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二五八 |
|
§(6) 希特勒最密切的盟友也末日來臨。自施科爾茲內救他脫臉後,墨索里尼便在考慮用某種「意大利的政治解決辦法」,去結束這場災難性的戰爭。他派遣他的兒子維多裡奧,帶著與西方開展談判的口頭建議,去找米蘭的總主教。梵蒂岡將此建議及時轉給了盟國——但遭拒絕。 墨索里尼未將此舉告訴希特勒,因他近來與他聯繫很少。他也不向記者們隱瞞他的觀點:他不同意希特勒向俄國發動的「誇大狂式的」進攻。他承認,他不過是德國的階下囚罷了。他自己的運星已經損落。4月25日,他離開米蘭(他的車隊只有10輛車),前往北面,最後一次與其忠心耿耿的「黑衣隊」見面。車隊中有一輛「阿爾法——羅密歐」牌小車,掛的是西班牙的車牌,裡邊坐著的是他的情婦克拉拉·貝塔西。「我只認命」,她在給友人的信中寫道,「我不知道我會怎樣,但我不能對我的命運提出疑問。」墨索里尼未帶妻子同行,把包括丘吉爾來信在內的全部文件交給了她。他希望,這些文件能使她與孩子們一起安全地通過邊境。「如果他們阻擋你或傷害你」,他說,「你就叫他們將你交給英國人。」 26日拂曉,墨索里尼一行沿著科莫湖西岸(儘管天下著毛毛雨,這湖光山色仍美不勝收)彎彎曲曲的道路北上。車行25英里後,他們在一家旅館中歇息,等待3000名黑衣隊員前來與他們匯合。但一個也沒有前來;次日,他們只好繼續北上。他們在東戈附近被遊擊隊俘獲,遊擊隊中出現了兩派:一派主張立刻將這些法西斯分子處死;另一派則主張將他們交給盟國。雙方發生了爭吵。4月28日,米蘭來了3名行刑隊員,把這一問題解決了。他們用手提機槍射殺了墨索里尼和克拉拉·貝塔西。 到了那天上午,東線的德軍已幾乎全部解體。部隊的指揮員也幾乎公開叛變。例如,曼特菲爾的第三裝甲軍,違抗希特勒堅決抵抗的命令,邊打邊朝西面退卻。他的目標是向英美兩國投降。 軍事組織的解體在地堡內也很明顯了。拂曉,鮑曼、克萊勃斯和布格道夫3人醉後爭得臉紅脖子粗。「9個月前,我是懷著所有理想,全力接受現在這個任務的」,布格道夫吼道,「我一而再再而三試圖將陸軍與黨協調起來。」因此,他說,他的同事們都鄙視他,甚至說他背叛。「今天看來,這些指責都是有道理的。我完全徒勞了。我的理想放錯了地方。不僅如此,我既幼稚又愚蠢!」 克萊勃斯原要他安靜下來,但室內的喊聲已將睡在隔壁房間的兩名副官吵醒。他們聽見布格道夫的怒吼,把試圖妥協的克萊勃斯喊得啞口無言。「放開我好了,漢斯——這一切我都得說!也許,再過48小時這些話就說不了啦……既忠誠又富有理想的青年軍官們,已成千上萬地死了。為了什麼?為祖國?不!他們為你而死!」布格道夫把攻擊矛頭轉向鮑曼。 他吼道,數以百萬計的人們犧牲了,為的是讓黨員能夠往上爬。「為了你的奢侈的生活,為了你的權力欲。你毀滅了我們的古老文化,毀滅了我們日耳曼民族!這是你犯下的彌天大罪!」 「親愛的老兄」,鮑曼安撫他說,「你可不要人身攻擊。即使別人已中飽私囊,你也拿不了我去負責。這,我可憑著一切聖物起誓。小心傷了身體,我的朋友!」在隔壁房內,兩個偷聽者聽見了碰杯聲。之後,便無聲無息了。 整個上午,威德林將軍都在悉心制訂突圍出柏林的計劃——分成三個梯隊突圍。顯然,俄國人很快就要衝進總理府了。「瘦皮猴卡爾」滿有把握,認為在晚間的軍事會議上定能得到希特勒的批准。所以,他命令所有指揮官于深夜到地堡內報到。 戈培爾夫人在給她與前夫生的兒子寫信——兒子已成了盟軍的俘虜。她告訴他,納粹主義的「光榮理想」已成泡影,「我一生中所認識到的美好的、崇高的東西也與之一起付諸東流。」沒有希特勒和國家社會主義的世界,是不值得在裡邊生存的。她把6個孩子帶到地堡內的原因就在於此。孩子們太高貴了,失敗後的生活是不值得他們去過的,「仁慈的上帝會明白我為何不讓他們去過這種生活的原因的……讓我的上帝給我力量去盡我最後的也是最困難的責任吧。」鮑曼也在給妻子發電報說,「一切都完了」,他已沒有希望了。她應立即離開貝希特斯加登,帶著孩子們和五六個綁架來的小孩,前往蒂羅爾。 §(7) 在舊金山,為成立聯合國組織而舉行的會議正在進行。路透社一個記者獲悉,希姆萊已主動提出德國將無條件投降。由於他發給路透社的電報未經檢查,一份公報便被發往世界各地。住在地堡上層的一個德意志通訊社記者,于28日晚間9時許聽到了英國廣播公司的廣播,並將這消息告訴了希特勒。讀完這份電文後,他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聽天由命地接受末日的來臨似的。他把戈培爾和鮑曼叫了來。3人在緊鎖的房內磋商。 那天一整天,鮑曼都在高聲怒駡,指責大家臨陣背叛。1小時前,他還致電鄧尼茨說:「忠誠似乎已被叛逆代替。」愛娃·勃勞恩的妹夫是受嚴重懷疑的對象之一。希姆萊駐地堡內的聯絡官奧托·赫爾曼·菲格萊因已被蓋世太保在市內的家中逮捕。因為他身穿便衣,身上帶著珠寶首飾和不少現鈔,內中還有瑞士法郎,蓋世太保便認定他有意逃往中立國家。他被帶回地堡後,威風已經掃地;是愛娃出面救了他。她的理由是,他的妻子,即她的妹妹,快生孩子了。希特勒只叱責他懦弱無能,撕下他的肩章和武士十字勳章,把他關進附近的一個房間,以示懲罰。但是,英國廣播公司的廣播卻使元首相信,菲格萊因的出逃是與他的主子希姆萊的叛賣有聯繫的。菲格萊因肯定是前往瑞士舉行和談的。僅在短短1小時內,他便受到軍法審判,被認定有罪並被處死刑。這一次,愛娃雖然眼睛哭紅了,卻未為他辯護。她得悉,手提箱內的首飾有些是她的——還有,他也出賣了她的妹妹。菲格萊因好像要與一匈牙利外交官的迷人的妻子一起離開柏林。 待威德林趕來參加晚間的會議時,地堡內已亂成一團。他把俄國人進軍的最新消息告訴了希特勒。所有武器,糧食和軍需供應站都已陷入敵手,或遭炮火轟擊。再過兩天,他的部隊便會彈盡糧絕,不能再戰。「作為軍人,我建議立刻冒險突圍。」希特勒還未表態,他便一五一十地解釋他的突圍計劃。純粹是歇斯底里!戈培爾喊道。克萊勃斯說,從軍事觀點看,這是可行的。「自然」,他飛快地補充說,「這必須由元首作決。」希特勒一言不發。突圍若真的成功了又怎樣呢?他後來問。「這不過是沖出虎穴又入龍潭而已。我作為元首,難道就睡在田間,或某農莊裡,坐待末日不成?」 他離開會議室,便去看望受傷的格萊姆。漢娜·萊契已在那裡了。他坐在格萊姆的床沿上,臉色灰白,把希姆萊背叛一事告訴了他們。「我們唯一的希望是溫克了」,他說,「為了使他能進來,我們應動員所有的飛機掩護他。」他令萊契用飛機將格萊姆運至萊希林機場,在那裡組織機群。只有在空軍掩護下溫克才能打進來。「要你離開地下避彈室的第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其次是,必須阻止希姆萊之所為。」他的嘴唇和手在抖動,聲音也在顫動。」一個賣國賊是不能繼我之位當元首的。你一定要出去,不能讓他這樣做。」格萊姆忍痛穿起衣服。萊契流著眼淚,要求准許他留下。希特勒拒絕了。「上帝保佑你。」 戈培爾太太交給萊契兩封寫給她兒子的信。她取下一個鑽石戒指,要她戴上,作為紀念。愛娃也交給她一封給她妹妹菲格萊因太太的信。後來,萊契禁不住偷讀了它:她覺得,這封信「如此庸俗,如此做作,如此充滿拙劣的少女的情趣」,所以她便將它撕了。 格萊姆和萊契坐上裝甲車,前往勃蘭登堡門,那裡藏著一架「阿拉多」96型的教練機。一路上,許多大樓火光沖天,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晝,輕武器的密集響聲也不絕於耳。她將這架小飛機開至由東向西的大道上,在大火中起飛。當飛到屋頂那樣高時,俄國的探照燈抓住了小小的「阿拉多」。霎時間,高射機槍咯各作響,把它打得像羽毛似的。她開足馬力,擺脫了這個大漩渦——下邊就是柏林,一片火海的柏林。她朝北面飛去。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