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身殘志堅-羅斯福 | 上頁 下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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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吉爾隨即站起來激情地說,他覺得,我們都正如站在一個山巔上,我們面前展開著未來可能性的光輝。他說,在現代世界上,領導者的職責就是要把人民從森林裡引出來,走進和平與幸福的陽光燦爛的平原。他覺得,我們今天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更接近於達到那個美好的目標,要是由於惰性和漫不經心而讓這個目標從我們手中失掉,那將是一個悲劇,而歷史是不會寬恕我們的。 是的,人們渴望勝利,但更希望爭取到一個持久的和平。當雅爾塔會議閉幕時,戰爭仍在激烈地進行著,人們仿佛聽到了進軍柏林的炮聲。 正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奸雄末日已來臨。但是,就在勝利到來之時,羅斯福的身體卻越來越支持不住了。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五章 未完成的畫像 總統報國力耗盡,鞠躬盡瘁為黎民; 勝利前夕失主帥,舉國悲痛淚滿襟。 1945年4月9日,羅斯福在溫泉休養時,他年輕時的女友露西·拉瑟弗德夫人乘一輛有篷的大旅行車攜同著名女畫家肖馬托夫前來為總統畫像。4月12日,當羅斯福坐在皮扶手椅上,畫家正在緊張工作的時候,總統瞧著露西的眼睛,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頭痛得要命。」沒等這幅像畫完,總統的頭已垂到了胸前。這位偉大人物從此就與世長辭了。 話說羅斯福拖著疲倦的身體從雅爾塔回來,就趕到阿林頓去向一位親愛的朋友最後告別。總統軍事助理沃森「老爹」已在離開阿爾及爾兩天之後死於航行途中。就這樣,動盪的激流又卷走了羅斯福的一位知心朋友和親密助手。霍普金斯病得也很厲害。這位身體虛弱、勇敢無畏的人,為他的祖國和他的朋友鞠躬盡瘁,耗盡心血。羅斯福簡直不能想像,如果沒有霍普金斯,他這些年怎麼能對付得過來。沃森將軍生前受到人們的敬愛,白宮裡的人親切稱他為「老爹」,他的死令人悲傷。這對羅斯福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打擊。 在他母親死的時候,羅斯福內心雖然很痛苦,但他沒有向任何人表露他的真正感情。在他的老朋友和忠實的同事——路易斯·豪、馬文·麥金太爾和利漢德小姐去世的時候也都是如此。然而,對於沃森「老爹」的死,他卻沒有試圖掩飾自己的悲愴,淚流滿面,痛苦不已。在遺體面前,流連忘返,久久不能離開,以致深知他的人都感到惶恐,因為這使人聯想到他自己的健康日趨衰退。 羅斯福認雅爾塔回來後,一直感到疲憊不堪,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身上儲存的精力已經消耗殆盡了。與他共事多年的國務卿赫爾早就病倒了,已經提出了辭職,從此繁重的外交重擔也壓在他的身上。羅斯福這些天來,心急如火,感到必須向國會講話,時間越快越好。因為那些人還有力量使他建立一個聯合起來的世界的希望化為烏有,就像當年破滅威爾遜的美夢一樣。 3月2日,總統在國會講話,是準備坐著講的。他想,讓他的敵人去做文章吧,反正他無須再參加以後的競選了。在人山人海的議會大廳裡,響起了司儀宣佈「總統到」的喊聲。羅斯福的輪椅在暴風雨般的歡呼聲中飛快地推過來。只見他用自己有力的雙臂一撐,一下就坐進了麥克風前的扶手椅裡。聽眾安靜了下來。他一開口就離開了原來的講稿,口氣是那樣滿不在乎,幾乎是開玩笑似地說:「我希望諸位能原諒我以這種與眾不同的姿勢,坐著講我要講的話。但我知道你們一定明白,不在我的腿上綁10磅重的鋼條能使我感到輕鬆得多,更何況我剛剛結束了一次1.4萬英里的旅行。」 「這是一次漫長而富有成果的旅行。但究竟是否完全有成果,在很大程度上還得取決於你們。」總統由於感情激動,聲音變得深沉洪亮起來。「因為除非你們這些在這個美國國會大廳裡就坐的人,在美國人民的支持下,贊同在一個名叫雅爾塔的地方達成的原則協議,並提供你們的積極支持,否則這次會議就不可能產生持久的成果。」 「我們還要扎扎實實地幹上好幾個月。我以為,只有在這個國際和平的大廈上砌好最後一塊磚頭之後,我們美國人堅定不移地、無私無畏地共同為之奮鬥的目標才能實現。」羅斯福深信:「我們在通向和平世界的大道上,已經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隨後總統詳細介紹雅爾塔會議上所達成的各項協議。 羅斯福特別談到美國關於安全理事會中投票表決的建議已得到接受;接著在談到希望聯合國會議將在舊金山召開時,他說:「我們滿懷信心地一致期望,聯合國組織的憲章將在那裡最後簽署生效,依靠這個憲章,世界和平就能得到維護。」總統希望參議院批准憲章,並答應參眾兩院合組一個代表團出席舊金山會議,民主黨與共和黨人數均等。他說:「世界和平不是哪一個黨派的問題,共和黨人和民主黨人同樣渴望和平。」 他已經意識到威爾遜1919年從巴黎帶著成立國際聯盟的註定要失敗的建議回國時的情形,同他現在的情形有相似之處。因此,他呼籲國會兩黨議員在應付眼前的艱巨任務方面都給予支持。「25年前,美國作戰人員期望全世界的政治家完成他們為之戰鬥和蒙受痛苦的和平工作,」他說,「我們沒有完成,那時我們使他們失望了。我們不能再使他們失望,我們期望全世界能生存下去。……我確信,國會和美國人民將承認這次會議的結果是建立一個永久的和平結構的開端。」 總統洪亮悅耳的聲音在大廳裡回蕩,現在他的調子又低沉了下來,他的結束語不是激情奔放的慷慨陳詞,而是談家常般地心平氣和、樸實坦率。他說:「朋友們,這就是我能提供你們的唯一消息,因為我對這一點的體會太深切了。我相信你們也會體會到這一點的。」 人們先以片刻的沉靜向總統表示敬意,然後就開始歡呼起來。這聲音像狂風暴雨一般爆發出來。議長雷伯恩和副總統杜魯門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登上輪椅,緩慢地穿過群情激昂、震耳欲聾的陣陣歡呼。直到大門在他身後關上,國會大廳才平靜下來。 這年春天,華盛頓的氣候反常,一連好幾天氣溫高達華氏80多度,甚至90度以上。這種反常的天氣甚至比盛暑的酷熱還叫人喘不過氣來。但是總統有許多事情要做,行政事務堆積如山,許多人都在等候謁見總統。白天忙著會見客人,晚上還要加班批閱大量的文件。夜以繼日,他獨自在橢圓形辦公室裡埋頭工作。年輕的秘書奧格登少校,有時送來重要文電要等上好長時間,因為總統沉浸在高度集中的思考中,遲遲認不出他來。奧格登站在那裡端詳著這位坐在那張堆著一疊疊文件的桌子後面的人物,心裡百感交集。他感到總統似乎一天天地變得疲乏衰頹、遲鈍木然,好像他那寬闊的肩膀上壓著千斤重擔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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