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堅韌不拔-戴高樂 | 上頁 下頁
七四


  「可怕的狂潮已經退去了,全國人民興高采烈地呼吸著勝利和自由的空氣。在各個角落裡呈現出空前的團結和統一,我們的國家感到今後不僅有希望,而且完全有把握成為一個戰勝國。我們的遠景像美麗的春天一樣,我們可以重新出現在世界的行列中,也就是像它過去那樣,站在最大強國的行列裡。」戴高樂進一步指出:「不過,我們國家也知道它距自己要達到和所能達到的終點還有多大的距離,它必須注意到如何徹底使它毫無保留地打垮敵人,並使法國在最後勝利中具有最大的功績。它注意到自己領土上和它的人民遭受災難的程度。它也考慮到現在的極端困難的糧食供應。運輸、武器裝備和它目前阻礙戰鬥力以及解放地區生產力的裝備。」

  戴高樂最後強調說,「我們的事業也就是人類的事業,它必然會取得勝利,使我們有理由歡欣鼓舞和驕傲,但這決不等於一切都已安排就緒,恰恰相反,我們知道,在我們與目標之間,還有許多艱苦的工作和一段非常困難的路程。這種工作,法蘭西人民決心要完成它。這些困難,他們願意忍受。因為這是在經歷無數考驗之後,為了獲得自己的幸福、自由和偉大所應付出的代價。」

  巴黎解放之後,法國南部地區也陸續獲得解放,到1944年11月,只剩下阿爾薩斯和洛林的一部分地區尚待光復。當然,戰爭還沒有過去,100多萬戰俘還在德國,他們境況悲慘,危在旦夕。重建的任務甚為艱巨。但是,除了一小撮追隨德軍的通敵分子以外,舉國上下空前團結,群眾熱情高漲,嚮往新的生活。

  戴高樂將軍改組了阿爾及爾政府,吸收了法國抵抗運動委員會的成員,同時取消了抵抗運動建立的一些臨時機構,恢復了傳統的國家機構。他的權威為全國各地所承認。他所到之處,人們都把他作為領袖歡呼。但是,這個國家在精神上和物質上仍然是一片混亂。抵抗運動在各級都安插了他們所中意的人,而這些人並不都適合於承擔他們所面臨的任務。人們的狂怒表現為搶劫和殘暴行為,通敵的婦女被剃光了頭,男的遭到毒打和遊街示眾,許多人被關起來和被當場處決。解放委員會已經掌管了絕大部分省的權力,他們正著手制訂法律,徵用物資,井著手解決解放後所出現的各種問題。

  有些地區的形勢仍然動盪、緊張,特別是在盟軍活動範圍以外的西南部,那裡的新政權還沒有建立。但是,這種動盪局面沒有持續很久。由於執行了在地下制訂好的一些措施,一切又逐漸開始恢復正常。人們的自發鎮壓行動受到了引導和限制,設立了特別法庭——軍事法庭,但主要是民事法庭和法院負責對敵特的審判。

  共產黨人、社會黨人和從基督教抵抗運動中產生出來的第三大党「人民共和運動」都參加了政府,這個事實表現了「舉國上下的團結一致」。政府中也包括了傳統的右翼勢力代表,不過只限于某些知名人士。至於維希政權本身,它的一切都完蛋了。它的法律被全部廢除,頭目們進了監獄。德國人不顧貝當和皮埃爾·賴伐爾的意願,把他們遷到了西格馬林根。他們罪行昭然若揭,遭到了法蘭西人民的咒詛和痛駡。

  對賴伐爾這位政治搐客,戴高樂在回憶錄中評述道,「賴伐爾進行了一場賭博,他輸了。他有勇氣承認自己應對一切後果負責。他為了支撐那岌岌可危的局面,在當政期間無疑使用了一切詭詐手段,力圖以此為他的傀儡政權效勞。但願人們會承認這一點,在那災難深重的歲月中,有少數甘願在恥辱的泥坑中爬行的法國人。並沒有完全自絕于祖國,這是事實。」

  就在這個時候,戴高樂又收到了貝當的一封信,嚴格他講,這封信是維希政權前任部長奧方海軍上將托朱安將軍轉給戴高樂的。貝當在被德國人拘禁起來以前,給這位海軍上將下達了一個1944年8月11日簽署的秘密文件,授權他代表貝當本人去同戴高樂取得聯繫,以便使「所有善良的法國人」重歸於好。但他又加了一個附言;「只要我所體現的法統得到了維護。」貝當和戴高樂兩人所扮演的角色完全調了個個!一度是戴高樂上司的法國元帥,現卻希望與他曾批准判處死刑的人取得諒解,戴高樂又一次面臨著在個人感情和國家利益之間作出抉擇的問題。這一次他也沒有猶豫。他決定不予答覆。他覺得,有資格自稱正統的,決不是這個曾經在希特勒面前屈辱投降的老頭子。只有一個人才體現了法統:這個人拒不承認失敗,並引導整個民族恢復了尊嚴。這個人就是戴高樂將軍。

  堅持抗戰、全民起義使法國得以再度臍身于盟國之林。盟國終於承認了共和國的臨時政府。戴高樂將軍所說的「通過鬥爭贏得獨立,重新恢復法國的榮譽」已成為現實。既然共和國政府得到了盟國的承認,群眾的擁戴,又有了機構和軍隊,因而它也就在聯盟中有了更大的發言權。

  第二十六章 華盛頓之行

  法美關係要改善,將軍赴美搞談判;
  披荊斬棘開新路,不卑不亢受稱讚。

  巴黎雖然解放了,但是美英政府至今還沒有正式承認戴高樂政權,因此在外交上還面臨著一些棘手的問題需要解決。戴高樂清楚,在對外關係中,美國是所有鏈條中最重要的一環,這個環節打開了,其他問題就可迎刃而解。因此,他決定再次到美國訪問。

  羅斯福對法國的態度已經講過多次了,他將不會直接或間接支持任何總統候選人、任何政黨,但法國解放後,誰來執政呢?關於這一點,羅斯福確實認為,只有擺脫了奴役的法國人民能夠選擇適合於他們的政府形式,並由他們自己選舉國家領導人。羅斯福希望這場鬥爭「是民主國家的一場鬥爭」。它不應該以建立波拿巴或佛朗哥式的軍事政權而結束;他希望由倖存的法國文官和議員們組成未來的政府。因此,總統向軍事領導人下達了最嚴厲的指示,例如要馬歇爾。艾森豪威爾、史密斯將軍避免表示支持戴高樂,對淪陷的或自由的法國所奉行的政策,是只同「地方當局」打交道。

  從羅斯福與文森豪威爾的一次通信中可以看出他這種立場。1944年5月,艾森豪威爾向馬歇爾參謀長寄去一份絕密報告,請他轉交總統,作為對羅斯福來電的答覆。報告寫道:「請總統放心,在同法蘭西委員會的談判中,我只涉及軍事問題和與軍事方面有關的民政管理問題,我理解你焦慮的心情,我將不會作出任何可能被看作是影響未來法國政府性質的事情。但是,根據特工人員和逃跑的戰俘向我提供的情報,我想告訴你,目前在法國只有兩大集團:維希『幫』集團和對戴高樂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另一個集團……只要我們解放一些地區,我們就可能發現人們普遍要求加入戴高樂集團……我向你介紹了也許在法國會出現的情況,當然,我不會向法蘭西委員會的成員們闡述這些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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