。結果,美軍沒有受到德軍裝甲部隊的任何於擾就攻陷了瑟堡。

  蒙哥馬利按照作戰計劃,一直在諾曼底有意識地進行機動,把所有的德軍裝甲部隊都吸引到本國部隊的對面,從未有在東翼向塞納河突破的設想。為此,當時和從那以後他受了很多批評。這些批評大多是因為對他那個簡單明瞭而又具有遠見卓識的設想產生誤解所引起的。艾森豪威爾於7月13日給英美聯合參謀部的報告便是例證,報告的第32頁寫道:

  「儘管如此,我們仍無法在東翼向塞納河突破,敵在崗市地區集中主力阻止我們攻佔這一極其需要獲得的地帶。不過我們的計劃還是異常靈活,我們可以利用敵人的這一反擊,當英加部隊在東翼頂住敵人時,要美軍由西翼的灘頭佔領區痛擊敵軍。因此,蒙哥馬利元帥指揮的第2集團軍在7月應繼續不斷地向敵施加壓力,遏制其前進。」

  於是,人們的印象就是,英國和加拿大部隊在東翼崗市地區失敗了,所以,美軍才在西翼採取行動,突破成功。艾森豪威爾對第2集團軍持這種看法,便清楚地表明他對自己欣然同意過的這一基本設想並不理解。

  但是,有的批評則完全出於惡意。艾森豪威爾的副手特德和英軍戰術航空隊司令科￿厄姆由於沒有得到卡昂地區的機場而幾乎對蒙哥馬利持敵對態度;艾森豪威爾的副參謀長摩根則因為蒙哥馬利反對他在東翼的崗市一法萊茲地區進行突破的計劃而懷恨在心。他們利用艾森豪威爾的錯覺,對蒙哥馬利說三道四,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影響。

  當時,英軍和美軍已經登陸的部隊大致相等,每家16個師。但有目共睹的事實是:在這段時間裡,在美軍前線,德軍裝甲師最多時3個,最少時還不到1個;而在英軍前線,最多時7個半,最少時4個。美軍與之作戰的德軍步兵營最多時87個,最少時63個;而在英軍前線,最多時92個,最少時43個。

  比這些數字更有說服力的是這樣一個事實:蒙哥馬利的策略已經導致他的兩個最高級、最有經驗的敵手——馮·龍德施泰特和馮·施韋彭伯格——由於認為蒙哥馬利已給他們造成了軍事上難以挽救的局面而在戰場上被就地免職。

  所以,在諾曼底戰役這一關鍵時刻,蒙哥馬利要比他的美國同行和英國國內的某些人更為清楚地看到,戰鬥正沿著正確的方向朝著成功發展;而「賽馬場」行動的最後一天結束時,凱特爾和馮·龍德施泰特之間著名的電話對話極好地概括了蒙哥馬利的敵手們此刻的精神狀態:

  凱特爾:「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馮·龍德施泰特:「講和,你們這些蠢才!難道還能有別的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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