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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致於爾根:

  你聽著會驚訝的!倫成了模範士兵。他在800人當中作為最優秀的士兵,獨自獲得了一次週末休假。除此之外,他還打破了歷來在兵營裡創下的長跑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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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倫在訓練和周圍環境中有用處的消息,中央自然全都知道。在空軍的那段時間裡,他的駐地距牛津只有40公里,有幾次我曾經騎著自行車去找他。他在結束裝甲車訓練之後,戰爭結束之前不久,去了歐洲前線。

  倫的裝甲車部隊屬￿「金流衛隊」第一裝甲車兵營的偵察部隊。

  在1942—1943年之間,隨著工作量的增加,接頭的機會越來越頻繁。我不知道在我出門的時候,由誰來照看孩子們。母親有時從倫敦到牛津來幫我一把,可是這時她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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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感到遺憾的是,你這5個女兒當中沒有一個是未婚少女,否則她可以什麼都不想,只管家務,減輕你的一切負擔。我發現她們所有的人都在倫敦忙得不可開交。你對爸爸調教得太糟糕了,他什麼都不能自理,你只好親自照料他。無論如何,你應該按照醫生的意見,儘量呆在醫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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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須找到解決辦法。需要說明的是,當著米沙的面,還要以隱蔽的方式在夜裡發電報,這又談何容易。我決定把他送到一家寄宿學校去,至少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好成績取得獎學金。6歲的尼娜被我再一次送進坐落在禦獵場區美麗的農村環境中的一家寄宿學校。

  不久,我收到一封電報,說尼娜得了有生命危險的腹膜炎。我趕快到她那裡去在病院裡住了三天三夜。幾周以後,當我可以把她接回家的時候,我發誓,再也不把她送走。我當然無法實踐自己的誓言。尼娜至今尚承受著這次手術結果的痛苦。

  彼得出生6周以後,在倫敦有一次接頭。沒有任何人能替我照看孩子,我只得帶上他一同去。戰時的旅行是不容易的。母親十分擔心我帶著吃奶的孩子在這一帶乘車來來往往。

  她的健康狀況稍有好轉,只要我必須外出,她就得一再到牛津來。許多次她都是這樣幫助我的。關於我的工作,我從未和她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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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3年,英國國王喬治四世為了祝賀蘇聯紅軍在斯大林格勒的決定性勝利,送給斯大林一把寶劍,作為榮譽饋贈;但是第二戰場卻遲遲沒有開闢。

  在第一次德黑蘭會議上,蘇聯要求從法國進攻希特勒。邱吉爾想得更多的則是進軍巴爾幹!羅斯福支持斯大林。

  1944年6月6日,當蘇聯軍隊的勝利已經確定無疑的時候,才開始開闢早已答應的第二戰場,英國和美國士兵在諾曼底登陸。7個星期以後,37個師團在法國打響了進攻希特勒的戰鬥。

  一位英國資產階級新聞記者勞倫斯·湯普森在企鵝版《圖畫郵報,1938—1950》一書中寫道:「自從入侵俄羅斯以來,德國第一次被迫把主要軍事力量從俄羅斯戰場上撤回來。」

  1944年7月,德國第一批「神奇武器」V1,一種飛彈,轟炸了倫敦。三個月之內投擲了大約9000枚,接著在9月份又投擲了「V2火箭。」倫敦市民又必須重新疏散。

  1944年11月17日這一天,謝爾蓋意外地給我帶來了局長的問候;祝賀俄國革命紀念日。我送給他一份小禮物:一本書。紅玫瑰當時是沒有的,這也是不符合秘密工作規則的。倫當時不在家,我不能同任何人歡度這個節日,我回想了許多過去的歲月。

  多年以後我才得知,裡夏德·左爾格被日本人判處死刑,於1944年11月7日被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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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爾根由於對德國經濟狀況的瞭解,並在這個領域發表過許多著作,美國軍方便於1944年秋天給他提供了一個職位。他要在「美國轟炸戰略研究所」以上校軍銜從事工作。於爾根請求給予考慮的時間,以便讓我請示中央。

  在一家美國秘密警察部門從事這種反對納粹德國的工作,只有中央認為是有利的並從中央那裡得到相應的任務,才是有價值的。很快便得到回答,中央對此是感興趣的。從此以後我定期從於爾根那裡得到有用的情報。像我一樣,他也想不起那些細節了。我們只記得一件事情:戰爭期間曾經在戰略服務研究所工作的哈佛大學戴克·拉格萊斯教授,正在研究間諜活動方法學並制定一套體系,運用這套體系人們可以根據仔細登錄的一切被摧毀的德國裝甲車、飛機等武器的系列號碼,判斷敵人持續裝備生產的情況。這種統計每14天出版一期,只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分發:羅斯福、艾森豪威爾、邱吉爾、英國總參謀長伊斯梅、「戰略服務研究所」所長和「美國轟炸戰略研究所」所長等。除此之外還有惟一的一份在與制定「美國轟炸戰略」概況有關的大約五名成員中傳閱。據我所知蘇聯軍隊最高指揮部能定時得知它的內容。這份高度機密的刊物,持續發表拉格萊斯的統計數字,它是「美國轟炸戰略概況」的一部分。

  于爾根由於與「戰略服務研究所」有來往,便在那裡結識了美國中尉「麥克斯」。「麥克斯」的任務是網羅德國流亡者從事間諜工作,並對他們進行降落傘訓練。他請求於爾根給予支持。

  中央對於德國人加入「戰略服務研究所」工作是感興趣的,回答的大體意思是:可以與「麥克斯」一道工作,但要謹慎。我把這個答覆轉告給於爾根,他向我和「麥克斯」介紹了一位德國同志,讓他去接受一切與「戰略服務研究所」有關的工作。從這一時刻開始,於爾根不再與此事發生關係。這位同志是埃裡希·亨什克,他原是倫敦黨組織的領導成員。我也為他的合作取得了中央的同意。

  埃裡希是西班牙戰士,在德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時期我便認識他。1928—1929年間,我曾經奉柏林區黨委之命,建立一座馬克思主義的工人圖書館。當時沒有獎金。我們在柏林步兵大街租了一個從前養鴿子的地下室,為了支付租金,我們要收一角錢的借書費。馬克思主義工人圖書館的書籍是我們推著手推車從同志們家裡和出版社募集來的。埃裡希·亨什克、馬克斯·卡哈內和格爾德·戴根哈德是第一批志願出納員。在《一個不平凡的少女》①一書中,我描寫了圖書館的建立,後來這家圖書館轉交給了「馬克思主義工人學校。」

  ①作者第一部描寫中國題材的小說。——譯注

  現在我在這裡又遇見了埃裡希。他是一個思維緩慢的人,迅速做出決定,對於他來說是困難的。他待人處事特別慎重,不願意冒險,但是他並不怯懦。埃裡希有從事黨的工作的經驗,是個非常可靠和有責任心的人。

  我未見過那個美國人麥克斯,他對我的事情也一元所知。他接受埃裡希作為合作者,並且同意他的建議,選擇共產黨員作為跳傘員。他們在反法西斯鬥爭中,的確是最可靠的人。在羅斯福執政期間和在反對納粹德國的戰爭中,曾經有許多美國進步人士在軍事機構和間諜組織裡工作。後來這種情況發生了變化。下面的事情是我於1968年與埃裡希·亨什克進行了一次談話後寫下來的,關於這些事情,他記得比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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