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大仲馬 | 上頁 下頁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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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與國王的決裂 仲馬並沒有在巴黎耽擱幾天。西部旺岱等省反革命氣焰日盛一日的消息使仲馬心急如焚。為了試探在這些省份組織國民自衛軍的可能性,他再一次自告奮勇,要去作實地調查。8月10日,他懷揣拉法耶特將軍命他為特派員的委任狀,踏上了西行之路。他時而乘車,時而騎馬,時而靠開動雙腳。他身穿自己獨出心裁設計的服裝:軍帽上插著藍、白、紅三種顏色的羽毛,肩章和腰帶皆嵌有銀花,衣服則是通常只有國王才穿的藍色。一路上,人們不再稱他仲馬,而稱之為「三色先生」。越接近旺岱省,保王情緒越強烈,到處迴響著「查理第十萬歲」這樣充滿敵意的呼聲。不難想像,仲馬在這種險惡的氛圍中堅持調查,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總算是仲馬幸運,當他來至旺岱省的邊界,行將進入一座大森林時,忽聽得有人呼喚他的名字。這是一個莊稼人,幾天前他在勒勃洛亞城因使用假幣被捕,適逢仲馬路過該城,出面說情,才免了對他的刑罰;他此來是為了提醒仲馬處境危險,並自願充當仲馬的嚮導,以報其解救之恩。摯情難卻,仲馬應允了。這農民便領仲馬前行,每到一處就向人述說仲馬的慈善和熱情。因此,在以後的行程中,仲馬不但沒遇到麻煩,而且到處有人祝願他一路平安。 仲馬這次西部之行歷時6周之久。鳥倦思歸,他對革命的巴黎的懷念與日俱增。但是,待他日夜兼程趕回巴黎以後,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金融資產階級攫取全部統治權的大業已經實現;以奧爾良公爵路易·菲力普為國王的七月王朝正在加強它對國家的全面控制;七月革命的真正英雄——工人階級又被送回他們受人奴役的工房。七月王朝的統治者們不僅忙於清洗「光榮的三日」在建築物上留下的彈痕,而且力圖抹去它留在人們腦海中的記憶。法蘭西銀行經理、後來的內閣總理卡齊米爾·佩裡埃在致其政敵的信中就直截了當地宣稱:「這個國家的不幸在於有許多人跟您一樣以為法國發生了革命。不,先生,革命根本未曾有過,有的僅僅是普通的國君更替。」 對於旺岱之行的結果,仲馬給拉法耶特將軍寫了一份報告。將軍又將這份報告轉呈給路易·菲力普國王。這位仲馬過去的東家,竟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賜見了仲馬。賜見的地方就是昔日仲馬前來邀請奧爾良公爵出席《亨利第三及其宮廷》首場演出的那個房間。仲馬特地穿著那套帶有三色標誌的服裝。他認真地向國王陳述了自己這次調查的印象和見解。他放棄了在旺岱等省組織國民自衛軍的想法,因為操練得不到一般人的歡心,卻會激怒保王黨人。但是他力主對這些保守地區採取幾項根本性的措施,包括增辟公路以促進這些地區與外界的聯繫,褫奪某些反動牧師的教職,取消某些頑固保王党貴族的年金。從根除封建勢力影響的立場來看,仲馬所言確系真知灼見。可是作為金融資產階級利益的代表者,路易·菲力普關心的不是根除保王黨,而是抑制共和派。熱衷於共和事業的「三色先生」仲馬,顯然不合他的心意。他笑容可掬地給仲馬碰了一個軟釘子。 「仲馬先生,我可以對你說,我也診過旺岱的脈。我懂一點醫道,你是知道的。」國王說。 仲馬點了點頭。 「我認為,旺岱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事也沒有。」國王繼續說。 「國王能夠允許我不反駁你的見解,但堅持我自己的見解嗎?」仲馬盡可能露著笑容說。 國王咬著嘴唇說,仲馬的話顯然觸怒了他: 「仲馬先生,政治是個傷腦筋的行當……你就讓國王和大臣們去幹這個行當吧……你是戲劇家,還是寫你的戲劇去吧。」 仲馬還想說下去,但國王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說:「仲馬先生,接見到此為止,你可以走了。」 七月革命勝利以後,仲馬本想在政治舞臺上有一番大的作為;路易·菲力普的態度使他十分掃興。當他告退而出時,正好碰見原奧爾良公爵府秘書處主管、現在國王的親信侍臣烏達爾先生。 「和陛下談得可好?」烏達爾問道。 「昨天,我們只鬧翻了一半。」仲馬回答。 「那麼今天呢?」 「今天完全鬧翻了。」 「牛脾氣!」烏達爾囁嚅著,然後向仲馬道一聲:「別了。」是的,仲馬已經發現:自己不是路易·菲力普所需要的那種人;到了與路易·菲力普分手的時候了。他決心割斷與路易·菲力普的惟一聯繫。回到家裡,他起草了以下的辭呈: 陛下: 鑒於我的政治觀點與您有權要求於您的府上人員的政治觀點不相協調,我謹請求陛下容許我辭去圖書館館員的職務。 …… 仲馬辭去圖書館館員的職務後,隨即加入了國民自衛軍的炮兵部隊。他所在的第四炮兵連,連長是他的好友、醫學院學生畢可肖,成員中有許多知名的共和派活動家,實際上是共和派在軍隊的一個據點。仲馬當選為第四炮兵連副連長。他還指揮過全連的軍事訓練。該連每週三次,從清晨6時到上午10時,在盧浮宮前面的廣場上出操;另外,每月去東郊的文森打靶兩次。不久一位上尉辭職,經一致推選,仲馬補了這個上尉的空缺。 眼看1831年的新年就要到來。一天,仲馬和他的國民自衛軍炮兵部隊的同伴們商量,是否在元旦那一天對國王作一次例行的拜訪。為了不給當權者留下話柄,他們決定還是逢場做戲走一趟。於是約定元旦上午9時在王宮廷院裡聚面。元旦的早晨,不知何故仲馬遲遲方醒。在僕人約瑟夫幫助下,他匆匆洗了臉,穿上國民自衛軍炮兵上尉的軍服。來到王宮廷院,已經九時一刻,他沒有看到一個同伴。走進路易·菲力普的房間,這一群軍官見仲馬,就像見了瘟疫病人一樣,都遠遠地躲著他,這使仲馬頗為詫異。而路易·菲力普同他說話時那嘲弄的口吻,更使他納悶。後來走到另一個房間,遇見他在奧爾良公爵圖書館工作時的同事瓦圖,這才恍然大悟。「你不知道國王已經下了禦旨嗎?」瓦圖問他。「什麼禦旨?」仲馬反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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