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善戰-崔可夫(35)

三五

　　但是，第62集團軍的部隊已精疲力竭，而德軍第6集團軍不斷得到支援，第62集團軍在後退。德軍的一些先遣支隊沿莫斯科大街前出到了伏爾加河河岸；一個步兵團沿基輔大街、庫爾斯克大街推進到了專家樓地區；戈裡什內師已退至馬馬耶夫崗西南坡；位於多爾吉沖溝和克魯托沖溝之間、人民委員會大街和維連大街的第二梯隊——步兵第112師也投入了戰鬥。

　　德軍在步步緊逼，在這危難關頭，巴秋克師的兩個團渡過了伏爾加河，並從行進間對「營街」、「師街」、「炮兵大街」發動了迅猛的衝擊，全殲那裡的敵人。接著又奪取了金屬製品廠，並與近衛步兵第13師和步兵第95師取得了聯繫，從而緩和了第62集團軍的局勢。

　　9月23日，第62集團軍為了打破德軍沿河岸攻擊、切斷通向河邊和渡口通道的企圖，巴秋克師在馬馬耶夫崗的反擊遏止了敵人從中心碼頭區域向北的進攻，粉碎了敵沿伏爾加河從西翼突擊第62集團軍後方的計劃。崔可夫回憶說：「對於第62集團軍來說，危機已經過去。敵人第一次突破到伏爾加河，沒有給我集團軍防禦帶來太大的影響。馬馬耶夫崗仍然在我們手中。我軍雖損失很大，但沒有任何一支部隊完全被殲。以西伯利亞人為主的巴秋克師的反衝擊，遏止了敵人在市里的進攻。法西斯匪徒的進攻被挫敗了。」

　　在斯大林格勒市處於最危險的時刻，崔可夫和他的戰友們從未想過離開市區，撤到伏爾加河對岸，甚至伏爾加河中的某個島嶼。崔可夫說：「因為這樣做將會立刻影響到各兵團的指揮員、他們的司令部以及全體戰士的精神狀態。」古羅夫告訴崔可夫，他為集團軍軍事委員會留了幾條船。崔可夫說：

　　「只要我神經健全，就決不會撤到伏爾加河左岸去。」克雷洛夫十分贊同崔可夫的觀點，他告訴崔可夫：「我們將一起清洗好自己的手槍，把最後一粒子彈留給自己的腦袋。」崔可夫指示集團軍司令部成員，不要呆在自己的指揮所裡，要經常到師、團的觀察所去，去坑道與戰士們親切交談，去告訴他們，「將軍們——軍事委員會的成員們，沒有離開他們，而是與他們一起戰鬥。」這與德軍指揮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激戰時，鮑羅斯和他的司令部設在距前線120—150公里的下奇爾斯卡亞或戈盧賓斯卡亞鎮。而第62集團軍軍事委員會和集團軍司令部，在10月中旬的那幾天裡，距前沿僅400米。

　　戰鬥是殘酷的，參加過攻打這個城市的德國將軍漢斯·德爾在《進軍斯大林格勒》一書中寫道：

　　「9月中旬開始的爭奪斯大林格勒工業區的戰鬥，可以稱為陣地戰或『要塞戰』。戰爭從草原開闊地轉到被大大小小溝壑分割的、有許多小樹林和山谷的伏爾加河沿岸高地；轉到斯大林格勒的崗巒起伏、坑窪不平的工廠區……敵我雙方為爭奪每一座房屋、車間、水塔、鐵路路基，甚至為爭奪一堵牆、一個地下室和每一堆瓦礫都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其激烈程度是前所未有的，甚至第一次世界大戰也不能相比。我們與敵人的距離已近到極限。儘管我們有優勢的空中力量和密集的火炮力量，但在近戰中都無法發揮作用。俄國人比德國人的優勢在於：他們更善於利用地形和進行偽裝；他們有豐富的街壘戰和固守樓房的經驗；而且他們佔領著牢固的防禦陣地。」

　　希特勒曾對第6集團軍司令說：「你帶領你的集團軍，你將所向無敵！」可是，在斯大林格勒的初期戰鬥中，這個集團軍就碰得頭破血流。這無疑惹惱了脾氣古怪的希特勒，先是指揮南線部隊的馮·包克陸軍元帥被撤職，接著總參謀長哈爾德上將又被革職，並命德軍於9月25日發動新的進攻。

　　25日，德軍在拉茲古利亞耶夫卡和戈羅季謝地域集結。崔可夫指示將集團軍兵力部署適當調整，壓縮並加強梅切特卡河正面和馬馬耶夫崗地域的戰鬥隊形。同時強調「在任何情況下，絕不允許敵人闖入阿爾季列裡斯卡亞大街地區和靠近伏爾加河河岸」。部隊重新部署後，北翼有3個旅（第115、第124、第149旅）、薩拉托夫師的1個團、步兵第315師和摩托化步兵第2旅一些建制不全的分隊。它們的左翼有坦克第23軍（僅有56輛坦克），駐守莫克拉亞梅切特卡河至多爾吉沖溝北脊一線，與葉爾莫爾金的步兵第112師策應。近衛坦克第2旅為第二梯隊，該旅的坦克已全被打壞，僅有13輛坦克可作為固定發射點使用。薩拉耶夫師的1個團被包圍在靠近中央車站的一個城市公園裡，步兵第92、第42旅分別在察裡察河的南、北作戰，與集團軍失去了聯繫，但仍在頑強戰鬥。

　　崔可夫得知德軍的突擊後，命令部隊對集結的敵步兵和坦克進行了火炮急襲射擊。與此同時，決定讓裝備齊全的坦克第23軍和步兵第112師迎擊敵人的突擊，並準備將斯梅霍特沃羅夫少將的步兵第193師調往坦克軍，以加強這一地區的防禦。這一天，崔可夫最擔心的是馬馬耶夫崗的形勢，此時崗的南坡和西坡已被敵人佔領。敵人只要再向前推進100米，就可以拿到這把打開城市和工人住宅區防禦的「戰術鑰匙」。為了不讓德軍得逞，崔可夫決定以部分兵力組成數個強擊隊不斷實施反衝擊，其餘部隊堅守陣地，準備反擊來自戈羅季謝方向的敵人的進攻。

　　27日清晨6時，第62集團軍開始了反衝擊，第64集團軍在庫波羅斯諾那地域也轉入了進攻。第62集團軍的反衝擊因遭到幾百架德軍俯衝轟炸機的猛烈轟擊被阻。至10時30分，德軍的3個師對「紅十月」鎮和馬馬耶夫崗發動了進攻。

　　戈裡什內師在馬馬耶夫崗頂部設立的支撐點被敵人的炸彈和炮火夷為平地。集團軍司令部的指揮所也一直處在敵航空兵火力攻擊之下。位於附近的一些油槽燃燒了起來，德軍的坦克已闖過地雷場，敵步兵緊跟在坦克後面潮水般地向前湧來。指揮所與各部隊的通訊聯繫全部中斷，為了掌握部隊，崔可夫帶上聯絡官來到巴秋克師。直到深夜，崔可夫終於弄清了情況，德軍已在某些地段向東推進了2—3公里。「再有一次這樣的戰鬥，我們就會落到伏爾加河了。」坦克軍和承擔主要突擊的葉爾莫爾金師的右翼遭受了巨大損失。

　　殘餘兵力在梅切特卡何大橋、巴裡卡德鎮以西2.5公里處、巴裡卡德鎮西南部、紅十月鎮西郊、直到班內峽谷一線佔領了防禦陣地。德軍則佔領了沙赫京斯基大街、熱爾傑夫斯基大街和107.5高地。戈裡什內師被迫撤離了馬馬耶夫崗頂部，剩餘的戰鬥分隊佔領著馬馬耶夫崗的東北斜坡。

　　形勢在惡化，崔可夫要求各兵團和各部隊的所有指揮員和政治工作人員寸步不離前沿陣地、掩體和塹壕，把各分隊編成戰鬥隊形，戰鬥到最後一粒子彈。值得安慰的是，斯梅霍特沃羅夫的步兵師有兩個團渡過了伏爾加河，投入了爭奪紅十月鎮西郊的戰鬥。戈裡什內步兵團的殘部在巴秋克師的支援下，對馬馬耶夫崗組織了反衝擊。集團軍炮兵司令員指揮火炮和迫擊炮對馬馬耶夫崗實施了通宵轟炸，使德軍沒能在崗上設防固守，並於第二天佔領了馬馬耶夫崗上的三角點，但未能攻上最頂峰，接近壓力水箱。頂峰仍不屬任何人，敵我雙方的炮火都對頂峰實施了兇猛的轟擊，頂峰變成一片火海。

　　為了頂住德軍的最後進攻，9月28日19時30分，崔可夫下達了第171號命令，命令要求各部隊必須堅守陣地，「要用最快的速度進行工程作業，以加固自己的陣地；要在前沿和縱深構築防坦克、防步兵障礙物，並改造一些建築物，使之適合於巷戰……要向全體軍人說明：集團軍現在是在最後的地界上戰鬥。我們已經無路可退。每個戰士和指揮員的職責就是堅守在自己的掩體內，在自己的陣地上，一步也不許後退！無論如何要把敵人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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