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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他打算看到,這些品種的差別的意義在於,不同品種的花的雄性器官和雌性器官是在不同時期成熟的。

  對千屈菜三形性的這些觀察,同不久前對報春花二形性的觀察一樣,也刊登在《林納學會會報》上;報春花載於一八六三年,而千屈菜載於一八六四年

  ①後來這三篇合在一起,叫作《同種植物上的花的不同形態》(1877)。

  他當時同植物學家虎克、愛沙·葛雷、季澤爾頓、達伊爾、邊沁以及園藝愛好者的通信是特別頻繁的。他們在給虎克寫信時說,達爾文早就把他看作「自己的讀者」,並且「對他的意見比任何其他人的意見都更感興趣」。虎克當時代替了他父親任基由皇家植物園園長的職位,他一直非常親切友好地對待達爾文,經常供給達爾文植物資料,並十分關心達爾文所有的植物試驗和觀察。愛沙·葛雷寫了許多讚揚達爾文植物學著作的評論。達爾文給他寫信道:「您以最高的恭維話結束了您的評論。如果您尚未沖昏我的頭腦的話,如果尚未把我弄成一個令人作嘔的、目空一切的人的話,您和虎克看來決心要衝昏我的頭腦,並且以自負和虛榮來哄騙我。」

  寫完《蘭花》以後,達爾文著手寫另一部植物方面的巨著《攀緣植物的運動和習性》。這裡有著纏繞植物產生非常合理的運動的饒有興趣的問題。達爾文寫這部著作的原因,是由於他在一八六二年讀了他的朋友愛沙·葛雷於一八五八年發表的一篇論葫蘆植物卷鬚的盤繞的短文。達爾文對這篇文章很感興趣,愛沙·葛雷給他寄來了種子,達爾文把種子種上,培育出了這種攀緣植物,並把它放在自己的書房裡,使他感到驚奇和高興的是,他能夠觀察到這種植物最上面的兩個葉子中間的那段莖在不斷地、緩慢地旋繞。看來,這種旋繞和光線毫無關係,但是,達爾文認為,這是「事先規定好」為了要讓植物的卷鬚纏繞某種支柱、棍子或樹枝。還指出,卷鬚對所接觸的東西非常敏感,並且一經觸及就很快在這種或那種支柱的周圍纏起來,然後就長粗、變硬,固定在這些支柱上。

  達爾文認為,攀緣植物的運動,也象蘭花靠昆蟲傳粉的活動一樣,是自然選擇作用的一個很好的例子,因為自然選擇把愈來愈適宜的器官和愈來愈適宜的運動保存下來,並傳給後代。他給虎克寫信道:「對我來說,這是一種新工作,使我高興的是,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在進行觀察時,充分相信物種是可以改變的這一原則是一種極好的指導原則。」

  一八六三年秋天和翌年春天,達爾文病趨嚴重。據他說,他當時除了觀察攀緣植物外,什麼事也不能做,這使他感到極大的愉快,並使他得到安寧。按照他的習慣,他會儘量廣泛地搜集研究的對象,從各地訂購不同的攀緣植物的種子。其中很多種子是從基由植物園他的朋友虎克那里弄到的。為了確定卷鬚在附著硬物時的敏感性,他把有一定重量的線掛在卷鬚上,觀察卷鬚的反應。他認為,攀緣植物能夠伸到有光線的地方,並把葉子伸向有光線的地方和戶外,而且它能夠比一般植物消耗有機物要少得多地做到這一點。他認為,攀緣的「方法」是不同的。

  達爾文把他研究的植物分為四類。第一類(纏繞的)植物是我在上面曾經提到的借助旋繞運動而爬攀,而且這種運動可以由順時針方向改變為逆時針方向。嫩枝在遇到支柱後便停止運動,但是,嫩枝在支柱外的部分繼續旋繞,於是新長出的部分同支柱接觸,植物就圍住支柱纏繞起來。例如,啤酒花就是這樣。

  在第二類植物中,起作用的是接觸處引起的刺激,因為植物在此處變彎,並且圍繞著支柱生長。達爾文把這類植物又分成幾小類:一類是有感覺的地方在葉柄,一類是有感覺的地方在葉子中間的葉脈。這些葉子攀緣植物用有感覺的地方纏住支柱,這個地方往往長得很粗,變得很硬,而且植物牢牢地附著支柱之後,就不可能再被風刮掉。達爾文認為,那些不用有感覺的葉子,而有著感覺的卷鬚的植物,也應屬￿對接觸到的東西有感覺的植物這一類。他認為,這些植物最能攀繞。他把用鉤和根攀繞的植物(的確,攀繞能力較差)歸於第三類和第四類。

  有趣的是,攀繞植物在各個大陸為數很多,而且各個不同科的攀緣植物隨處可見。當時植物分為五十九個目,其中有四十五個目是攀緣植物。達爾文通過許多例子表明,葉子攀緣植物大概起源於纏繞植物,因為在它們之間有很多過渡形態。此外,葉子攀緣植物多數仍保持著纏繞植物所特有的旋繞運動,這有助於它們「發現」支柱。同時,從葉子攀緣植物很容易轉變成帶卷鬚的植物,因為卷鬚往往是變相的葉子或花柄(象葡萄那樣)。卷鬚植物節間的旋繞運動比葉子攀緣植物運動要少一些。在葉子攀緣植物和卷鬚植物之間也有各種過渡形態。

  有些攀緣植物表現出十分特殊的性質。例如,有些藤本植物的卷鬚(如紫威卷鬚),正如達爾文指出的那樣,不喜歡光滑的樹幹,甚至也不喜歡粗糙的樹皮,而喜歡和苔蘚、亞麻或獸毛之類的絨毛糾纏在一起,並牢牢地系在它們上面。達爾文請求準備去南方的虎克驗證一下,爬有這種藤本植物的樹上,是否長著苔蘚或者地衣。野葡萄的器官也是很有意思的:它的卷鬚憑藉頂端長著特殊的突起物或懸空附著在牆壁上,並沿著牆壁蔓生。達爾文指出很多這種極為有趣的特殊器官。

  達爾文把他的關於攀緣植物的論文寄給《林綱學會會報》,論文於一八六五年在該雜誌上發表。十年以後,他又重新談及植物運動的問題。

  由此可見,達爾文較快地寫完了這些植物學的著作,這些著作並沒有使他花費多大力氣。

  在這些年中開始寫的第二部著作《動物和植物在家養下的變異》,則使他花費了很多時間和勞動。

  我們已經指出,達爾文的自然選擇理論來源於人的實踐,來源於人工選擇。因此,他的理論具有非凡的生命力。難怪他不顧很多朋友的意見,堅持用「自然選擇、選擇這一已被人的實踐證實了的術語」。首先他在《動物和植物在家養下的變異》中用幾乎是徹底的、非常深刻的方法研究了這種實踐,並且對這種實踐作出了評價。的確,在整理這種實踐的方法中有一個特點,有些人在不久前還是用傲慢的譏諷態度對待這個特點。

  正如我們說過的那樣,達爾文往往引證這個或那個通信人、專家或實踐家在某個問題上的證明和意見。我們的科學工作已經形成這樣的習慣形式,任意破壞這種習慣形式,在我們看來都是「不科學的」。我們必須要求在引用已經出版的著作中的文字時,要準確地指出版本、年代、卷次和頁碼。的確,達爾文在《動物和植物在家養下的變異》一書中,表現出他學識淵博:他的著作中有大量的引文,除了純文獻資料外,他還報道了很多他從實踐家和專家那裡得到的消息,他本人同這些實踐家和專家保持著密切的聯繫。這並非偶然,因為這是他確定的工作方法,是非常有生命力的一種方法。難怪他在《地質學》中指出,「商談使人有經驗」。

  ①見第五昌「家鴿。的注釋1和2。他在注釋裡列舉了那些願意把自己的一些家鴿和有關這些家鴿的資料送給他的通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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