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風雲人物 > 堅韌不拔-戴高樂 | 上頁 下頁
五〇


  11月10日,達爾朗發出停火命令。12日,阿爾及爾以西的戰鬥全部停止了。

  11月中旬,盟軍又繼續東進,佔領了突尼斯境內的一些地方。

  德國人截獲了達爾朗給貝當宣佈停火的報告。在德國人的壓力下,貝當立即宣佈不承認達爾朗有此權力,並解除他的職務。這個不識時務的法國元帥,還宣佈與美國斷絕外交關係,抵抗英美入侵,與德國進行全面合作。因此,當達爾朗在11月11日下午下令土倫艦隊一旦有被德國人俘獲的危險就立即出港時,法國地中海艦隊司令德拉博德海軍上將,根本不予理睬。

  11月27日,德國人開始了奪取這支艦隊的行動,德拉博德立即下令將73艘艦隻沉沒在港底,其中包括一艘戰列艦,兩艘戰列巡洋艦,7艘巡洋艦,29艘驅逐艦和魚雷快艇以及16艘潛艇。戴高樂在倫敦聽到這個消息時頹喪悲憤已極,就是這個德拉博德,聽到盟國登陸的消息時,居然想出動他的艦隊去攻擊盟國的海上護航運輸船隊。

  為了進一步發揮達爾朗的所謂「作用」,經羅斯福授意,11月13日,盟軍同達爾朗達成了最後協議,即「北非的法國軍政官員與和平居民同盟軍合作,盟軍承認達爾朗管理法屬北非的行政事務,吉羅將軍指揮北非的所有法國軍隊」。當達爾朗協定的實情公諸於世後,在英國國內,在自由法國內部,引起了普遍的不滿。丘吉爾也感到他周圍的輿論日益激昂。許多人認為,這是一樁卑鄙齷齪的勾當,而其對象「乃是一位與我們不共戴天之仇敵」,因此在他們心目中,在北非登陸的勝利,還有阿拉曼戰役的勝利,已因此黯然失色。

  11月16日,戴高樂拜會了丘吉爾和艾登,告訴他們,與達爾朗作交易的決定並不像他們所辯解的那樣,在戰略上是站不住腳的。丘吉爾忙解釋說,「英國只是因為這是權宜之計才同意的。」

  「我瞭解英國的立場,」戴高樂說,「但我的看法是不同的。你們援引了一些戰略上的理由,但這正是戰略上的錯誤,正是與這次戰爭的道義性質相矛盾的。我們不是處在腓特烈向維也納朝廷行賄奪取西里西亞的18世紀,也不是利用米蘭的警官或佛羅倫薩的刺客的意大利復興時期。況且,後來人們也沒有選他們出來充當解放了的人民的領袖。今天,我們是以人們的生命、鮮血和痛苦進行戰爭的。」說到這裡,戴高樂把法國來的電報拿給丘吉爾和艾登看,他說:「這些電報反映出來的輿論令人震驚。你們要想一想這種冒險所帶來的後果。如果由於盎格魯拉克遜人的緣故,法國一旦看到它的解放就是達爾朗,那未從軍事觀點來看,你們可能打勝仗,但在道義方面你們是要吃敗仗的。」

  與此同時,戴高樂命令法蘭西全國委員會發表了一項公報,聲明與盟國在阿爾及爾的安排斷絕關係。戴高樂在會見丘吉爾和艾登之後,留下來和他們共進午餐。談話的氣氛是緊張的,雖然英國首相竭力安慰這位倔強的將軍說:「事態很可能朝著對你有利的方向轉化,吉羅在政治上已經完蛋了,達爾朗遲早也會有同樣的下場,你就是榮譽,只有你一個人能站得住。」丘吉爾勸戴高樂忍耐一點,「美國人到時候會來找你的,因為他們沒有別的選擇餘地」。

  在這次會見後的第二天,11月17日,丘吉爾致電羅斯福說:

  「我應該讓你知道,與達爾朗所簽的協定引起了強烈的憤怒。我越考慮這個問題,就越相信它只能是一種僅僅由於戰事急迫而不得已才採取的權宜之計。人們會以為我們願意和當地的吉斯林之流妥協,這種看法不僅在法國而且會在全歐洲給我們的共同事業帶來不良的政治影響,我們對此決不能忽視。達爾朗聲名狼藉。正是他,提拔他的下屬來指揮法國海軍,從而使法國的海軍對我們懷有惡意。正是他,派法國海軍到卡薩布蘭卡附近的海面與你的艦隊作戰,才使一些美國海員送了命。此事恍如昨日,如今為了權位,達爾朗又倒向我們這邊了。和達爾朗簽訂一個永久性的協定,或在法屬北非成立一個達爾朗政府,這是無法為千百萬普通百姓所理解的,而他們的一片至誠之心就是我們的力量。」

  根據丘吉爾電報中反映的情況,羅斯福於11月18日,也就是在收到英國首相電報後的第二天,發表了一項公開聲明。羅斯福代表盟國強調指出:「未來的法國政府決不能由法國本土或海外的任何個人來成立,它只能在法國人民被同盟國的勝利所解放後,由法國人民自己來成立。目前在北非和西非所作的安排,僅是由於戰事緊迫而不得已採取的一種權宜之計。」羅斯福的聲明在很大程度上解除了人民的憂慮,同時也使丘吉爾感到寬慰。

  11月20日,總統還寫信告訴首相說:「昨天我私下對報界講了一個流傳在巴爾幹的古老的希臘教會的格言,因為它似乎適用於我們目前的達爾朗一戴高樂問題,這句格言是:「我的孩子們,在大難臨頭之際,你們可與魔鬼同行,直到你們下橋為止。」

  羅斯福所提到的「權宜之計」和「與魔鬼同行」,使達爾朗忐忑不安,他開始感到自己已處於日益孤立的境地。他在給克拉克將軍的信中寫道:「由各處獲得的消息,都證實了這樣一種看法,即我僅是一個被美國人擠幹後將要扔掉的檸檬。」他還表白說,他並不計較個人地位,也並非出於驕做、野心或有什麼打算,而是因為他在他的國家身居要職而有責任這樣做。

  達爾朗雖然口口聲聲忠於他的祖國,要真誠地與盟國合作,但他卻繼續為非作歹,不聽忠告。達爾朗繼續任用維希官員,甚至包括那些同納粹密切合作而聲名狼藉的人。另一方面他把阿爾及爾的戴高樂分子關入獄中,封閉了他們的《戰鬥報》,這就更加激起法國人民對他的仇恨。自由法國、地下抵抗運動以及英美報刊群起而攻之。達爾朗短命的統治即將猝然告終。聖誕節前一天,他在走上通向他的辦公室的臺階時,被一個叫博尼埃?德拉夏佩爾的青年開槍擊倒,不到一小時這位海軍上將就死了。刺客認為,為法國人民剷除一個聲名狼藉的領導人是他的責任。但根據吉羅的命令,他立即受到軍事法庭的審判,並於12月26日被槍決。這位英勇的青年,當時年僅20歲。

  達爾朗之死除掉了戴高樂將軍道路上一個主要障礙。但其直接後果是使一個業已混亂的局勢變得更加複雜化了。

  12月27日,戴高樂已經收拾好行裝,準備應邀去華盛頓訪問。在去機場的途中,突然接到通知:由於暗殺達爾朗所產生的後果,羅斯福和丘吉爾已決定取消他的訪問。戴高樂從機場回來,立即電告吉羅將軍:「達爾朗被刺是一個警告,現在建立一個全國性的政權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有必要了。」他建議儘快在法國領地阿爾及爾或乍得與吉羅會晤。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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