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紀實文學 > 第四級病毒 | 上頁 下頁
一〇九


  線索有了。這個護士可能同外科醫生有關係。我們就查記錄,記錄裡看不出什麼,就查看手術室登記本,先是想找找皮斯和阿南巴之間的關係。找到了2月中,距兩位外科醫生死亡正好20天,登記本上有一例急診手術。再想找出些更具體詳細的情況,文字記錄沒有了。現在活著的人證就在面前,都記得清清楚楚,談起來也滔滔不絕。

  對了,他們說,他們還記得那個病人。是個男子,大小夥子。在醫院裡已經住了一陣子了。原本住別的醫院,轉院過來時,登記的是「盲腸造疹術」失敗。沒有經過什麼特殊處置,病情開始好轉。平時只注射抗生素一類針劑或服用些其它藥物。後來過了一星期左右,發起高燒來。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負責主治他的醫生以為,大概還是肚腹部的問題沒根治,出現反應,決定立刻動手術,打開來看看再說。

  就這樣,我們一樁樁、一件件,越問得多,越詳細,越詳細,越問得多。好像誰都還記得那一次手術室的事情。因為小夥子在手術臺上出血特多,多得怎麼控制都控制不住。誰來幫忙都不解決問題,那血就是一個勁兒往外冒,流淌得哪兒都是。阿南巴實在沒有辦法了,才跑去把醫院頭頭伊克基醫生找了來。

  我們又查了一下登記本。那一次是伊克基那個月份裡進手術室的唯一一次。

  現在我們明白他得感染的原由了。當時伊克基醫生使盡了辦法,終未能把小夥子的一條命救回來。小夥子挨到晚上就斷了氣,死在病房裡。

  我們繼續追問,手術室那次當班護士是誰。說是皮斯·烏巴。

  問題全清楚了。把這例手術前後經過理了理,可以作出兩個結論。小夥子得的是拉沙熱。這個拉沙熱卻是在醫院裡住院期間得的;感染途徑是共用的針頭之類。我們還得進一步往下追查。我們的決定是把醫院全體人員都找來,逐一問話,依次抽取血樣,務必弄清楚他們是否也感染了。

  次日一早,我們剛進醫院,就覺得眼前景象,大不相同。院區中央本來聲息全無,最為死氣沉沉。一下子熱鬧嘈雜得令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兩百多個女孩子。少則十六七歲,多也不過20剛出頭。嘻笑打鬧,到處響徹一片咯咯之聲。

  醫院裡的人說她們是護士,她們自己說是學生。由我和喬一起同這些姑娘們談話。主要由喬問。我做記錄。納西迪給她們抽血,抽完交沃爾分類貯存。

  這些女孩子的答話,大同小異。坦率說,她們總共沒念過幾年書,更談不上什麼專業訓練。就這樣,也只得把正規護士平日干的活硬著頭皮全幹下來。人人都說自己18歲。她們打針、配藥、護理病人和給病人擦身拾掇。我們問起我們重點注意的對象,那個小夥子時,卻是誰也記不得他了。

  我感到乏力,真累。炎熱又搞得我口乾舌燥,不好受。

  接著我問另一個女孩子。先問些老問題,像四周以來得過病嗎?得過,得的是什麼病?

  「得過。」女孩子不好意思地回答說。「我得的是心臟病。」

  可是,她才18歲。

  「你說的是什麼病?」

  我有點驚呆了。18歲犯心臟病、從我目測印象,她健康情況極好。

  「你給我說說看,怎麼回事?」

  「在這兒痛,」她舉起拳頭放到胸口上。我疑惑起來。拉沙熱的症狀中也有胸口痛。起因于心臟周圍外包層的炎症,學名是心色炎。我讓她接著往下說,譬如有沒有讓她住院等等。

  「是這樣的,」她說道。「我睡的是皮斯·烏巴睡過的同一張床。」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她這是什麼意思?同一張床?我沒弄明白她的意思究竟想說在同一個病房裡,還是想說,病房太擠,她們倆個得擠在一張單人床上?我還沒來得及把這個問題追問下去,一下子又冒出了另一個想法。

  「那天給那個後來大出血的小夥子動手術,你摻合進去了嗎?」

  「是的,」她說道。「我收拾和滌洗布塊塊來著。」

  聽完她的敘述,我沖著納西迪一點頭。納西迪把針頭紮進靜脈,抽血給她作抗體試驗。

  當天臨睡前,我們坐在奧韋裡飯店大堂休息廳裡吸涼啤酒。

  大家心裡都翻騰著一個問題:皮斯·鳥巴在哪兒?

  納西迪說非把她找到不可。第二天一早他就著手找。他有辦法。沒花他多少時間。午飯前,他就凱旋回來了。AAA未

  「我知道該去哪兒找她,」他說道。「我們走。」

  怎麼找到的,不說也罷。反正,事實證明他的消息可靠。

  皮斯的老家是普通老百姓,耕作為生,種什麼吃什麼,納西迪說道。全家把希望全寄託在皮斯身上。皮斯上過學。在得上這場拉沙熱病之前,她的護士工作前途很廣,能有出息。說到這裡,納西迪說漏了嘴,說這姑娘長得漂亮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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