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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他們一行人來到黃草地。那兒顯得陰沉,草被日頭烤焦了。蘆葦覆蓋著泥濘地帶,這地方叫康帕尼亞。因為有些地方散發毒氣,故周圍的樹木已經發枯發黃。台伯河水不慌不忙地打這兒流過。

  荒草上四面不見人跡。偶爾遇上一些墓碑,或者一些打壞了的圓柱。野獸在發狂地咆哮,吃著草,然後狂奔到曠野。

  藝術家和他的弟子們艱難地行進,日夜兼程。

  他們終於走到了「永恆的城市」——羅馬。

  7.朝聖

  達·芬奇他們趕到羅馬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他們站在高處,在一望無垠的高空下,那座古城,現出點點燈光。發紅的城牆、監獄、城堡、飄著兩把鑰匙的旗子……都呈現在眼前。

  他們正趕上了莊嚴的人們覲見教皇的前夜。

  朝聖教皇,這是天主教堂主持們慶祝美第奇家族無數家庭節日中的一個。此時的羅馬,已被鮮花拱門、彩燈裝飾起來。

  台伯河水已滿是金色的、掛著各種彩旗的帆漿船。

  河橋上的拱門,飾以月桂花枝條編就的梭標和銀色小號。

  沿街移動的是遊行隊伍。

  人們拼命穿過人群密匝的大街,接近白旗擁著穿著華麗的主教的身軀。教皇的御林軍由瑞士人組成,守衛兩旁。

  達·芬奇和他的弟子繞道而行,在一個小酒館裡住下來。

  酒店老闆給他們斟酒,並報告羅馬的消息。

  他說:「我們教皇,特別喜歡畫家、音樂家、詩人……這些人都能在梵蒂岡找到一個溫暖的小窩。」

  翌日,達·芬奇他們一行到梵蒂岡去。

  那裡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喧鬧的讚美的歡呼聲不絕於耳。

  忽然,人群中的嘲雜之聲安靜下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向出現教皇的方向看去。奢華的教皇左手握金鑰匙,右手伸出,表示祝福。

  他的鞋上,一顆紅寶石閃閃發光。

  達·芬奇審視著他那張虛胖鬆弛的臉。那是一張縱欲過度、缺乏陽光的臉。目光短淺的眼睛,沉重而肥大的身軀,……原來教會的頭子、羅馬的統治者、天主教徒的牧師,就是這副樣子。

  達·芬奇還看見畫家巴茨匆匆從人群中穿過。

  朝聖開始了。在場的人都跪下。教皇匆忙祝福幾句,便繼續前進。他的早課,在教堂裡舉行。中午一大群騎士簇擁他,還有獵犬、獵鷹……下午,教皇出去打獵。

  而晚上,教皇要去拜訪力量雄厚的銀行家。

  達·芬奇幾乎一天都在街上穿行。他在觀察,在素描。

  8.在梵蒂岡

  梵蒂岡,教皇的官邸。

  主教卡杏那兒·朱裡安諾·美第奇把達·芬奇介紹給他弟弟教皇利奧十世。他還清楚地記得父親宮廷裡最有才華的藝術家。

  教皇以一種完全知人善任的感情接見了達·芬奇。

  他對達·芬奇說,你對我們會很有用處的。你是偉大的學者,偉大的藝術家。他在我們這裡一樣會受到尊敬的。你知道,我們家族的墳墓,對我們是如何珍貴。你將為我們的墳增添光彩。教皇嘰嘰喳喳說了很多。

  達·芬奇在梵蒂岡安下家來。

  他全力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科學、藝術,這兩種不同的方向的科目,他做得有滋有味,是那麼和諧。

  他研究解剖學,研究人體,也讚美比例的完美無缺,形體的優美。他把大自然當作老師。它具有無限的力量。

  他在筆記中寫道:

  你只要想想,有著這麼令你驚歎的構造的人,是怎樣被無限制的、可怕地殺死。你就不會以你的憤怒或惡意去摧毀這樣的生命。因為誰不尊重生命,誰就不配得到它。

  他繼續思考著:

  哦,畫家兼解剖學家們:在你想表達裸體形象的全部感情時,當心太詳盡的骨骼、韌帶和肌肉方面的知識,把你變成一個呆板的畫家。

  他教導他的學生們:

  別把肌肉的輪廓畫得那麼尖削,要讓輕柔的光線不知不覺地轉變成為愉快的、極美的陰影;這能決定繪畫雅致和優美。

  他特別高度評價風景畫的直觀性和可靠性。

  風景畫就是大自然和經驗的女兒。他認為,應當像作科學實驗那樣來畫風景。他畫速寫,畫草圖;他畫風景,畫頭部,畫手、腳,畫局部物件、衣褶,都遵循這一原則。

  他留下了大量的畫論和無數素描,有羽毛管的,也有銀尖筆的,有紅蠟筆的,也有意大利鉛筆畫。

  利奧十世時代,被人們稱為科學和藝術的「黃金時代」。

  這說法實際並不準確。利奧十世喜歡的是對古跡的搜求。

  在拉斐泰領導下,他們發掘出大規模的古羅馬地下墓室。

  他們發現了遠古時代的紀念碑。

  而對於藝術,羅馬則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在羅馬,人們聚而為群,忠奸不分,互相輕視,背後搞鬼。

  畫家米開朗基羅就被同行布拉曼特敵視他又尖刻地、滿懷敵意地輕視達·芬奇。

  這使達·芬奇十分痛心。

  9.研究永久性顏料

  達·芬奇無暇顧及外面的爾虞我詐。他堅定地致力於發明永久性的顏料。他在米蘭、在佛羅倫薩,都常常為沒有這種顏料發愁苦惱。

  他的《最後的晚餐》,是怎樣坼裂、變暗,甚至發黴,他記憶猶新。因此他日夜不停地進行新的光澤顏料試驗。

  他的學生全部都參與了這個偉大的試驗:研製這種光澤顏料的工作。他們被油氣、煙塵、有害的蒸氣悶得喘不過氣來。

  達·芬奇為教皇搞一件大型作品,此時構思趨向成熟。

  但是,教皇等不及了。他老是催達·芬奇快畫。

  達·芬奇生氣了。他受不了這種催促。他尖刻地說:

  「我就要就此擱筆,從羅馬走了。」

  一次,教皇派來的人又來了。

  他正遇見達·芬奇在專心於化學試驗。達·芬奇一見到,就心煩。他說,我請您,先生,等一下,等我把這種液體煮沸;此刻我丟不下這曲頸瓶。

  但那人對這個不感興趣。他有些害怕地問:「你這是在搞些什麼?」

  達·芬奇盡力克制自己,他冷靜地說:

  「我要盡力從不同種類的青草裡邊得到一種純淨、對色澤少害處的透明顏料。油質顏料有一種特性:乾燥時會改變顏色,會坼裂。」

  那個卻說:「可是我要的是畫。」

  達·芬奇說:「欲速而不達。我會畫好的。你不要再催逼了。」

  那人回去報告教皇,利奧十世失去了耐性。他憤怒地叫道:

  「這個人,從他身上我們從來得不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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