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二戰將帥系列 > 熱血豪膽-巴頓 | 上頁 下頁
二九


  他驅車來到西點軍校,與兒子話別。他檢查了兒子的成績冊,鼓勵他要好好學習,多給媽媽寫信。

  他拜訪了陸軍部長史汀生,並從他那裡得知了選擇自己執行「火炬」計劃的原因: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具有保證這次行動成功所需要的指揮藝術、勇氣和戰鬥精神。同時史汀生叮囑他:「多多保重,未來的路還很長,戰爭仍然需要你。」

  他拜會了馬歇爾將軍,受到熱情款待,使他感到,這位參謀長依然「十分友好,樂於助人」。

  10月20日,巴頓在休伊特少將的陪同下晉見了羅斯福總統,受到親切接待。雖然巴頓本人沒有固定的政治信念,但思想比較保守,對羅斯福的「新政」十分反感。然而,他從內心喜歡羅斯福,把他看作自己的最高統帥。羅斯福對巴頓說:「我們的政策就是要打敗軸心國,把納粹分子從這個地區趕走,維護法國對這些殖民地的統治。」而巴頓則向總統大唱高調:「閣下,我只想對您說,我決心在海灘上不成功則成仁!」

  第二天早晨,巴頓趕到沃爾特·裡德醫院,與老上司潘興將軍告別,接受了他的祝福。

  在出征前的日子裡,巴頓表面上總是擺出一副信心十足和充滿熱情的樣子,一刻不停地忙碌著,但他的心情卻是極為複雜的,他明白,此次遠征充滿了難以預料的風險,一切都在未定之中。因此,他立下遺囑,並寫信叮囑妻子:只有「確定我真的死了」才能拆看。在給內弟弗雷德裡克·艾爾的信中,他坦陳了自己的內心世界,寫道:「我現在要去執行的使命是世界歷史上任何軍隊都來曾擔負過的決死任務。我們要迎擊並打敗占絕對優勢的敵人,這全憑我們的運氣。但是,我堅信我會成功。如果我沒有成功……在我56歲時,能有幸率眾參加一場決死的戰鬥,我可以安詳地離去了。」巴頓拜託艾爾多多關照妻子和孩子們,萬一自己遭遇不測,請艾爾經常給他們以幫助。

  在出發前的最後日子裡,巴頓對妻子更加溫和了,連說話的聲音也似乎變得十分親切溫柔。夜晚,他們經常相依坐在房前的草坪上,手牽著手,默默無語地遙望著夜空和滿天的星斗,久久不離去,似乎是不願讓這美好的時光流逝。

  10月下旬的一天,比陪同巴頓飛往諾福克港。23日,他披著晚霞登上了休伊特的「奧古斯塔」號旗艦,踏上了艱難的征途。他在上船後第一天的日記中寫道:「上帝保佑,我要對部屬和我本人盡全部責任。」隨後,他給妻子寫了一封信,信中充滿傷感和柔情:「比,我時刻都想著你,愛著你。」剛寫到這裡,他的眼眶已經濕潤了。正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捨身取義赴國難。今朝辭得伊人去,何日凱旋把家還?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十二章 北非登陸

  劈波斬浪萬里行,直搗北非敵寇驚;
  海灘登陸遇險阻,老將出馬建奇功。

  1942年10月24日,秋高氣爽,陽光明媚,弗吉尼亞州諾福克港口一片繁忙景象。巴頓乘休伊特海軍少將的旗艦「奧古斯塔」號從錨地出發了。不久,他們與在海面上集結的部隊匯合,大艦隊按照預先編排好的隊形浩浩蕩蕩前進,形成了一幅十分壯觀的畫面。這是有史以來從美國直接赴海外作戰的最大的特混艦隊,其規模在整個戰爭史上也是極其罕見的。整個艦隊共由102艘船艦組成,其中包括29艘運輸船,載運著2.4萬名西線特遣部隊官兵及其裝備給養。主力軍艦有:巡洋艦「奧古斯塔」號、「克利夫蘭」號、「布魯克」號;戰列艦「得克薩斯」號、「紐約」號以及剛剛投入現役的「馬薩諸塞」號。參加護航任務的海軍航空兵的戰鬥機和轟炸機一隊隊從艦艇上空掠過,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整個場景壯觀而動人心魄。

  休伊特將軍不愧為美國海軍中的佼佼者,準備工作做得天衣無縫。海軍情報機構曾發現航道上有敵人潛艇在活動,在艦隊出發前夕,他已派出船隻做誘餌,把敵潛艇引走了。儘管仍有人(包括巴頓在內)擔心德國潛艇的活動,但在20多天的航行中,艦隊始終吉星高照,連敵人的一根毛都沒能見到。而且,在整個航程中,休伊特與巴頓的關係一直十分融洽,甚至可以說是親密無間。長期以來,巴頓對海軍總是抱有某種偏見,他曾尖刻地指出:「在歷史上,海軍從沒有準時將陸軍運送到預定地點。」但通過這次航行,他的這些看法全部煙消雲散了。

  休伊特指揮有方,巴頓對他也十分信賴,從不過問海軍的事務。所以在十幾天的航行途中,巴頓閑得有些發慌,再加上胃口出奇地好,身體竟漸漸有些發胖了。他曾經召開過幾次軍官會議,商討有關登陸事宜,但由於沒有得到登陸地點的新情況,沒有研究出什麼名堂。於是,他就通過划船來鍛煉身體。他還拿出一些時間閱讀了《古蘭經》,想從中瞭解一下阿拉伯民族的習俗,為在非洲作戰進行準備,並尋找人生的奧秘。《古蘭經》是伊斯蘭教的經典,它認為,世界上的萬事萬物均取決於全能的真主,一切都是真主的安排。它告誡人們要懲惡揚善,不要對未來寄予奢望。這種天命論與巴頓思想深處的宿命論成分不謀而合,並引起了他的許多聯想。他在一篇日記中寫道:「從理論上說,我還不敢肯定我就是那種好運之人或幸運的傻瓜,但我認為我的命運已定……我的成功與否將取決於我領導與激勵他們的能力……我本人並不懼怕死亡或失敗。」

  海上航行對於巴頓來說雖然十分愜意,但也並非高枕無憂。有許許多多事情使他放心不下,甚至憂心沖忡。遠的不說,眼下他最擔心的是大西洋的氣候會給登陸造成麻煩。如果11月8日氣候惡劣,那麼,登陸將肯定是一場災難,一場暴風雨或巨大的海浪會把登陸艇打翻,身負武器裝備的官兵們將會葬身魚腹。巴頓的擔心並不是一點道理沒有,大西洋的氣候常常是令人捉摸不定的。

  11月6日,即登陸前48小時,華盛頓和倫敦的氣象部門傳來了令人不安的消息——「摩洛哥沿海有大風,海浪高達15英尺」。

  「糟糕,該死的老天爺!」巴頓禁不住仰天長歎,罵罵咧咧,火爆脾氣又捺不注了。他知道,這種充天氣根本不可能實施登陸,因為即使少數人登陸成功,重武器和裝備也不可能運上海灘。但休伊特卻似乎胸有成竹,他對巴頓好言相勸,告訴他,據他的氣象專家報告,天氣將會很快轉好。

  戰鬥的時刻就要來到了!巴頓感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冥冥之中他又奇怪地想到了「命運」這個詞。他在日記中寫道:「我幾乎情不自禁地想到,我的全部生活都指向這一時刻。我估計,這項使命完成後,我將走向命運階梯的下一步。雖然我本人過於雄心勃勃,但我此時所要做的一切不過是盡到我的全部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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