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裡·S·杜魯門(7)

七

　　影響杜魯門在參議院地位和聲譽的，是他與彭德格斯特集團的關係。當時參議院中就有人揭發他們在地方選舉中弄虛作假，把杜魯門「送」進了參議院，並稱杜魯門為「彭德格斯特袖子裡的參儀員」。這些損害了他在參議院中的形象。

　　對和彭德格斯集團的關係，杜魯門是直言不諱的：「在密蘇裡州，沒有他們支持，根本無法參加競選。

　　「儘管這個集團在政治上一直在提拔他，他卻始終避免參與該集團的聲名狼藉的活動，不去營私舞弊。

　　「彭德格斯特從未要求我做過一件不光彩的事，」他後來回憶說，「他知道，即使我被要求去做，我也不會同意的。」在個人關係上，兩個人還是不錯的。在彭德格斯特因向大公司索要鉅款、逃稅等罪名而鋃鐺入獄後，杜魯門為報答他的提攜之恩，照顧過他的子女。

　　在參議院中，許多人都瞧不起杜魯門，於是他暗下決心，從頭學起。他對分配的事不分大小，都認真去作。他每逢會議必然參加，並對所有的發言和文件都仔細傾聽、閱讀，在掌握不少情況的同時，鍛煉了政治敏感性。他在會上的發言不多，但都經過仔細的琢磨，因而言之有物，開始引起人們的注意。他還注意儀錶舉止，被人評為參議員中十個最講究服飾的人之一。

　　杜魯門在參議員中十分注意與人的交往。其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民主黨的黨魁羅伯特·漢尼根。漢尼根後來擔任了民主黨全國委員會主席，主持民主黨選舉的許多重要事務。後來杜魯門被提名副總統也是他的功勞。

　　正當杜魯門第一任參議員年限將近時，爆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1939年9月1日，德國軍隊突襲波蘭，揭開了二戰的序幕。接著法西斯的鐵蹄橫掃北歐、南歐和西歐。美國在二戰初仍保持了中立的態度。

　　但1939年9月21日，羅斯福總統提出了廢除1937年「中立法案」的提案，並於11月4日得以通過，這就允許美國向交戰國出售武器，美國實際上站到了反對德國的一邊。

　　1940年，美國國內就是否參戰問題展開了大辯論。就在這場辯論聲中，杜魯門再次當選參議員。

　　雖然有人指責他是民主黨中的應聲蟲、舊式政治上的投贊成票者，但更多的人則讚賞他剛正的天性、對於組織的忠誠和實幹的作風。1941年1月，羅斯福總統提出了「租借法案」，向英法等受納粹德國侵略的國家提供武器，杜魯門在參議院投了贊成票。

　　1941年是個多事之秋。6月22日，德國突襲蘇聯，蘇德戰爭爆發。8月9日，美蘇首腦「大西洋會晤」，決心共同反擊納粹，12月7日，日軍偷襲美國海軍基地——珍珠港，美國對日宣戰，正式捲入二戰。時為參議員的杜魯門完全贊同美國的參戰。

　　為了作好戰爭保障工作，美國國內進入戰時的政治經濟狀態。為了對付國防工業預算中的嚴重浪費，參議院成立了以杜魯門為主席的國防計劃調查委員會。

　　杜魯門在擔任這一職務期間，工作認真負責，每週至少訪晤總統一次，談委員會的工作，可惜會晤沒有記錄。在和馬歇爾將軍、陸軍部長史汀生等會晤時情況也如此。以這種方式，杜魯門逐漸深入瞭解了這些卓越人物。

　　杜魯門領導的委員會在反貪肅貪、打擊浪費和營私舞弊方面作出了成就，受到人們普遍關注。1941年1月16日，羅斯福試圖實行全面經濟動員，創立戰時生產局，由唐納德·納爾遜任局長，對國內經濟戰線進行領導。但納爾遜繼續聽任軍事部門掌握優先分配資源之權，結果他從來也沒有確立起堅強的體制，讓各大公司實際壟斷了生產。杜魯門的委員會調查了此事並公諸於眾，引起了強烈反響。他甚至一度對田納西州和華盛頓一些巨大的軍用建築物進行調查，差一點揭穿了美國正在研製原子彈的秘密，在史汀生部長的勸說下，他才停止了調查。

　　1944年春，羅斯福準備第四次總統的競選時，民主黨內在副總統人選上發生了分歧。一派主張由副總統華萊士連任，另一派提出由國務卿貝爾納斯擔任，雙方都不肯讓步。羅斯福總統傾向于副總統為亨利·華萊士，但在民主黨黨魁們的壓力下作出了讓步，放棄了華萊士。

　　這時，羅伯特·漢尼根提出了政治色彩不濃、沒有明確派別傾向的哈裡·杜魯門作為副總統候選人。

　　因為杜魯門在擔任參議員期間一貫支持總統的決定和政策，並且在任國防計劃特別調查委員會主席時工作成績卓著，（在1941—1944年間披露了軍事聯合工業企業的高達150億美元的浪費行為，）所以，杜魯門的提名被作為妥協方案接受了。但杜魯門本人卻不願接受這一職務，他一直猶豫不決，因為副總統的職位形同虛設，只要總統在，它就沒有實際權力。直到羅斯福宣佈參加競選的前一天晚上，杜魯門還未決定。於是羅斯福打電話警告他，「如果他（杜魯門）希望在戰爭期間分裂民主黨，那就是他的責任，」

　　於是，杜魯門被迫接受了副總統的提名，並在第二輪投票中當選，1945年3月上任。

　　作為副總統的短暫的82天中，杜魯門很少參加內閣會議，因為總統經常在國外，即使被邀請參加，也不會討論什麼重大問題，因為總統在會前或會後會召集個別閣員進行討論。因此，杜魯門實際未參加多少國家政策的決策，甚至連研製原子彈的計劃都不知道。他只是經常參加由總統召集的所謂「四巨頭」會議，即副總統、眾議院議長、眾議院多數党領袖和參議院多數党領袖。他們談論國家重要事務，但沒有任何決策權。

　　按照美國《憲法》規定，副總統同時兼任參議院議長，在這個職位上，杜魯門設法使參議院通過了對亨利·華萊士的商務部長的任命。

　　就在杜魯門擔任副總統的最後幾天內，他的關鍵一票挽救了羅斯福的「租借法案」。租借法案於1941年1月通過，後經兩次延長，1945年4月，它面臨第三次延長問題。共和黨在第三次延長時提出了一項修正案，有可能阻止總統利用該法案計劃作為善後救濟（恢復和重建）的合同。該修正案表決時，出現了票數相同的情況：39票贊成，39票反對。於是作為參議長的杜魯門有權投出關鍵一票，他投票反對該修正案，從而維護了租借法案。4月10日，租借法案的延長經過參議院批准。

　　杜魯門不情願地當上了副總統，正當他感到「英雄無用武之地」時，機遇又出現了，他被推向了個人權力的頂峰。這雖然是一個偶然，但他個人長期的政治積澱，他對工作的一絲不苟，使他獲得了擁有這個「偶然」的機會。他的總統生涯的帷幕就要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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