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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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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在休息一個月以後,達爾文又著手寫《摘要》。他在十月六日給虎克的信中寫道:「《摘要》寫得太長」,「他不能把它寫得短一點」,並且「預料,《摘要》是一小卷,因此不得不單獨出版」。十一月,他已經在寫關於本能和雜交這兩章;每章都要占他十四天的時間。他在給虎克的信中還寫道:「我任何地方都沒有超過二、三個例子,對所有難點也只簡略地敘述一下,但我實在無法把《摘要》寫和更短了」。 在這期間,達爾文的孩子們開始收集甲蟲,眾所周知,這種事情在童年也吸引了他本人。他多次參加了孩子們的收集工作。他給拉蔔克寫道:「當我聽到捕獲稀有甲蟲的消息時,我的感覺好象是一匹老戰馬聽到了號角一樣。對於一個嗜好成癖的昆蟲學家來說,這難道不是一個高尚的比喻嗎?」 就在十一月,達爾文還收到哲學家赫伯特·斯賓塞的一卷《試驗》。赫·斯賓塞象達爾文一樣,在《實驗》中轉載了《發展的假說》(一八五二年)和《進步、進步的規律和原因》(一八五七年)的論文,堅持生物的進化學說,並抨擊關於「創造」生物的一般觀念。的確,他認為,生物只不過是能直接「適應周圍環境」,而重要的是,他引用了「一般的想法」來證明生物的進化。達爾文在給斯賓塞的回信中也對一般的想法加以讚揚。達爾文還把自己對物種的研究告訴斯賓塞,並指出,他與哲學家不同,他是作為博物學家而不是從一般觀點出發來研究對象的。 到十二月底,達爾文已經寫了三百頁手稿;根據他的計算,還要寫一百五十頁至兩百頁。在向虎克(達爾文由於不相信自己而經常把各章的手稿寄給自己的朋友去修改和提意見)談到這一點時,達爾文給虎克寫道,他最終「認為用單行本出版《摘要》在各方面都要好一些」。他繼續寫道:「這個課題實在太大了,不能在任何學會中對它加以討論,並且我知道,人們會把宗教問題扯進來的」。 達爾文有各種根據這樣想。還在一八五八年九月,在利茲召開的英國科學協會代表大會開幕式上,古生物學這理查德·奧溫,在長篇大論的開幕詞裡,分析了「物種的創造或形成」的問題。敘述了達爾文和華萊士的觀點之後,他竭力把他們的觀點,同通過「創造力不斷起作用或預先規定的生物形成的原理」這種形式表達出來的他個人的觀點硬扯到一起。根據這個原理,生物的目和種應該一個接一個繁衍下去。因此「創造出來的東西不斷地彌補已絕滅的東西」。他認為,達爾文和華萊士只是把他的「原理」推廣到用變種代替典型生物。因此,達爾文就是通過這個實例明顯地看到,有些人會把宗教問題「拉扯」進來。 然而,正如斯·爾·索博利公正指出的那樣,這位著名的古生物學家,在他的發言裡,想以非常混亂的言語(見索博利上述引證的論文的細節),調和兩個對立的觀點——一部分擁護者認為,物種起源是通過創造活動,另一部分擁護者則認為,物種起源是進化的「自然」進程,這次發言對達爾文的事業幫了大忙,因為奧溫的發言是在代表大會廣大聽眾中講的,英國最著名的學者和技術專家都出席了大會。斯·爾·索博利寫道:「造化說的最大代表(通過創造活動『創造』物種的擁護者)——『英國的居維葉』(正如人們經常稱呼他那樣),敘述了象享有廣泛聲譽的達爾文這樣嚴肅的研究家提出的學說,即同報告人和大多數出席者歷來觀點明顯對立的學說,他不僅不批評這種學說。相反,他好象接受了這種學說……在英國科學協會這次會議以後,人們一定是在急不可耐地等待達爾文著作的發表。 一八五九年一月,達爾文終於接到了華萊士對他和虎克合寫的信的答覆。而且覆信的口吻使他感到非常高興。看來。華萊士贊成達爾文的朋友們所採取的一切行動,他絲毫不追求優先權。在林納學會這一歷史性會議之後,五十年過去了,華萊士在把自己當時的行為同達爾文的行為作比較時說道:「正象達爾文一樣,我突然明確地產生了一種想法:我一連幾小時把它透徹地想了,並把它迅速地寫出來,把它的各種運用和發展寫成一個簡短的東西,我當時是怎樣想到這一點的,然後用幾頁信紙加以謄清寄給了達爾文,——所有這些都是在一個星期內做的。我當時(而且後來也不止一次地)是『一個性急的年輕人』,他是一個勤奮的和有耐心的學者,他一直在尋求他所發現的真理的全面證明,而不是急於獲得個人的成就」。 《摘要》堅持不懈地在進展,然而進展相當緩慢。到一八五九年三月,他才寫好關於地理分佈的一章,並把它寄給虎克審閱。三月十六日,達爾文寫完了關於分類法、形態學、胚胎學等的最後一章。 達爾文在寫作期間有好幾次到慕爾公園去進行水療,因為水療暫時可以使他振作精神並保持他的體力。正如他給福克司的信中寫的那樣,在三月二十四日,他的工作已「接近完成」並「對出版的那幾章作了最後修改」。他泰然地、但堅決地反對福克司硬說他達爾文那樣工作是為了名譽。他寫道:「在某種程度上說,我是重視名譽的,但是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是由於一種試圖說明真理的本能而工作的」。 賴爾大概從虎克那裡知道了達爾文不反對按他的《地質學原理》的形式出版書時,開始同自己的出版者穆瑞洽談,他是否準備出版達爾文的書。達爾文在三月底聽到這一消息,並且看到,他的書愈來愈處於有利於出版的地位,非常高興地接受了在穆瑞那裡出版書的想法。他向賴爾提出了很多問題,並請他提出建議。十分有趣的是,從他給賴爾的信中可以看到,一個自由的思想家是怎樣違心地重視出版者的宗教偏風的。他給賴爾寫道:「您要給我出個什麼主意呢?我是否應該告訴穆瑞,我的書會與正統的觀點相矛盾,但就研究的對象的實質來說,比必然發生的矛盾要少,我是否應該告訴他,·我·不·談·人·類·的·起·源(著重點是我加的——作者注),也不對《創世紀》等等進行爭論,我只列舉事實以及由這些事實得出的那些我認為公平的結論呢?」他擔心使出版者「上當」,所以堅持在簽訂合同以前,讓出版者哪怕讀完前三章也好。據說穆瑞讀完手稿的片斷後,稱這個學說是胡說八道,如同某個人假定一隻兔子同一個老太婆很順利地結了婚一樣。但是,穆瑞大概感覺到,這本書將會銷路很廣,這一點對於他的商業活動來說則是主要的。 書的標題引起了一些分歧。達爾文建議把書叫作《關於通過自然選擇的物種和變種的起源一書的摘要》。穆瑞堅持該書不能叫作《摘要》。賴爾反對「自然選擇」這個術語。但是達爾文在這方面沒有對他讓步。他認為,這個術語是畜牧家們普遍而又廣泛使用的術語,對於表明家養動物和野生動物的選擇或育種原則的共同性是很合適的術語。他只限於說明「或者在生存鬥爭中保存那些得天得厚的品種」這一術語。 四月初,書開始印刷,六月,書的校樣出來了。達爾文毫不留情地修改了「可惡的」校樣。他逐字逐句地把校樣抹掉,再貼補上幾張紙條——他認為文體是十分差勁的。據穆瑞說,他「幾乎是全部重新寫」。他力求使文體清楚和事實準確,除此之外,他還把校樣寄給自己的朋友賴爾和虎克檢查。 他期待他們倆還能夠在事實上和證據上改正一些錯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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