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將帥系列 > 岡村寧次 | 上頁 下頁
四二


  在圍剿抗日武裝的具體軍事行動方面,岡村的方針是儘量採取掐斷對方補給線的方法。他曾得意地講起一個戰例:「1937年12月嚴冬,接到管界內六七股土匪共800多人隱藏在老嶺山脈的確切情報。這正是一網打盡的好機會,但是,對盤踞在這個廣大險峻的老嶺山脈的匪群,由於地形及其他原因,幾乎不可能使用武力去討伐。因此,我採取了斷其糧道、待其自斃的方針,把發現糧道、封鎖糧襪移動等任務讓熟悉當地情況的滿洲國軍(增加一部分警察)負責,我師團各部隊則集中部署於其後方負責堵截,間接予以協助。」結果,經過3個多月的圍困,轉年3月上旬,彈盡糧絕的這部分抗日武裝,終於被他指揮的日偽軍全部消滅。

  岡村吹噓在他率第2師團負責偽濱江省「治安」的短短一年多時間內,「當地多股上匪被殲滅,治安好轉」。其實,我東北抗聯將士不畏強敵、前赴後繼,日本侵略者是剿不滅的、著名的抗聯領導人趙尚志同志,此時就一直活動在他的防區通河一帶山林裡,始終沒有被他抓到。1938年6月,岡村離開東北,由第2師團長升任日第11軍司令官後,每當向部下提及此事,還深以為憾。

  對付蘇聯,是第2師團開赴東北前軍部規定的另一項主要任務。為了試探日軍的反應和實力,1937年6月25日夜,蘇軍派小部隊佔領了黑龍江奇克上游的江中島。為了反擊蘇軍、收復該島,關東軍司令部決定由其第1師團發動進攻,並令第2師團迅速向邊境開進。岡村判斷:「蘇軍當前不會與我軍挑起戰端,不致發展成為大的問題,故而我雖根據命令進行了派兵準備,但除臨時檢閱外其他預定的例行公事一律照常進行。」果然,正如岡村所預料,雙方炮艇在江面上經過一陣對射後,不久,蘇軍主動從島上撤走,大仗沒有打起來。但此後岡村的第2師團防區進一步向邊境地區移動,更明確了對蘇軍「警備」的任務。

  岡村甯次這次作為師團長再度來到東北,還與殺人魔鬼石井四郎相勾結,幹了大量滅絕人性、殘害無辜的勾當。他早就認識石井,1933年石井在哈爾濱以南的五常縣背陰河創建「細菌實驗所」時,岡村當時正擔任關東軍副參謀長。由於目的不可告人,「關於石井機關的創建這件機密中的極密事項,在陸軍省只有大臣、次官、軍務局長、軍事課長及醫務局長知道,在關東軍中也只有小磯參謀長和我知道,而且只有我負責直接與石井秘密會面並與中央聯繫。因此,只有我一個人瞭解該機關的情況」。岡村不打自招地供出了他在該機關創設中起的作用,以及與石井的特殊關係。

  石井四郎比岡村小6歲,1892年出生于日本千葉縣的一個大地主家庭。此魔自幼頭腦聰敏,據說在本地「池田學校」念小學時,一個晚上,能把當天學的課文全都背下來,連老師也大為驚訝。中學畢業後,他被軍方選中,作為陸軍的委託學生就讀于京都帝國大學醫學部。由於他學習刻苦、成績出類拔萃,該校校長對他寄予極大的希望,後來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1920年底,大學畢業的石井正式到日軍服役,至1924年8月時,職務為日本第一陸軍醫院軍醫大尉。同年,他再度考入京都帝大醫學部讀研究生,主攻細菌學、血清學和防疫學。1926年4月,石井研究生畢業回到陸軍醫院,一邊工作,一邊撰寫關於防疫學的博士論文。轉年,石井通過論文答辯,獲得醫學博士學位。

  1930年8月,石井晉升為軍醫少佐,並任陸軍軍醫學校教官。他從這時起,在教學之餘,開始著手細菌的毒性研究,還在軍醫學校同事、軍界上層人物中間進行鼓動,說從戰略作戰的觀點來看,細菌武器乃是一種很有利、很經濟的進攻武器,因此,日本必須準備細菌戰,並極力要求加緊研究細菌武器。石井的主張,得到了日本陸軍省一些高級軍官的支持。

  1932年8月,石井的研究所在陸軍軍醫學校內開張。一年後,在石井的積極活動下,陸軍省首腦批准撥20萬日元將其研究所移至中國東北。因為在日本國內,石井的研究所不可能拿天皇的子民當動物來實驗,可見彼此心照不宣的石井和陸軍首腦,一開始就懷有歹毒、兇殘之用心。

  該所遷來東北後,受關東軍司令部統轄,專門負責作戰、情報等工作的副參謀長岡村甯次,是石井的最直接上司。當時,石井僅是個軍醫少佐,而岡村甯次是陸軍少將,他對岡村的話言聽計從,每月總要從哈爾濱跑到長春關東軍司令部一二次,向岡村彙報工作。幹過多年諜報工作的岡村,得悉石井一夥穿著配有日軍醫務技術軍官標誌的服裝,進進出出於該所內外,深恐附近中國人偵知這是個特殊機關,便指令石井「使用步兵少位軍裝,其部下軍醫亦被命令使用相當官銜的步兵軍裝」,以掩人耳目。

  石井機關初期的經費多半是由關東軍司令部撥給的,而直接負責辦理批復、轉撥手續的就是岡村寧次。平時,岡村對石井機關的「專家」們也處處給予關照。一次,兩名軍醫大尉在細菌實驗中感染死亡,「我記得在中央的諒解下,我曾虛報戰況為兩名死者申請了特殊功勳」。這次岡村再次來東北,他的司令部設在哈爾濱,離石井機關相距不遠,兩人再度相逢,又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勾當。石井機關與哈爾濱日軍關押被捕抗日遊擊戰士的看守所為鄰,第2師團每次討伐後都將一些被俘遊擊戰士送進該看守所,再由石井的部下從中挑選出一些人來接受活人實驗。這個看守所,實際上是石井機關「實驗品」來源的一個中轉站。

  一個當時在這裡工作過的「醫學專家」,戰後供述了一次用活人進行傷寒病傳染實驗的情況。他們預先準備了亞公升投有傷寒病菌的甜水,然後把它用普通水沖淡,分給大約50個中國「犯人」喝了,結果,經過一周的痛苦折磨後,這些人全部死亡。為了研究治療,有的人被接二連三地進行實驗。先對受傳染的人進行治療,身體稍稍復原之後,再次進行實驗,直至死亡為止。

  最殘忍、最慘無人道的,是用活人進行解剖實驗。一次,有個新來的攝影班隊員目睹了實驗現場。手術臺上,對受實驗者施行麻醉手術後,執刀者問道:「感覺怎麼樣?」回答說:「困了,想睡覺……」很快就不作聲了。

  手術開始了。手術刀從喉嚨處一條線割下來,從左邊繞過肚臍,一氣割到下身。受害者渾身是粘乎乎的鮮血,露出了白色的脂肪。執刀者在腹腔上打開一個小孔,然後把手術刀插進去割,裡面的內臟器官被分別摘取。受害者就這樣被活生生地解剖了!

  針對嚴寒條件下作戰的需要,石井機關還重點進行了冰凍活人的實驗。石井一夥在做這種實驗時,每次用5至10人不等。「犯人們」被看押在嚴寒的室外,強迫他們把手或腳放在水桶裡冰凍若干時間,直到被凍傷為止,然後再帶回室內迅速浸人溫度不同的熱水中,以獲取實驗數據。而進行這種實驗的結果,受實驗者多半是四肢腐爛,最終死亡或成終身殘廢。岡村寧次對凍傷實驗尤為感興趣,他供認,「特別對於治療凍傷,石井得出了用37度的溫水浸泡患處是最好方法的結論。這些都是根據使用人體進行種種寶貴試驗,或讓他活,或讓他死,或讓他再生等等所取得的成果」。並且,他還在率領部隊於野外作戰、宿營時,利用石井的「研究成果」,搶救和治癒被凍傷的法西斯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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