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文學 > 第四級病毒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儘管墨西哥的動物已檢查過了,我們仍不知道德克薩斯州的貨物是否安全,所以,博比·布朗決定回到他家的那個州仔細檢查一下從阿魯沙來的猴子。他聯繫得很順利。擁有猴子的獸醫是一位老朋友。於是他和博比合作。給所有的動物認真體檢後,他們沒有發現與當前非洲絲狀病毒感染有關的疾病的證據。他們確實發現一些動物已有了抗體,但是,對這些動物進行的活體檢查,足以說明我們有可能得到檢測病毒的最好的血清。博比甚至把抗體呈陽性的猴子帶回了亞特蘭大,我們在「疾病控制中心」餵養了它們很長一段時間用以觀察他們是否會發病,或具有持久潛伏性埃波拉病毒感染的證據。什麼也沒有發生。又是一種誤導。最終,我們得到了一隻健康猴,它帶有埃波拉病毒抗體,但它對其他猴子或管理人員的健康不構成威脅。這可是個重要的信息,因為雷斯頓事件發生以後,我們不斷接到焦慮的獸醫們打來的電話,報告他們那裡有對抗體呈陽性反應的猴子。那些動物對他們很有價值,也很重要,他們不想有無謂的損失。每個人都願避免雷斯頓猴子恐慌的再現。

  在我從阿姆斯特丹返回美國時,經過紐約。查克已直接回到「疾病控制中心」。當我到達時,史蒂夫·奧斯特洛夫來接我。他是從雷斯頓趕來調查JFK機場動物旅館情況的。等我提取了行李,我們一起去了那家旅館。它是由旨在保護動物的美國社團開辦的,由一位30多歲,身材高大,長著黑頭發的婦女管理。顯然,當談論起動物時,她顯得很寬厚。實際上,這家旅館充其量只具備飼養動物的基本條件,從面積、清潔和效率上講,遠不能與阿姆斯特丹的相比,好幾隻猴子被塞進一個小房間,有的還因缺少房間不得不放在門廳裡。任何猴子一旦被發現情況不妙就把它從寵子裡放出來,由工作人員用手餵食並加以護理。

  史蒂夫和我興奮極了。

  假如有一條從非洲到美國本上居民的埃波拉感染途徑,就應該是這裡。我們詢問經理在猴子和雇員身上是否出現過埃波拉病毒那樣疾病的可能性時,我們的擔心被證實了。

  她不僅知道這樣一個病例,她還告訴我,兩年前她本人就染上了一種急性熱病,聽起來很可疑是出血熱。雖然她已恢復健康,我們還急著檢查了她的血液。結果她身上帶有少量埃波拉病毒抗體,但是我們不能肯定這到底意味什麼。跟蹤抽樣顯示抗體滴定率沒有變化,這表明不論她的情況怎樣,都與近來發生的埃波拉感染無關。也許她被感染過,也許這是假陽性。

  等我回到亞特蘭大,我發現檢疫部已採取了行動控制猴子進口,以限制那些殘忍地對待猴子,在運輸和關養時使它們處於擁擠狀態的走私者,他們非法將猴子當作寵物出售。

  最終,在1990年3月檢疫部終於通過了關於不僅在菲律賓,而且是全世界暫時禁止進口猴子的決定。這引起了憤怒的科學家們極力抗議。我們不知道科學家是多麼地依賴這些野生的猴子。讓我們驚呀不已的是每年美國要進口2萬多隻猴子,其中有1600只是來自亞洲的彌猴,與在雷斯頓死亡的猴子屬付一種類。這些猴子主要用於醫學研究,有些則用於測檢藥物的安全性。我們對大量的進口和實驗用途深感恐懼。這是一宗大買賣,還有黑社會在插手,它涉及的範圍之廣,利潤之大,是我們從未料到的。因此我們是為限制和進一步規範猴子貿易做了點事。

  但是,禁令生效之前還有一段時間,猴子仍在被進口,有些無疑是患病的。這一點需要緊急地通知獸醫和研究人員。喬,史蒂夫和我一起制定管理可能帶有出血熱病毒進口猴的預防措施,忙得不可開交。我們有一些先例可作借鑒。1967年瑪爾伯格流行後,檢疫部有規定,要求猴子被放出來以前須關養30天。但這些規定並不完全。在檢疫中,總有幾隻死亡。埃波拉疫情的傳播有可能被誤診或漏查。結果,一些被感染的但無症狀的猴子在強制性等待期間被放出去,我們仔細地討論了如何保證最近進口的猴子身上的埃波拉病毒不被漏查。

  更糟糕的事發生了。最近進口的猴子中又有了類似埃波拉病毒的疫情出現,這次是發生在賓西法尼亞州另外一家公司購買的進口猴中間,和雷斯頓的猴一樣也來自菲律賓,是穿越太平洋由海上運來的,與非洲沒有牽涉。現在我們知道這些病毒是新的,來自亞洲與亞洲有關,與埃波拉不同。但越來越清楚的是人沒有患病,我們不知道的是,人是否會進一步被感染。1990年1月,事情更加糟糕。令人驚訝的是海斯頓實驗室為彌補它的損失又開始進口猴子了,供貨者仍然是馬尼拉原來向他們提供猴子的公司。這批猴子也開始死亡,它們同樣是被感染了新絲狀病毒。

  這真難以置信。

  病毒仍潛伏在他們實驗室裡?還是他們每次進口的都是新感染的猴子?很可能是後一種。

  似乎這還不夠糟糕。2月初我們從德克薩斯得到消息,說那裡發生了一種疑似致命的疾病,並迅速在進口的猴子中蔓延。我給德克薩斯州的實驗室打電話,那裡的史蒂夫·皮爾遜(StevePearson)毫不奇怪,他是我們「疾病控制中心」獸醫主任博比·布朗的另一位同事。

  史蒂夫不僅是一位技術高明的獸醫,還有一個清醒的頭腦。在電話裡就可以聽出他對損失了寶貴動物十分憂傷。他真關心它們,並準備盡可能多地挽救他的猴子。我們的調查相當深入,有充分理由肯定沒有人染上這種病。如果這是紮伊爾的埃波拉,我們相信到這時候早該有一大批人被感染甚至死亡了。我向史蒂夫建議我們要弄清病毒是怎樣被傳播的。否則,我們沒有控制它的希望。他很願意合作。他冒著生命危險親自做全部活檢。我們談了一會兒,我向他講了他面臨的特殊危險以及如何採取預防措施最大程度地降低這些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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