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戴高樂 | 上頁 下頁 |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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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他:「你所說的共和國的權力是指什麼?」他模棱兩可地答道: 這些權力只能是共和國授予的權力。接著他追憶了自己曾經拯救過共和國,並列舉了1946年他曾建議的種種改革。 他在回答另一個問題時借機讚揚了軍隊,說軍隊在防止暴亂方面幹得不錯。有人再問他對居伊·摩勒在議會提出的問題有何看法?他精明地回答說自己非常尊重這位社會黨領袖。至於提出的問題,「我的回答是:如果戴高樂在非常時期被授予非常的權力,以執行一項非常任務,那麼顯然不能按照老一套規矩辦事,那一套現在大家都受夠了。」 有的記者提出了人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你想沒想到,就在你發出呼籲的時刻,阿爾及利亞的暴亂正面臨失敗;你一直在給煽動分子打氣。你的記者招待會使他們增添了力量。」 戴高樂故意含糊其詞地答道:「責任問題可以到以後再追究。眼下有這麼一個事實:對於被稱為『煽動分子』的一些領導人,政府當局並沒有進行任何制裁——反而授予他們全權。而我,目前並不是政府當局,你們有什麼理由要我稱他們為煽動分子呢?」 記者又問:「如果你重新上臺的話,你是否會侵犯公眾的自由?」 「我做過這樣的事嗎?」老人驚訝地反問道。「恰恰相反,當公眾喪失了自由時,我使他們恢復了自由。我今年67歲了,到了這樣年紀才開始獨裁者的生涯,這話可信嗎?」 這話當然不可信。其實在舉行記者招待會之前,戴派人物已經制止了一次老戰士行動委員會一些極端分子策劃的暴力行動。這已經讓人相信,惟有戴高樂才能防止暴亂,才能防止合法政府被暴力推翻。 無數的法國婦女也在為埋葬多黨政治出力。法國解放戰役中她們曾把自己的丈夫、兄弟和兒子送進戴高樂的部隊,這次輪到她們自己上陣了。她們收集了部長們的私人電話號碼,時常打警告電話給他們;另一些婦女則從全國各地寄發了成千上萬張明信片,要求政客們滾蛋,把權力交給戴高樂!吵得部長們都不敢住在家裡,只好跑到朋友家去過夜。弗林姆蘭的假日別墅早被塑料炸彈炸壞,他只能呆在辦公室,靠服用大量的興奮劑使自己不至於躺倒。 記者招待會之後又是讓人緊張得喘不過氣的一個星期。謠言四處流傳,人們更加不安。 5月24日,一個名叫阿裡吉的科西嘉人帶著薩朗將軍簽署的執行任務命令,領導科西嘉島的地方傘兵部隊代表公共安全委員會奪取了政權。巴黎的內務部從尼斯派遣了160名治安警察去平叛,結果一到目的地,平叛警察就和叛亂者合二為一了。 回到科龍貝的戴高樂密切注視著時局。他非常失望地注意到,局勢已發展到內戰的邊緣了,那些政客竟仍不甘心地抓住權力不放。如果再固執下去,請求戴高樂出來防止流血事件的機會就要永遠失去了!因此戴高樂打算迫使他們攤牌。 接下來的兩天,戴高樂要薩朗將軍就阿爾及爾局勢向他個人打一個報告,然後在一個晚上約見了弗林姆蘭。兩人反復爭論了2個半小時,未達成任何協議就分了手。 但動亂的局勢仍在發展。5月26日,內務部向內閣提出報告:科西嘉島的叛亂行動將於27~28日夜間在法國本土重演,首先是在各省,然後在巴黎舉行暴動!內閣對這個消息束手無策,又仍不甘心自動下臺。戴高樂得到消息時,真的急了,因為一場無謂的流血已然迫在眉睫!而將軍們對戴高樂本人,則一直是懷有敬畏之心,不敢不聽他的話的。他當機立斷地採取了他一生中最狡詐也是最有決定意義的一手高招。他以含糊的語氣,在27日中午12點半及時公佈了一項聲明: 我已於昨天開始採取必要的正常步驟,來建立一個能夠確保國家統一和獨立的共和政府。 我相信今後將會繼續採取這種步驟,並相信國家將以她的平靜和尊嚴來表示她希望這種步驟得到成功。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出自哪一方面的危及公共秩序的行動,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 即使我理解人們採取這種行動時的處境,我也不能表示贊同。 我希望駐在阿爾及利亞的陸海空三軍做遵守紀律的模範,聽從他們的司令官薩朗將軍、奧布瓦諾海軍上將和儒奧將軍的指揮。我向這些領導人表明,我信任他們,並願與他們立即取得聯繫。 使人啼笑皆非的是,戴高樂的聲明及時制止了將軍們的用傘兵部隊奪取巴黎的「復活作戰計劃」,也可以說是制止了一場浩劫,但不知死活的腐朽透頂的政客們,卻仍於當天下午在議會以112票對3票通過了一項決議:「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支持戴高樂當候選人。」而那位尚在職的總理弗林姆蘭看到聲明全文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火冒三丈地要去揭穿戴高樂耍的「花招」!幸而科蒂總統攔住了他。科蒂總統這時已完全看清了,而且事實也已經證明,現在就只有戴高樂能挽救這場危機了。所以,當精疲力竭的弗林姆蘭不得不交出辭呈時,他當即命人去見戴高樂,要求他就組織新政府一事與國民議會和共和國議會的兩位主席協商。 5月28日晚上,戴高樂如約在聖雲街會見了國民議會主席安德烈·勒特羅克埃和共和國議會主席加斯東·莫內維爾。勒特羅克埃對戴高樂懷有強烈的敵意,莫內維爾則支持戴高樂,並向他說明他合法上臺的一些必備條件。 戴高樂要求:給他兩年包括立憲的全權,這期間議會應當休會。此外,他希望免掉對兩院主席的傳統性拜訪,也省去與各黨派領導人的照例協商,甚至不參加在授權儀式上的答辯。 勒特羅克埃一聽就火了:「你說的這些全都不符合憲法的。從阿爾及爾事件到現在,我對你這個人真是看透了。你有一個獨裁者的靈魂,你太熱衷於個人專權了!」 戴高樂冷笑了一下,以他慣用的方式回答道:「恢復共和國的是我,勒特羅克埃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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