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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第三十章 再度出山

  政局不穩思良臣,人民懷念老將軍;
  殖民政策開新路,順應潮流得人心。

  自從1954年法國在奠邊府戰役遭到修敗後,接著又爆發了阿爾及利亞之戰。這使法國統治集團憂心忡忡,戴派人物乘機活動,使其他各派接受了將軍上臺最符合他們利益的主張。至於戴高樂本人,他不久便將表明,他在野的12年並沒有白白虛度。結束隱居生活再度出山的不僅僅是個又老了幾歲的人,而是一個更為精明機智的政治家。

  當時促使戴高樂重新上臺的戴派領導人主要是米歇爾·德勃雷、雅克·蘇斯戴爾和沙邦一戴爾馬。參議員德勃雷與另外兩人不同,他在戴高樂的臨時政府裡曾擔任過共和國的委員。他從未向第四共和國讓過步。他是猶大人的後裔,一個擁護憲法的著名律師。他在內閣歷次危機中,都要求將軍出來執政。在他寫的《統治我們的王子王孫》的書中,對政客們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抨擊。他又創辦了一個人氣十足的期刊《憤怒的來鴻》,其目的在於宣傳只有戴高樂上臺才能保住法國的阿爾及利亞。後來,他的一片赤忱終於得到了報償,在第五共和國裡擔任戴高樂的第一任總理。

  蘇斯戴爾與德勃雷不同,在第四共和國任職期間,他曾向舊體制做過妥協,儘管在最後階段他在國民議會裡為推翻政府出力最多,從而獲得了新的名聲。他是阿爾及利亞的總督。他雖然是法屬阿爾及利亞的「熱情保衛者」,但他的職責並不在於保護白人移民的特權,而在於尋求理想的「一體化」的解決辦法,即各民族的完全平等,包括在法國議會中實行比例代表制。4月15日,蘇斯戴爾發表了措詞嚴厲但又充滿激情的演講,導致了費利克斯?加亞爾政府的倒臺,從而造成了第四共和國又一次的內閣危機。

  沙邦一戴爾馬是加亞爾政府的國防部長。他在阿爾及爾有一個親信,名叫萊昂?德爾貝克,德爾貝克富於組織才能,他很快建立了一個情報網,並開展了為戴高樂重新上臺作準備的宣傳工作。不久,總司令薩朗將軍就成為受其影響的人。從1957年12月到1958年5月,德爾貝克往返於巴黎與阿爾及爾之間達27次。他利用一次去巴黎的機會,拜訪了戴高樂將軍,並向他保證無論在阿爾及利亞還是在法國本土,無論在穆斯林、移民還是在軍隊中,公眾普遍贊成將軍再度出山。

  法國的極右分子也在加緊活動,企圖渾水摸魚。他們雖然不如戴派人物那麼有實力,但是他們已使巴黎的政客們精神惶恐不安、行動日益受阻。他們的領袖有兩人:一個是曾經當過蒙面党、貝當派的60多歲的馬丁博士;一個是年輕的羅貝爾·馬泰爾,此人是阿爾及利亞米蒂賈地區的一個殖民者。還有兩人是軍官:一個是離職不久的前阿爾及利亞陸軍司令謝裡埃將軍,一個是曾任印度支那空軍司令、被譽為儒將的空軍將領利奧爾—馬克斯?夏森。不切實際而又愛搞陰謀的右翼團體,在維希分子暗中支持下,主張建立一個基督教和勞資協會主義的國家。在這些人看來,戴高東重新上臺將給法國帶來災難。他們一廂情願地確信,戴高樂無論如何是不想出山的,即使別人要他幹,他也不會幹。他們認為用陰謀手段推翻第四共和國而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十拿九穩的事兒。謝裡埃將軍深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當上國家首腦。至於法國的軍人集團,他們手中雖握有軍權,但人心不齊,對政府處於既視又習慣於服從的矛盾之中。

  在這種風雲變幻、矛盾錯綜複雜的情況下,戴高樂穩坐釣魚臺,不輕易表態。在1947年至1953年期間,他曾多次試圖動搖第四共和國的基礎,但都未能成功。他打算等著瞧,直到有朝一日人們把權力送到他手上來。如果事與願違,那麼他的歷史悲觀論將使他的失望情緒得到補償,幾個星期過去了,危機在進一步深化,但戴高樂仍然不出來講話。這種情況本身就成為正在發展的危機的不祥之兆。一二年前,大眾包括政客們對於戴高樂不願出頭露面並不關切,現在他們渴望戴高樂出來說點什麼:有的人希望聽到他宣稱自己並無政治要求,好把心放下來;另一些人則希望他宣佈準備接管政權,從而給第四共和國致命一擊。

  戴高樂不公開表態,更給人們留下了「莫測高深」的印象。1958年3月,戴高樂懷著憂鬱的心情對莫裡斯·舒曼說:「我決不出來重新執政!決不出來!事情到此為止,」舒曼難過地把這番話轉告給米歇爾?德勃雷。德勃雷很有把握地反駁他說:「要是戴高樂告訴你決不重新執政,那意思就是:他希望聽你說出相反的話來。這就是他的想法!」

  1958年4月15日,費利克斯·加亞爾政府倒臺。戴高樂對當時的形勢作了分析,他認為:科蒂總統不具備一個總統應有的權威,第四共和國實際上已經管不了事了。科蒂總統手下只剩下兩名政客可以利用。一名是過去屬￿戴派的、議會協商老手勒內·普利文;一名是人民共和黨的領導人、愛國人士、阿爾薩斯人皮埃爾?弗林姆蘭,為了填補空缺,5月8日,科蒂指令普利文組閣,結果由於激進黨人的反對而告失敗。總統把最後指望系于弗林姆蘭身上,為了禮節周到,他先召見了激進黨三位領導人。之後,在愛麗舍宮華麗的辦公室裡,科蒂盯著弗林姆蘭說:「你是我最後的一張牌。要是你也搞不成,那麼唯一的出路是:請戴高樂出來。」

  但是,為時已晚。皮埃爾·弗林姆蘭深信他的地位具有合法性,而這種合法性的確是憲法承認的。5月13日選舉結果,弗林姆蘭以274票贊成、120票反對和137票棄權而當選總理。半個小時後,在阿爾及爾,馬絮將軍宣佈成立公共安全委員會,由他擔任主席。5月14日,在巴黎,右翼分子舉行遊行示威,他們來到愛麗舍宮廣場,高呼「讓馬絮掌權」。同時,左翼分子聚集在共和國廣場,高呼「絞死馬絮」,局勢進一步混亂。

  就在這一天,戴高樂結束了每週一次的巴黎之行,回到了科龍貝,晚上,他直到深更半夜還在聽廣播和接電話,電話大都要求他採取行動,或至少講點什麼。5月15日,戴高樂決定發表簡短的聲明,下午,300名新聞記者摩肩接踵,擠滿了不夠寬敞的戴派總部。下午5時,他們開始把消息迅速傳播到全世界。戴高樂聲明如下:

  「國家的衰微不可避免地為已經聯合起來的民族造成隔閡,為正在作戰的部隊造成不安,並已帶來全國混亂。獨立淪喪等等後果。12年來,法國面臨種種問題,非政黨體制所能解決,國家一直處在這種災難狀態中。

  「上一次,國家在危急存亡的關頭曾賦我以重托,領導全國救亡圖存的運動。今天,當國家再次面臨考驗時,它一定知道我已經做好了接管共和國權力的準備。」

  戴高樂的聲明引起了廣泛的注意,政客們、將軍門以及普通公民都已深信,戴高樂準備出山。除了政客們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希望採取相應的行動,搞掉第四共和國,這種願望越來越迫切。為了便於各界瞭解他對時局的態度,戴高樂宣佈5月19日下午舉行記者招待會。有人說,這是一張王牌,因為它使危機自然而然地延長三天以上,看來政府未必能恢復它的威信,果真如此,戴高樂就可以把危機都歸咎於當局軟弱無能,甚至可以預言會出現更嚴重的混亂,也不用擔心預言錯了。這種僵待局面很可能繼續下去,阿爾及爾的反叛力量將會進一步加強,而戴高樂則會被普遍地認為是唯一能主持大局,把法國救出內亂火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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