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二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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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7月25日,酷熱的星期天,墨索里尼晉見維克多·愛麥虞埃三世。他試圖控制自己,但他手中的講稿紙卻在咯咯作響。國王令他勿再辯解;再戰已徒勞;意大利已被打敗,軍人已不再願意為法西斯主義作戰。他要求墨索里尼辭職,跟著便披露,他已指派彼得羅·巴多格裡奧元帥為政府首腦。「對不起,對不起。」門外,人們聽見他在說。「解決辦法只能如此,沒有別的。」個子矮小的國王陪他走到前門,與他熱烈握手。正當墨索里尼步出大門時,一個手持卡賓槍的軍官迎了上來,說國王陛下令他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墨索里尼嘴裡正在說這沒有必要,便被領進警車。他被捕了。 當晚9時30分,希特勒向他的軍事顧問們宣佈「墨索里尼已辭職」,令他們大吃一驚。政權已被他們的死敵巴多格裡奧接管。希特勒為眾人壓了驚;約德爾建議,在收到羅馬發來的詳盡的報告前,切不可輕舉妄動。希特勒直率地答道:「這自不待言,但我們必須提前籌謀。毫無疑問,他們一方面叛變,一方面又會宣佈仍然忠於我們;但這是叛變。不消說,他們是不會忠於我們的……反正,某某先生(巴多格裡奧)直截了當地說過,戰爭將得以繼續,但此話一文不值。他們不能不這樣說。不過,我們也可玩同樣的把戲;我們要作好準備,把爛攤子抓過來,還有那些賤民。我明天派人帶命令去見第三裝甲師司令,叫他帶一支特種先遣隊去羅馬,把政府成員、國王——把那些渣子,最主要的是即位王子——抓來,把那些流氓,特別是巴多格裡奧及其同夥,全都抓來,一個不漏。然後你再看他們如何爬來爬去告饒吧。用不了二三天,那裡又會發生政變。」 在午夜的一次會議上,希特勒又發佈了更多的指示。第二傘兵師必須作好在意大利首都地區空降的準備。「必須佔領羅馬。誰也不准離開羅馬,讓第三裝甲師開進去。」有人問,通向梵蒂岡的通道是否應該佔領。「沒有關係」,希特勒說,「我要去梵蒂岡。你以為我會為梵蒂岡犯愁嗎?把那個權力取消。所有外交使團都會跑到那裡去躲藏。我才不管那一套。如果全都在那裡,我把所有豬玀都趕出來。完事後我們再對他們說聲對不起。這很容易辦到。我們在打仗呀。」 在他的幾個秘書面前。他勉強控制住了自己。「墨索里尼比我想像的要軟弱得多。」他喃喃地說著,好像在自言自語。 「我親自給他把守後方,他卻繳了械。嗯,我們永遠也不要靠意大利這個盟國。我相信,沒有這個不負責任的國家,我們的日子會好過些。」 他派人去把他認為在危機中最值得信任的兩人找來——戈培爾和戈林(關於後者,他曾對他的將領說過,「在目前時局下,誰也比不上戈林元帥這個顧問。在危急中,元帥殘酷無情,鎮靜自若。我常注意到,在危險時刻,他是個鐵人,毫無恐懼」)。上午10時,三人見了面;半小時後,裡賓特洛甫(肺炎剛愈)也趕來參加。希特勒鎮靜而「自信地」懷疑,墨索里尼之退休並非自願。他已被捕。這就意味著法西斯主義已危在旦夕,他們必須設法,盡一切可能,不讓它垮臺。他談了他的計劃,準備在羅馬周圍投下一個空降師,把國王和王室,巴多格裡奧及其一夥走卒,全部逮捕。 幾乎就在意大利發生的災難一結束,漢堡便遭到了地毯式的轟炸。至8月3日上午,全城已烈火熊熊,成了一片廢墟。占地面積24萬多公畝的住宅、工廠和辦公樓被夷為平地,7萬多人被炸死。希特勒大怒,認為這一恐怖襲擊系猶太人幹的。他指責包括波特爾和哈裡斯在內的英國空軍指揮官為猶太人或半猶太人。從心理上說,漢堡的覆沒與斯大林格勒戰役一樣,都是毀滅性的。這對普通公民是如此,對希特勒的一幫武士們也是如此。據他的新聞官的日記說,在視察漢堡被毀的情況後,戈培爾「大驚失色」,首次向下級提出了這個問題:「要是失敗了,我們怎麼辦?」他隨身攜帶一支手槍。 不久前被稱為「鎮靜自若」的德國空軍頭子戈林,更是被這次轟炸搞得沮喪不堪。「我們看到的是一幅令人心碎的慘像」,被匆匆召至戈林辦公室的人們之一的阿道夫·格蘭德回憶說。「戈林完全垮了。他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托著腦袋,嘴裡喃喃自語,聽不出字句。我們在那裡站了一段時間,很是狼狽。最後,戈林強打起精神,我們目擊了他最失望的時刻。他已喪失了元首對他的信任。」 §(6) 斯大林格勒戰役後不久,斯大林便向德國作了一次和平試探。此後,與敵和談便成了德國外交部常常談論(非公開)的一個話題。卡納裡斯海軍上將(他自己就曾試圖通過賓夕法尼亞州前州長喬治·埃勒秘密地與羅斯福打交道,但未成功)認為,蘇聯的這一提議是嚴肅認真的。於是,他便勸說裡賓特洛甫將此建議提交給元首。裡賓特洛甫以備忘錄的形式將它呈送了希特勒。希特勒很生氣,將它撕得粉粹,還威脅說,誰自作主張在暗中調停就將誰處決。他說,不到陸軍重新獲得主動權,談判是絕無可能的。他甚至禁止裡賓特洛甫再提此事。外長膽怯地建議,縮小在歐洲的征服計劃,使之易被同盟國接受。希特勒氣得七竅生煙。「相信我好了,我們必取勝」,他說,「我們所受到的打擊是個教訓,它告訴我,我們應越來越堅強,應冒一切風險。這樣做後,我們便能取得最後勝利。」 裡賓特洛甫極端秘密地將此事透露給了弗裡茨·赫塞。為安全起見,他們的談話是在」狼穴」附近的林子裡散步時進行的。其時是3月某日,天突然下起了雪。「現在的唯一希望是」,他說,「在我們的對手中至少有一人能變得明智些。英國人當然必須明白,把我們交給俄國人,這是瘋狂舉動。」他眼中噙著淚水,但他很快便振作起來。他叫赫塞絕對保密。 數天后,兩人又在雪中散步。「得想想法子」,裡賓特洛甫說,「說服英美兩國,他們正在打的這場反對德國的戰爭是愚蠢的。」難道他們還不明白。德國的失敗不僅幫助了斯大林,而且還會打破歐洲的力量平衡嗎?難道他們沒看到,他們自己的世界地位也將受到損害嗎?蘇聯的軍事潛力業已較西方同盟國的優越。「我們就不能找到法子,讓英國人和美國人明白,蘇聯的勝利不正是與他們所需要的正好相反嗎?」在英國呆過多年的赫塞認為,這是不可能的。對蘇聯之取勝,這兩個同盟國並不過分擔心。與德國不同,英美兩國均未直接經受過布爾什維主義造成的恐怖。 裡賓特洛甫手下一個名叫彼得·克萊施特的工作人員,已在私下作出努力,與俄國議和,雖然希特勒已有明確指示在先,不准再與蘇聯駐瑞典大使科倫泰夫人聯繫。他的中間人叫埃德加·克勞斯,是個來自東歐的來歷不明的商人,俄語和德語都講得不好。他住在瑞典,妻子是有俄國血統的瑞典人。十月革命前,克勞斯見過斯大林和托洛茨基,現與蘇聯駐斯德哥爾摩大使館有聯繫。當地的德國人都把他看作「不是牛皮大王就是間諜」。在與大使館的官員進行兩次長談後,克勞斯於1943年6月18日向克萊施特報告說,蘇聯人決定,」不再為英美兩國的利益再多打一天,甚至一分鐘。」他們覺得,被意識形態所蒙蔽的希特勒,中了資本主義國家的奸計,被他們推進了戰爭。他們一方面覺得紅軍能戰勝德軍,另方面又怕在戰後與西方國家的「鋼制武器對壘」時會處於極端軟弱的地位。蘇聯不信任英國和美國,這是因為,時至今日,他們還未就戰爭目標和疆界問題明確表態;對歐洲的所謂第二戰場,也未明確地許諾什麼。英美兩國在非洲的登陸,似乎更像是保護他們自己的陣線不受蘇聯的侵犯,而不是對軸心國的進攻。所以,對羅斯福和丘吉爾所作的許諾,克勞斯說,蘇聯是不會信以為真的。另一方面,被希特勒佔領的大片蘇聯領土,又是個值得談判的目標。一項具體的買賣立刻可以成交。 斯大林只需要兩樣東西:和平得以維護的保證和經濟援助。這個建議似乎很有點兒引誘力,因為克勞斯的消息顯然是直接從蘇聯人那裡得來的。但是,克萊施特本人卻時時都有可能是蘇聯玩的把戲的受害者。當晚,他在街道漫無目標地瞎轉了幾個小時,拿不定主意。最後,他決定,只要有結束戰爭和使歐洲免遭蘇聯入侵的可能性,那怕最小,他就沒有別的選擇。次日上午,他飛赴柏林,以「坦白交代」他破禁進行的對話內容。但是,他在坦貝爾霍夫機場一下飛機便被逮捕,理由是,他一向與「猶太人克勞斯」密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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