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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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分別把守著各扇房門。一個便衣在羅姆的房門上敲了敲。希特勒提著手槍走了進去。站在元首身後的凱姆卡發現,睡眼朦朧的羅姆,又驚慌失措又摸不著頭腦,只在不住地眨眼。床上只有他一人。 「恩斯特」,希特勒說,「你被捕了。」希特勒用的是昵稱「你」而不是尊稱「您」。說話時,希特勒在內政部裡的那一肚子怒氣全然沒有了。他「有點兒緊張,但不十分激動。」他言簡意賅地指控羅姆是個賣國賊,並叫他快穿衣裳。羅姆一邊強烈抗議,一邊穿上便衣,但希特勒已走了出去。羅姆的這一番話全浪費在留下來的便衣身上了。 元首已在敲對面房間的房門。門開了,一個名叫海因納斯的大隊長睡眼朦朧地向外張望。他身後站著的是他的同床人,一個瀟灑的小夥子——是他的司機。「此情景令我生厭,幾乎令我作嘔」,戈培爾寫道。 希特勒立刻前往隔壁房間,留下盧澤去搜查武器。「盧澤,我啥也沒有幹!」海因納斯喊道,「你不能幫幫忙嗎?」 「無能為力」,盧澤不是義正詞嚴地,而是難堪地將前話重複了一遍。可能是出於憤怒,或是震驚過度,海因納斯拒不穿衣。希特勒返身回來告訴他,他若拒捕就當場槍斃,海因納斯這才穿上衣服。他與羅姆及其同事們一起被關進洗衣房。與他們一起被關閉的有十來個衝鋒隊的哨兵(元首沖進來時他們仍在睡覺),海因納斯的司機以及幾個當場被捕的面目清秀的青年。 希特勒一面討論下一步的步驟,一面令凱姆卡前往鄰近的一座公寓把羅姆的表弟兼司機梅克斯·沃格爾抓來。沃格爾正與一個姑娘睡在床上——那天早晨這種事只有這一樁。沃格爾是凱姆卡的好友,但他無奈,只得抱歉地宣佈,他被捕了。當他們前往車房時,沃格爾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他能否再開一次羅姆的車?凱姆卡表示諒解。於是,凱姆卡便站在踏腳板上,讓沃格爾在馬路上轉了幾圈。 正當凱姆卡和他的犯人來到漢塞爾包爾公寓前時,一輛坐有40名左右衝鋒隊的卡車開了過來。這群全身武裝的衝鋒隊來自慕尼黑,是羅姆「司令部的衛兵」。他們的司令仍被關在洗衣房內,對此,他們悻悻不快。威廉·布魯克納,希特勒的一位副官,高聲令他們立即返回慕尼黑。他們不聽,只憤怒地望著那位副官。看來,一場戰鬥在所難免了。 希特勒走上前來。「布魯克納的話你們聽見了沒有?」他口氣雖然軟,這卻是一道命令。他令這夥衛兵立刻返回慕尼黑。「路上,你們會碰到党衛軍,由他們解除你們的武裝。」解除他們的鬥志的是他的態度,而不是他的話。卡車開走了。 犯人被裝上兩輛大轎車。在武裝人員押運下,車隊開始出發。領頭開路的是希特勒的」麥塞蒂斯」。那些前往赴宴的衝鋒隊都被希特勒阻止,並被一一盤問。凡在戈培爾匆匆開列的名單上有名的人物均被繳械,並被令插入車隊。 車隊不斷增大。待車隊駛抵「褐色大廈」時,已是上午9時左右了。在此之前,軍隊已在該大廈布下了防線。希特勒對軍隊前來援助表示感謝,並一再表示,他從不想利用他們去反對衝鋒隊。一進入大廈,希特勒便令戈培爾用電話將暗語傳給戈林。清洗開始了。「我下令向這次叛亂的頭目開槍,並繼而下令,將在我們家庭生活中往井內下毒的毒手,並在外邊下毒的毒手全部殺光,一個不留。」這番話勾起了他對母親死于毒瘤的回憶,而布洛克醫生也透露了希特勒感情上的動亂是何等深刻。 党衛軍抓來的衝鋒隊領導人,已塞滿了施塔德爾海姆監獄。仍留在「褐色大廈」的領導人,例如羅姆,要求面見希特勒,遭拒後,又求見戈培爾。戈培爾正忙著與戈林通話,通話未完,最後一個犯人已被押上裝甲車,前往施塔德海姆。羅姆被關進單人牢房,與啤酒館起義失敗後他坐的牢房相距不遠。 在「褐色大廈」內,馮·埃普將軍要求對羅姆交付軍事法庭審判。這使希特勒大為不安,只好一大早便大發雷霆。他喊道,羅姆是個賣國賊,證據確鑿,罪不容誅。他這一通火,使埃普將軍大吃一驚,但一時又無話可說。當他步出大廈時,他喃喃地對副官說:「發了瘋!」 片刻後,11時30分,在寬敞的會議室內召開的衝鋒隊領導人的會議開始了。此時,希特勒尚未恢復平靜,對惶惶不安的聽眾發表的講話不外乎是對衝鋒隊的抱怨,但前言不搭後語。在長達一小時的長篇大論中,希特勒的聽眾都不安地站立著。希特勒唾沫橫飛,令其中一個聽眾著了迷。「因感情故,他常常哽咽。」他指責羅姆企圖將他殺害,以便拱手將德國奉送給她的敵人。他說,羅姆及其同謀將被槍斃。 槍殺尚未開始,原因是希特勒仍在等待塞普·狄迪裡希(衛隊司令)前來執行。過了不久,他來了,忙向怒容滿面的希特勒解釋說,遲到的原因之一是,卡車輪胎是舊的,道路泥濘,行駛不快。儘管希特勒因其遲到而惱怒,當天卻未發佈任何命令。他讓狄迪裡希安心待命,說他還得與顧問們磋商,才能決定被告們的命運。3小時過去了,命令還沒有下來。 儘管希特勒仍在猶豫,他的柏林的同事卻已開始處決犯人。希姆萊—海德裡希—戈林三人集團所需要的就是那句暗語(「蜂雀」),等暗語一到,他們便立刻將策劃已久的陰謀付諸實施。當巴本前往戈林的辦公室報到時,對該地「到處是帶著機槍的党衛軍步哨」深表厭煩。接著,他又驚奇地得悉,希特勒已授權戈林去處置首都的起義者。巴本連聲抗議,理由是,他是副總理,總理不在時,此權理應屬他。他堅持讓興登堡發佈緊急狀態,把國防軍調來維護法律與秩序。戈林拒絕。他與希姆萊的党衛軍完全能控制局勢。巴本一再抗議,但話卻不斷被戈林打斷。戈林令副總理立即回家,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巴本還未到家,柏林街頭便車聲四起。到處逮捕新政權的敵人。一支部隊包圍了巴本的辦公室,槍殺了他的新聞首席官,逮捕了其他工作人員。副總理原本也可能會罹難的;因為,他一進家門,家裡便成了監獄。巴本發現,家裡的電話線已被切斷,客廳裡坐著個警官,警官還令他不得與外界聯繫。 那天是星期六,天氣炎熱。很少柏林人知道首都已發生了異乎尋常的事件。對許多在提埃加登和平提樹下閒逛的人說來,他們最操心是,隨著太陽的升起,天氣會越來越熱。然而,記者德爾默卻愁腸百結,放棄了上午的採訪,匆匆趕回辦公室。「還寫什麼『希特勒獨裁政權的險境』的報道,這真是把腦袋伸了出去」,他不斷對自己說。如沒發生什麼事,那又怎麼辦?但是,一當他的車子被警察封鎖線攔住去路時,他的擔心全消失了。「某件事確實發生了。」頭戴鋼盜、手提衝鋒槍的警察正在包圍羅姆的豪華寓所——位於提埃加登大街的一個角落裡。 在郊區,馮·施萊徹爾將軍的廚子領著兩個蓋世太保來到了這位前總理的書房。其中一個不速之客問他是否是施萊徹爾時,前總理抬頭回答說:「是」。話音未落兩人便開了槍。在角落裡聽收音機的施萊徹爾夫人連忙朝中彈的丈夫奔去,中途中彈倒地。施萊徹爾當場被擊斃,夫人則被送進醫院後死亡。 在慕尼黑,對羅姆及其同事們最後應如何判決,希特勒仍拿不定主意。在會議室,討論之聲之大,連站在外屋的塞普·狄迪裡希隔著雙重門都聽到了。下午5時左右,會議室的門開了。赫斯的助手馬丁·鮑曼從裡邊出來。他把狄迪裡希領到希特勒跟前。「回兵營去」,元首指示說。他還下達一道狄迪裡希覺得是從他身上擠出來的命令:「挑一名軍官和六名士兵出來,將衝鋒隊的領導人以叛國罪處決。」 狄迪裡希檢查了一下鮑曼交給他的一份名單。被抓進施嗒德爾海姆的全部榜上有名,但希特勒只挑出了其中十二人,包括海因納斯和上巴伐利亞衝鋒隊的頭子在內——卻沒有恩斯特·羅姆。希特勒仍不敢作出那種決定。 當巴伐利亞司法部長漢斯·弗蘭克得悉,許多衝鋒隊的領導人被關進施塔德爾海姆時,他決定親身前往該處,把案子接過來。抵達後,他下令將衝鋒隊犯人交給該州的警察大隊看押,然後親身前往羅姆的牢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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