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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生命是神聖的。正因為我們沒有力量創造生命,所以我們無權毀滅生命。」

  「剝奪任何生物的生命,都是一種極端萬惡的行為……靈魂不希望兇暴毀滅生命……不看重生命的人就不配享有生命。」

  達·芬奇直接地觀察了生活的同情、譏諷和冷酷,他在盧多維科·斯福查的宮廷,在塞薩爾·博吉亞(意大利紅衣主教、軍事統帥)的城堡,在國王弗朗西斯一世的王宮,在城鎮、鄉村和軍營,到處看到人們被囚禁,為了最小的一丁點兒功名,和最不足取的一丁點兒獎賞而殘殺他們的同伴。

  他對人之美冥思苦想,從而成了一個藝術家。

  他對人之野蠻觀察研究,從而成了一個哲學家。

  他對哲學的研究滲透到作畫的藝術中。

  他的名作,不少都折射出哲學的思想。

  達·芬奇出名了。

  但他仍然兩袖清風,錢包空空。

  盧多維斯·斯福查是一個吝嗇之人。他付給藝術家的大多是漂亮話,金元銀幣則甚少,甚至後來,對達·芬奇的天才的讚美話也沒有了。

  他開始蔑視達·芬奇。

  最後,他把最好的訂件委託給低劣的藝術家了。

  達·芬奇感到心情沉重。

  他給斯福查寫信說:

  「閣下,你再不給我定件,使我深感苦惱……我明白你的思想轉到了別

  的方向……但願閣下能想起我微不足道的服務……」

  他提醒「保護人」斯福查說:「你已有3年的報酬未支付給我了。而目前,我的手頭很緊…我終生願為閣下效勞。我隨時服從你的旨意……」

  此信令斯福查感到慚愧。

  於是,他給了達·芬奇一個新的任務。

  這項任務使達·芬奇名垂史冊。

  這就是畫在聖馬利亞教堂餐廳中央牆壁上的《最後的晚餐》。

  這幅畫的構圖是幾何形的。

  達·芬奇的藝術,猶如柏拉圖的哲學,是基於數學的對稱。一張狹長的桌子上,鋪著猶太人的祈禱披肩似的、鏽著藍花的白桌布,放在三扇窗子的前面。

  光線從中窗透進來,照著耶穌,他背窗而坐,兩邊各坐六個門徒。耶穌剛講出那句痛心的話:「你們當中有一個人將出賣我。」

  12個門徒,每組6人。再分成3人一小組,以他們的面部表情和身體姿態表示了他們對耶穌的話的反應。

  年長的雅各,驚駭地張大著嘴,似乎想重複耶穌的話。

  多馬,永遠的懷疑論者,伸出食指,好像欲提問題。

  腓力,雙臂交錯在胸前,淚眼模糊,他的無辜。

  約翰,握著雙手,帶著無可奈何的絕望表情凝視著。

  彼得,一個實幹者,從座位上跳起來,手裡握著餐刀。

  猶大,隱藏在陰影裡,他的幾乎不可察覺的反應和詭詐的雙眼,暴露了他的罪行。

  馬太,伸出雙臂,好像在懇求別人:「不,絕不允許發生這種事情!」

  諸如此類……

  該畫的最後一個心理和幾何的細部——人類思想的最高成就之一,在這幅作品中,得以完美的體現。

  人們評價說:「這是科學與藝術結成的美滿姻緣,這是哲學在完美的和諧上壓印了一個親吻。」

  9.作為散文經典《筆記》

  以下是達·芬奇的筆記體散文,現錄一篇,以饗讀者:

  能創造發明的和在自然與人類之間做翻譯的人,比起那些只會背誦旁人的書本而大肆吹噓的人,就如同一件對著鏡子的東西比起它在鏡子裡所生的印象,一個本身是一件實在的東西,而另一個只是空幻的。那些人從自然那裡得到的好處很少,只是碰巧具有人形,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他們就可以列在畜生一類。

  許多人認為他們有理由責備我,說我的證明和某些人的權威是對立的,而這些人之所以得到尊敬卻是由於他們缺乏經驗根據的判斷。他們從來不考慮到我是由簡單明白的經驗得到我的結論的,而經驗才是真正的教師。

  愛好者受到所愛好的對象的吸引,正如感官受到所感受的對象的吸引,兩者結合,就變成一體。這種結合的頭一胎嬰兒便是作品。如果所愛好的對象是卑鄙的,它的愛好者也就變成卑鄙的。如果結合的雙方和諧一致,結果就是喜悅、愉快和心滿意足。當愛好者和所愛好的對象結合為一體時,他就在哪個對象上得到安息;好比在哪裡放下重擔,就在哪裡得到安息。這種對象是憑我們的智力認識出來的。我們的一切知識都發源於感覺。

  欣賞——這就是為著一件事物本身而愛好它,不為旁的理由。

  瞧一瞧光,注意它的美。眨一眨眼再去看它,這時你所見到的原先並不在那裡,而原先在那裡的已經見不到了。

  人有很強的說話的能力,但是他的大部分話是空洞的,騙人的。動物只有一小點點說話的能力,但是那一小點點卻是有用的,真實的。寧可少一點,準確一點,也不要大量的虛偽。

  對作品進行簡化的人對知識和愛好都有害處,因為對一件東西的愛好是由知識產生的,知識愈準確,愛好也就愈強烈。要達到這準確,就須對所應愛好的事物全體所組成的每一個部分都有透徹的知識。

  眼睛叫做心靈的窗子,它是知解力用來最完滿最大量地欣賞自然的無限的作品的主要工具;耳朵處在其次,它就眼睛所見到的東西來聽一遍,它的重要性也就在此。你們歷史家、詩人或是數學家如果沒有用眼睛去看過事物,你們就很難描寫它們。詩人啊,如果你用筆去描述一個故事,畫家用畫筆把它畫出來,就會更能令人滿意而且也不那麼難懂。你如果把繪畫叫做「啞巴詩」,畫家也就可以把詩人的藝術叫做「瞎子畫」。究竟哪個更倒黴,是瞎子還是聾子呢?雖然在選材上詩人也有和畫家一樣廣闊的範圍,詩人的作品卻比不上繪畫那樣使人滿意,因為詩企圖用文字來再現形狀、動作和景致,畫家卻直接用這些事物的準確的形象來再造它們。試想一想,究竟哪一個對人是更基本的,他的名字還是他的形象呢?名字隨國家而變遷,形象是除死亡之後不會變遷的。

  如果詩人通過耳朵來服務于知解力,畫家就是通過眼睛來服務于知解力,而眼睛是更高貴的感官。

  舉個例來說明這一點:如果一個有才能的畫家和一個詩人都用一場激烈的戰鬥做題材,試把這兩位的作品向公眾展出,且看誰的作品吸引最多的觀眾,引起最多的討論,博得最高的讚賞,產生更大的快感。毫無疑問,繪畫在效用和美方面都遠遠勝過詩,在所產生的快感方面也是如此。試把上帝的名字寫在一個地方,把他的圖像就放在對面,你就會看出是名字還是圖像引起更高的虔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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