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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馬可·安東尼阿也感到自然現象之中有秘密。但他不肯在此秘密面前謙卑屈服。他又不能排除它或克服它,只好同它作戰而且懼怕它了。達·芬奇的科學引到上帝去——馬可·安東尼阿的科學則反對上帝,他要用一種新信仰,對於人類理性的信仰,去代替那業已喪失的信仰。

  達·芬奇認為,畫家必須瞭解人體的內部構造。

  因為畫家要表現人物的身姿手勢時,使各部位恰當妥貼,他就必須瞭解筋、骨、肌肉、腱的解剖,瞭解每一種運動是由哪一條肌肉或腱引起的。這樣在作畫時,把這些起作用的肌肉或腱畫得粗壯些,其餘的肌肉就不必畫得條條畢露了。有些畫家不懂解剖,他們筆下的人物裸體像一袋核桃,而上面的肌肉,則像一根根蘿蔔。

  為了準確而有生氣地描繪人體,達·芬奇親自解剖了幾十具屍體。把各種器官加以分解,把包圍這些血管的縱使是最細微的肉屑也剔除乾淨。這是一項非常艱苦、細緻而又需要知識和耐心的工作。即使你對科學有興趣,你也可能會被那天然的臭氣弄得退避三舍;如果這沒有束縛你,你或許也會害怕在晚上擺弄這被肢解的、剝了皮的死屍;如果這擋阻你,你還可能缺少在這種再現原狀的工作中不可缺少的素描技巧;即使你有這技巧,也可能沒和透視學的知識相結合;就算是結合了,你也不可能不通曉幾何學的證明方法或是衡量肌肉的力量和強度的方法」

  通過對人體的解剖,達·芬奇精確地瞭解了人體的骨骼、肌肉、關節以及內臟器官的結構。他畫的人體解剖圖,不但細緻準確,而且還是出色的藝術品。

  此外達·芬奇還得出許多醫學的、生理學的科學結論。對醫學和生理學等作出一系列貢獻。他是第一位精確繪製開放著的子宮圖像的人;他發現了血液對人體起著新陳代謝的作用,認為血液不斷地改造全身,把養料帶到身體需要的各個部分,然後把廢料帶走,像一座火爐,既要添柴,又要除炭;他還發現心臟有四個腔,並畫出了心臟瓣膜。他把人的心臟看成是人體的血流壓機,並認為血液循環與水的流轉相似,脈搏和心跳是一致的;因此,他斷言老年人死因之一是動脈硬化,這是缺乏運動而產生的結果。這個理論,一個世紀後為英國人威廉·哈維所證實並發展。

  達·芬奇還首創用蠟來表現人腦的內部結構,並第一個設想用玻璃和陶瓷製作心臟和眼睛活動模型。

  達·芬奇還把人的生理構造及特徵與動物的進行比較。他發現人類的身體構造不僅同四足獸相似,而且同魚和鳥也相似。例如,人的內臟與猴、獅、牛、魚、鳥等的內臟,人的手指頭與熊掌的指頭、魚鰭的軟骨、鳥翼和蝙蝠翼的骨架等,都有相似之處。

  在這裡,達·芬奇看到一個統一的無所不包的自然法則。像文藝復興時期的人們所普遍認為的那樣,達·芬奇也把人看作是「小宇宙」。他按照托勒密在他的《宇宙志》中採用的順序,用15幅人體解剖圖揭示「小宇宙」的秘密。如同托勒密把大宇宙劃分成各個區域一樣,他也把人體分解為各部分,從各個方向確定每一部分的功能,並用人體圖表示人的局部運動的能力。而人的運動的原因及其規律,則又是機械學研究的對象。他認為人類和動物的肢體是活動的杠杆。因此,一切知識都根源於機械學。機械學乃是「最初推動者的奇妙正義之化身」。「最初製造師」的行善意志,正是從「最初推動者」的公平意志產生出來的。這是一切秘密的核心。

  人要深入瞭解人體的運動及其規律,就必須要從機械學瞭解人和動物的運動和力的法則。依靠機械學的幫助,能夠以幾何學的準確度來證明解剖學的每一條定理。

  儘管達·芬奇對人的骨骼、肉體了如指掌,對人體的美妙動人心領神會,但他仍然認為,靈魂比肉體更美。人的肉體的構造固然是很美滿的,但拿來同住在其中的靈魂相比,就大為遜色了。因為靈魂總是神性的。有靈魂的肉體就是活的生命。

  靈魂是不肯同肉體分開的。所以最美的是生命。

  「生命是如此美麗,凡不尊重生命的人是不配有生命的。」

  這就是達·芬奇之所以憎惡戰爭,反對殺戮的最根本的思想根源。王公貴族們為了無聊的榮譽和權力你爭我奪,不擇手段,常常使他感到可笑。野心是徒勞的,在名利的角逐中,枉送了別人的生命,也枉送了自己的生命,是最愚蠢的行為。他的那些保護人們,力求精通能使自己高貴起來的藝術。而達·芬奇則致力於探索藝術的高貴。生命是美好的,而只有在美中,他才對生命感到心滿意足,其餘的一切都是長在虛幻樹上的不切合實際的果實,是無意義的。

  達·芬奇是以在路易十二手下供職而居住在米蘭的。但是,他沒有固定的俸祿。經濟上完全隨國王陛下恩意賞賜。可是,深居王宮而又成天被大臣、將軍和夫人們包圍的國王,時常把他給忘記了。而他又不會以他的作品取得國王的歡心,引起國王的注意,更不會阿諛奉承,在國王周圍周旋。

  相反,他的工作一年比一年更少,也更遲緩了。

  於是,同以前一樣,他總在鬧窮,借債。只要能借到錢的地方,他都會去借。甚至向自己的徒弟借錢。還錢的期限到了,他又借新債來償還舊債。不得已時,他也寫信給米蘭的法國總督查理·達·安波斯以及手下的度支官,吱吱唔唔地討要薪俸:「並非存心麻煩大人,實在不能不敬問一聲:我的薪俸能發給我麼?

  我不止一次上呈大人了,但至今未得回答」信呈上去之後,他耐心地等待大人們的回音,可是這種等待十有九空。

  達·芬奇覺得,替王侯做事的時候,同替民眾做事的時候一樣,被人視為多餘,——無論何時何處他都成了一個陌生的人。

  三年之後,教皇朱留士、皇帝馬可西米良第一和西班牙國王費迪南結成「神聖同盟」,把法國人趕出倫巴底去了;而且依靠瑞士雇傭兵的幫助,把羅督維科·斯福查的兒子馬西米良諾,即所謂「小穆羅」的,召回做公爵,——新公爵是在皇帝宮廷長大的一個19歲的少年人。

  達·芬奇也搭了一個凱旋門歡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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