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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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羅姆問,「發生了什麼事?」 弗蘭克知之不多,也不能給多少保證,他只希望一切能按法律手續進行。羅姆回答說,他已作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已將生死置於度外,請您關照我的親屬。她們全都是女人,完全靠我。」弗蘭克將牢門打開時,羅姆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所有的革命」,他說「都吞噬自己的兒女。」 弗蘭克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塞普·狄迪裡希便與一個同事前來宣佈,他負命前來槍決一批衝鋒隊領導人。他拿出一份希特勒曾親自過目的名單。弗蘭克目瞪口呆,說,在任何情況下這些人都不能處決。狄迪裡希說,命令是元首親口下的。弗蘭克說服了他,由他再打電話向「褐色大廈」請示。他首先與赫斯通話。片刻後,狄迪裡希把話筒遞給了弗蘭克。「希特勒有話跟你說」。 希特勒一開始便大聲疾呼:「你拒絕執行我的命令嗎?你是不是同情這些犯罪渣滓?我要把這些傢夥連根拔掉!」 弗蘭克反駁說,連個書面命令也沒有,只有6個名字。「名字上的記號是我親手做的」,希特勒的話溫和了些,「這些先生們是反對帝國的罪人。我是帝國總理。這是有關帝國的問題,從來都用不著你管。」 在施塔德爾海姆,首批6名受害者被領至院內,每人由兩名警察押送,「元首和帝國總理判處你們死刑」,一個党衛軍首領喊道,「現在開始執行。」當上巴伐利亞衝鋒隊首領奧古斯特·施奈德胡伯醒悟到監斬官原來是狄迪裡希時,他衝口喊道:「塞普,我的朋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完全是無辜的呀!」狄迪裡希板著臉孔,唰地立正說道:「元首判處你死刑!希特勒萬歲!」 第一個人被解至行刑隊前。他拒絕將眼睛蒙上。槍聲在院內迴響。此後兩人均對蒙上眼睛表示蔑視。狄迪裡希監斬了幾人。當輪到施奈德胡伯時,他只好走開。「我已受夠了!」 當希特勒的座車開往機場時,天已黑了。「我已赦免了羅姆」,他對前來送行的馮·埃普將軍保證,「念在他做出的服務份上。」希特勒坐在「容克52」的前部。波爾駕著飛機朝柏林飛去。一路上,希特勒悶頭坐著,一聲不吭。 對一般的柏林人來說,從表面上他們看不出有什麼可表明,國家正處在動盪中。不錯,城內流言四起;沙洛登伯格·紹塞大街由於布上了警察局的路障和來來往往的軍車,也出現過交通堵塞現象。人們也知道房子裡在抓人,但暴行卻是在暗中進行的。很少人知道馮·施萊徹爾將軍和夫人已被殺害。也很少人知道格裡戈爾·斯特拉賽爾在午餐桌旁被抓,並被關進蓋世太保的監獄中的第16號牢房。在那裡,躲在暗中的殺手們從窗外朝裡邊射擊,斯特拉賽爾則像籠子裡的老鼠一樣來回躲避,終於被擊中受傷。一個殺手走進牢房結果了他。這樣,戈培爾和戈林的敵人便被消滅了,而他們臨死時還對元首忠心耿耿。 在柏林,這次清洗的總頭目是戈林。當天下午,戈林在宣傳部向外國記者作了簡單的情況介紹。「戈林穿著整齊的制服前來」,一個蓋世太保官員寫道:「他不是走上台的,而是緩慢地碎步上臺的。開始講話前,為加深印象,他故意作了長時間的停頓。他的身軀稍往前傾,一手托著下巴,雙眼在轉動,似乎害怕自己披露的情況。」當他提到施萊徹爾與羅姆——斯特拉賽爾的陰謀有關時,有人問,前總理現在的情況如何?「他太傻了,竟敢反抗」。戈林說話時,臉上泛起一種被一位記錄者稱之為狼的微笑,「他已經死了。」 當日晚些時候,德國國家新聞局發表了一封元首發給維克多·盧澤的電報,一方面為這次清洗開脫,另一方面則指派盧澤接替羅姆的職務。電報為衝鋒隊的新司令及其手下各級領導列舉了十多條「任務」。第一項任務是:「我要求衝鋒隊司令盲從和絕對遵守紀律。對每個衝鋒隊員也必須如此要求。」他也對「乘坐高級轎車或篷式汽車作官方旅行」的行為、大吃大喝、酗酒和公開鬧事進行嚴厲的譴責。「本人有個特殊希望,希望每位母親都能將自己的兒子交給衝鋒隊,交給黨或交給『希特勒青年團』而不擔心自己的兒子在那裡會道德敗壞。」因此,衝鋒隊領導人若行為不軌,他們將被逐出衝鋒隊,並開除黨籍。「我要求我的衝鋒隊領導人作人,而不是作荒唐可笑的猩猩。」出自此時此刻的這些話,遭到了大部分外國觀察家的訕笑。但一般的德國人卻津津樂道,為元首也與他們一樣厭惡衝鋒隊的無法無天行為而松了一口氣。 他更進一步號召,每個衝鋒隊領導人「必須對國防軍忠誠老實,毫無二心」,以「證明自己是真正的領袖、朋友和同志。」末了,在頌揚了衝鋒隊的老戰士一番後——「那些曾征服德國的人們,不是遲遲在1933年或爾後的年月才加入的聰明分子」——他首次提到了他私人的衛隊:「我希望,每個党衛軍戰士身心都要受到教育,成為受過高度訓練的國家社會主義戰士。」 至傍晚,被殺害的人數已達到嚇人的程度。施萊徹爾的朋友馮·勃多夫將軍被射殺在他家的前門。勃列斯勞的代警察局長被人用短槍打得血肉橫飛;一個党衛軍騎兵軍官在吸煙室內被暗殺。巴本新近有爭議的演講之講稿提筆人僵臥在蓋世太保監獄的地牢裡——該監獄位於阿爾布列希特王子大街。在党衛軍的監督下,裡希特弗爾德兵營也在處決犯人。在這裡被處決的有交通部長、「天主教行動」組織的主席,以及正在度蜜月卻被揪了回來的卡爾·恩斯特。恩斯特的最後一句話是:「希特勒萬歲!」 衝鋒隊處在混亂中。有些單位已作了警戒,發了手槍,還受命去找賣國賊——結果卻遭到党衛軍的包圍,受到拘押。其他人則在街頭遭到希姆萊的手下的毒打,有些被當場槍殺。有些人榜上有名,或該捕,或該殺,但因有党衛軍中友人為之說情而獲得了饒恕。對數以萬計覺得自己已為黨犧牲了一切的人們來說,這是個恐怖之夜,也是丟掉幻想之夜。 直到晚上10時,希特勒的座機才在坦貝爾霍夫機場著陸。在機場迎接他的人寥寥無幾——只有戈林、希姆萊、弗立普,數名蓋世太保官員,以及一名警察。第一個步出座機的是元首本人,他穿著一件褐襯衣,打著蝴蝶結領帶,外穿皮茄克,腳上穿一雙軍靴。「他沒戴帽子,臉色白,沒刮臉,有點發黃,又有點發腫」,一個蓋世太保官員回憶說。與眾人握手後,希特勒把戈林和希姆萊拉到一邊,仔細地聽取了他們的彙報。希姆萊交給他一份名單。當元首的指頭緩緩往下移動時,希姆萊和戈林兩人在竊竊私語。3人前往上車時(後邊遠遠地跟著一名警衛),希特勒透露出,羅姆本人不會被處決。他說,他曾向馮·埃普將軍作過保證。戈林和希姆萊感到難辦。如果叛亂頭子得到寬恕,那末,一天來的屠殺便被人恥笑了。車子上路了,3人還爭執不下。 §(4) 馮·興登堡總統對處決犯人一事泰然處之。他的第一個反應是暴躁地對梅斯納說:「我早跟你說過」,「幾個月來,我一直讓總理把羅姆這個不道德而危險的傢夥關起來。但,很不幸,他就是不聽。看看現在流了多少血吧!」 次日,7月1日,天氣冷熱宜人。柏林人帶著孩子在街頭閒逛,似乎這是平常的一個星期天。對當局簡短地宣佈處決了五六個賣國賊,以及繼續運送党衛軍,等等,其意義有多大,這裡很少有人明白。那些賦有接近元首的特權的人們卻知道,元首正在經歷他暴風雨般的生涯中最慘痛的危機之一。當天下午,危機達到了高潮,他被迫批准處決羅姆。希特勒宣判的死刑甚至還打上了愛憐的記號。他指示塞奧多爾·埃克旅長,給羅姆一個自殺的機會。 埃克帶著希特勒的口頭命令和兩名手下人員,來到施塔德爾海姆。此時天色未晚。開始時,獄長不肯交出羅姆,因為沒有手諭。在埃克高聲怒喝下,獄長只好就範,令一名獄卒將3名党衛軍帶至新樓474號牢房。羅姆光著上身,熱得渾身大汗淋漓,沒精打彩地坐在鐵床上。 「你把命丟了」,埃克說,「元首又給了你一個去得出正確結論的機會。」他把只裝有一發子彈的手槍往桌上一撂,便離開了牢房。埃克在過道上等待了15分鐘光景,仍未聽見槍聲,便拔出手槍,與兩名副手一起,沖回牢房。「參謀長,作好準備!」埃克喊道。他發現,他的助手的槍在發抖,便說「鎮靜,慢慢瞄準。」兩聲震耳欲聾的槍聲在這小小的牢房裡震盪。羅姆倒下去了。「我的元首!」他氣喘吁吁地喊「我的元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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