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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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8月13日,希特勒住進了當作柏林總部的凱撒霍夫旅館。客廳裡的電話幾乎終日不斷,使這地方更像是戰鬥指揮所。旅館的轉門從未停轉,大廳也開了鍋。在主樓裡,在為元首的副官和參謀開設的緊急辦公室內,打字機嘀嘀嗒嗒響個不停;當地和外國報紙的代表們將希特勒的首席新聞發佈官奧托·狄特裡希,還有漢夫旋坦格爾,圍得水泄不通,要求希特勒這位風雲人物發表意見。 中午,希特勒會見了施萊徹爾。施萊徹爾告訴他,興登堡只答應讓他擔任副總理職務。希特勒大怒,指責施萊徹爾不遵守諾言,並怒衝衝地走了出去。片刻後,他來到巴本總理的辦公室,指責政府寬容舊制度。希特勒咄咄逼人的態度令巴本大吃一驚。「總統並不準備讓你出任總理」,他說,「原因是,他覺得對你還不夠瞭解。」希特勒是不想吃半塊麵包的。他說,他將傾全力消滅馬克思主義政黨,但是,除非他掌握政權,並按自己的辦法行事,否則他是無法做到這點的。他接著又說,人們是無法躲避流血的。這是歷史教訓。在向羅馬進軍後,意大利國王是否提出讓墨索里尼當副總理? 他怒氣衝衝地離開總理府後,直奔戈培爾寓所。在這裡,他一面怒氣衝衝,一面又無精打彩地等候興登堡召見。下午3時,巴本的國務秘書終於來電話了。希特勒只對一件事感興趣:興登堡是否讓他當總理?國務秘書只回答說,總統有話對元首講。會見是在總統府的書房內舉行的,簡短而正式。興登堡決心不委派像希特勒那樣的人去擔任那樣一個要職。不過,他願意讓他與巴本合作,「再次滿足其愛國主義」之要求。他小心謹慎地說,他歡迎國社黨參政。希特勒也同樣客氣地回答說,這是毫無問題的;作為國內最大的政黨的領導人,他堅持要組成新內閣,由他自己出任總理。 「不行!」興登堡喊道,「無論是在上帝面前或在良心和祖國面前」,他都無法承擔」把政府的全部權力交由一黨掌管的責任」。希特勒對別無選擇表示遺憾。「那,你要當反對派是不是?」「我別無選擇」,元首說。 興登堡動了感情,對納粹與警方近來發生的摩擦表示抱怨。他說,這些事件加深了他的信念,就是說,在國社黨內有人是控制不了的。然而,他卻準備接納希特勒進入聯合政府。接著,他便將希特勒斥責了一番——是元帥對下士的斥責。「我必須叫你注意,你當反對派要有武士風度,不要忘記你對祖國承擔的義務和責任。你熱愛祖國,這我一點也不懷疑。但是,如果像鋒沖隊先前那樣,再搞恐怖活動或暴力行動,那我就會使用嚴厲手段的。」 這話講得雖然嚴厲,但興登堡在會見結束時講的一番話卻又將其嚴厲程度減輕了。他說:「你我都是老軍人,也希望共事,因為我們的道路也許會再交叉。所以,我向你伸出一隻戰友之手。」老元帥的人格使希特勒大慚;但是,書房門一關,他又把火發在巴本頭上去了,今日之受辱完全是巴本使然。希特勒警告說,這一切的結果,也許會導致總統的倒臺,對爾後發生的事情,他希特勒將不負任何責任。 希特勒回到戈培爾的寓所後,漢夫施坦格爾發現,他「臉色慘白,幾乎一聲不吭,好一陣子情緒很壞」。之後,很奇怪,他突然打起精神,開始左右權衡是否接受副總理一職。」在某方面說來,與巴本共事是不錯的。這我能想像得到。戰時他也是個軍人,是個相當魯莽的傢伙。」他沉思著說,看來,巴本總理像個真正的同志。「請注意,如果他願意繼續在總理府內與夫人一起虛度年華,把權力真正交給我,那我就不介意。」 大街上,報童在高聲呼叫著報紙號外的大標題:《可怕的自負——希特勒自食品言——希特勒遭帝國總統斥責》。報紙說,希特勒要求得到全部權力——這是根據會見後發表的公報寫的。公報之發表如此神速,這肯定是早有準備的。此舉惹怒了希特勒,也打破了興登堡拋在他頭上的符咒。他覺得,他被軍方和政治家「欺騙了」。一位敵對的傳記作家同意這一說法。「國社黨人已進入了權力的前廳」,魯道夫·奧爾登寫道,「他正在參與政治談判,卻遭到鄙視和抨擊,又被人待之以傲慢,倘若最終不能取勝,他們之憤怒是理所當然的。雖然許多大門朝他們敞開,雖然許多人與他們握手,卻沒有『受尊敬的人們』接見他們。這些『受尊敬的人們』,並不想利用他們,只想蒙其他們。」 巴本的公報也使施萊徹爾幾乎同樣目瞪口呆,因為他依然相信,最好的解決辦法莫過於讓納粹參政。他連忙傳話給元首說,簽訂協議的機會還是有的。他還要求與元首會晤。希特勒斷然拒絕與他會晤,此舉令原來鎮定自若的將軍大為震驚。當晚,有位朋友發現,施萊徹爾臉色慘白,心神不定,語無倫次。他的話終於被聽明白了。他說:「這個決定是對的。不能將權力交給阿道夫·希特勒。」 在全市,衝鋒隊早已咬牙切齒,但黨又長時期按兵不動;現在,他們再也按奈不住了,吵吵嚷嚷,要求立即行動。此時,希特勒已醒悟過來,恢復了平靜。他將衝鋒隊的指揮官召至戈培爾寓所,據理說服他們,現在還不是奪取政權的時候,此時起義,結局定是災難無疑。他們居然接受了希特勒的見解,希特勒之魅力由此可見一斑。所有部隊均休假兩周。 當天晚些時候,希特勒南下,回到上薩爾茨堡。施列克摸黑開車,沿著彎彎曲曲的道路前進;希特勒則一言不發。後來,漢夫施坦格爾聽見他在自言自語地說:「等著瞧吧,也許這樣更好。」「他那昏昏欲睡又聽天由命的聲音表明,他的一切本色均不翼而飛了。」元首畢竟比其部下精明冷靜,不時用諸如「由我們開始的事業只能靠自己去完成」,「我寧願圍困一個堡壘,而不願當它的俘虜」,「日後我們會說,事情就該這樣幹」的話去鼓勵部下。這也許是因為,其他人只看現在,而他則放眼未來。在興登堡面前虛張聲勢取勝的賭博已失敗了,但希特勒堅信,命運會讓他度過難關的。 §(5) 不到幾天的功夫,希特勒便從逆境中恢復過來,且恢復得很好。但是,凡是在這危急的時刻在貝希特斯加登見過他的人,對他的看法卻又不同。內中一人是約希姆·馮·裡賓特洛甫。他是巴本的朋友,他之貝希特勒加登之行的目的原是要修補總理和元首之間的關係的。但是,在抵達後不到一小時,他就成了希特勒的信徒。「當時,確沒有討論或談判的餘地」,他回憶說,「他只依實陳述,使在場者人人皆能接受。他不受他人影響,毫不妥協。」前來充當說客的裡賓特洛甫,在離開該地時業已堅信,只有希特勒才能將德國從共產義義中拯救出來。他於是便加入了國社黨。 數天后,8月17日,數名美國記者會見了希特勒。按原計劃,路易斯·洛茨納、赫·V·卡爾頓波恩和卡爾·馮·維甘德三人是要一起採訪元首的,但是,代表赫斯特報紙的維甘德卻堅持要單獨採訪。15分鐘後,維甘德怒氣衝衝地回到了他下榻的小旅館——就在瓦申弗爾德大樓附近。「那傢伙不可救藥」,他對兩位同行說,「每次見他我覺得他一次比一次糟糕。從他口中我啥也沒有掏到。你提一個問題,他便發表一通演說。這次採訪完全是浪費時間。」 正當卡爾頓波恩和洛茨納走向門廊時,希特勒剛好從前門出來。卡爾頓波恩劈頭便提了個令人難堪的問題:「對於猶太人您是持敵對態度的,請問,您是否將德國猶太人和從其它國家遷徙來的猶太人加以區別?」 希特勒的明亮碧眼,似乎看穿了卡爾頓波恩。「我們相信為德國的門羅主義」,他喊道,「你排除了未來之移民——你們不接受的移民。你們調節移民的數量。你們要求移民者非達到某種身體水準不可。」其它國家的猶太人他毫不操心,只關心他國內反對德國的分子。「我們要求得到用我們認為適當的辦法去對付他們的權力。」 洛茨納把話題拉回到眼下的政治形勢上。希特勒先生是否真的曾向興登堡提出過要建立權力相當於墨索里尼政權的國家社會主義政權?希特勒徹底否認曾有過這種交易,但接著又硬說他有「得到全部權力的權力」。他的談吐,似乎他已掌權,並談到了他將在德國建立統治的情形。它必須是某種權力主義的政權。議會制並不是歐洲大陸的產物,也與他們的傳統不符。「然而,我們卻不能用野蠻的力量予以代替。」政府必須有群眾的支持。「你不能在真空中建立專政。力量不是源於人民的政府,一遇外來危機,就會失敗。」 在新國會的開幕大會上,國社黨的代表們的舉止是很得體的。反對派發言時,他們靜坐著;在選舉議會長官時,他們也充分合作。這種模範行為也得到了報酬——在中央黨的支持下,戈林當上了國會總裁。人們在平靜而有建設性的活動中度過了幾天。德國的政局終於穩定了——多虧了阿道夫·希特勒。然而,不到一星期,他突然又改變方向,很明顯,是心血來潮使然。共產黨提議向巴本政權投不信任憑。希特勒令他的代表們不予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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