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八四


  儘管私事如此煩惱,希特勒1931年的預兆是好的。他一夜之間成了一本暢銷書的作者。自出版以來,《我的奮鬥》年銷量不過6,000餘本,到了前一年,銷量猛增至54,086本。這給他帶來一筆可觀的收入,而且似乎未有盡期。另外,黨的新總部「褐色大廈」又于新年的第一天開放。這座用特種捐款、希特勒集會的收入、贈款及黨費購買和裝修的大廈,代表了納粹党的實體和義務。希特勒、赫斯、戈培爾,斯特拉塞爾和党衛軍的辦公室設在二樓。元首的辦公室很寬敞,紅棕色,相當漂亮。窗戶通至天花板,俯瞰科尼希廣場。辦公室內有一墨索里尼的半身大塑像,牆上掛著許多畫,其中之一是腓特烈大帝,另一幅是元首所在的兵團首次進攻弗蘭德時的情景。「希特勒不常在辦公室」,弗蘭克回憶說。他的工作方法是毫無系統的。他可能「像一陣風似的進來」,但還沒有坐下,「又像一陣風似的出去了」。若被堵在辦公室裡,他會倉促地把事辦完,然後便會「來上一小時的長篇大論」。

  他喜歡在樓下的小餐室的角落裡消磨他的時間。那裡有張「元首」台,上邊掛著一幅狄特裡希·埃卡特的照片。不久這也乏味了。在「褐色大廈」裡坐辦公室的生活對他是不適合的。他的欲望是動,是為自己和為黨取得人民的支持,或與在政治上或經濟上支持他的人們進行高級談話。1931年希特勒所面臨的問題確實是艱巨的。這些問題大都是由於黨的隊伍迅速擴大所致。黨的發展,使党的官僚機構的每個部門也膨脹起來。其結果是,各部門互相摩擦,互相妒嫉。

  最頭痛的是党衛軍,因為許多党衛軍的成員對希特勒要守法之說不以為然。他們常將暴力傳統引為自豪,不明白為什麼要對慕尼黑的文官俯首貼耳。這些人都是理想主義者,許多人心裡想的是社會主義,與他們的共產黨對手一樣,具有革命熱情——這正是使元首難堪的。從一開始,他便與衝鋒隊的領導人意見不和;前者要把衝鋒隊變成党的一支武裝力量,而他卻堅持己見,認為它的主要任務是保護群眾集會,以及宣傳政治忠誠。首先鬧彆扭的是羅姆上尉。他因為與希特勒意見不和,自願流放到南美去了;後來是普腓弗·薩洛門——他也提出要加強衝鋒隊的要求,因得不到滿足,不久也洗手不幹了。

  領導之間的不和使下邊的士兵也產生不和。不久前,柏林的褐衫黨徒造反,理由是,他們挨餓,工作負擔過重,在與警察和赤色分子的毆鬥中,常常受傷或被逮捕。他們不願只為黨的集會站崗放哨,在他們的7條要求中,包括增加經費的合理要求,被戈培爾否決後,這一支部隊氣得發瘋,襲擊了由衝鋒隊把守的地方黨部。希特勒親自出面干預後,叛亂才告平息。在武裝的衝鋒隊員陪同下,他視察了党衛軍的各個開會據點,號召大家和解。他像一位病人和一位容忍的父親那樣,又是懇求,又是許諾,又是斥責。他很少談到褐衫黨徒的7項要求,只把它當作個人問題處理,號召人們忠誠於他。然後他便宣佈,他自己是党衛軍的總指揮。這一宣佈博得了党衛軍的高聲喝彩,同時也象徵著這次短暫的叛亂業已結束,希特勒可以回到競選上去了。

  他答應領導党衛軍,但這卻是一張空頭支票。他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承擔這一職務。時至1931年初,党衛軍仍缺乏有效的領導。1月4日,党宣佈,羅姆上尉(新近才從玻利維亞召回,在那裡,他曾協助共和國與巴拉圭作戰)將出任党衛軍的參謀長。由於希特勒同意讓羅姆在擁有6萬名士兵的党衛軍組織內部自由行事,他才答應返回德國。在同意暫時將衝鋒隊只作為受紀律約束的遊行部隊後,這位能幹的組織家和幹練的領袖便著手按自己的形象去重建党衛軍。

  然而,效能並不是解決積怨已久的組織的靈丹妙藥。不久,首都便醞釀著另一次嚴重的叛亂。柏林褐衫黨徒的困苦境況基本依然如故。組織內部的不平等令他們的領導人瓦爾特·斯登尼斯怒不可遏。他再次要求,組織系統應以「知識」而不是「人事」為基礎。他公開抱怨說,希特勒「每隔幾個月便改變主意,發佈新命令」,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無法行動。斯登尼斯的手下對此迷惑不解,憂心忡忡。一方面他們同意他的看法,另一方面卻又不可抗拒地傾向元首。

  1931年2月20日,在希特勒下令衝鋒隊和党衛軍停止在街頭毆打赤色分子和猶太人後,這個問題便表面化了。「我理解你們為何傷心和憤怒」,他對褐衫黨徒說,「但你們絕不可攜帶武器。」他們不滿地嘟囔不休,卻未採取行動,及至次月希特勒屈從于魏瑪政府的法令……該法令規定,未來的集會必須獲警方批准後方得舉行時,斯登尼斯才譴責這一向當局投降的行動,並於3月31日深夜召開党衛軍領導人秘密會議。出席會議者異口同聲宣佈,他們擁護斯登尼斯,反對希特勒。

  為了不致引起流血和內訌而又能解決問題,希特勒令斯登尼斯前來慕尼黑報到,在「褐色大廈」裡擔任案頭工作。斯登尼斯拒絕前來。於是,希特勒便將衝鋒隊傾瀉在叛軍頭上。不到24小時,公開抵抗便結束了——這是一次弱不禁風的叛亂。斯登尼斯所要求的無非是純潔的國家社會主義,為黨服務,不是為某個人效勞。「誰跟我一起走,誰就會遇到艱難困苦的道路,」在與手下人告別時他說,「然而,為了國家社會主義的理想,我建議你們跟隨希特勒,因為我們不想將國家社會主義毀滅。」

  4月4日,《抨擊》和《人民觀察家報》同時刊登希特勒的文章,譴責斯登尼斯的「起義」。他重申,社會主義歷來是納粹黨的主要理想;他批判了鑽進黨內的「沙龍布爾什維主義和沙龍社會主義的小丑們。」他宣稱,斯登尼斯就是這樣的小丑,此人曾千方百計「將一系列嚴格說來是屬￿共產黨不斷煽動所需要的概念引進党衛軍內。」

  這些文章更引起了柏林離心離德的褐衫黨徒的憤怒。希特勒再次前往柏林,扮演了調解人和中間革命派的角色。這次,他把漢夫斯坦格爾帶在身邊。漢夫斯坦格爾寫道:「希特勒無法,只好在郊區來回奔跑,眼中含著淚水,哀求他們,說只有依靠他,他們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護。」經過諸多周折,他總算恢復了秩序。次日,他與斯登尼斯一同在一家貿易與旅遊旅店下榻。斯登尼斯給漢夫施坦格爾留下的印象是,他更像是位受害者,而不是叛亂的領導人。「我發現,此人很正經。他是科隆的主教舒爾特的侄兒。他將我拉到窗前,我們的談話聲被交通嘈雜聲吞沒了。他說:『希特勒是否明白,叛亂的真正煽動者正站在他身旁?』——此人是戈培爾。儘管希特勒有令,不准我們毆鬥,戈培爾卻一再鼓動他們上街遊行。現在呢,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了。」

  與通常一樣,希特勒的出現(靠衝鋒隊做後盾)給党衛軍帶來了團結,而這次的團結是牢不可破了。將斯登尼斯及其一小撮追隨者解職並未引起波動。戈培爾安然無事,但是,除斯登尼斯外,許多人都覺得,在此次叛亂中,戈培爾扮演了陰險的角色。「打個比方,若某個母親有許多孩子,其中一個誤入了歧途」,他說,「明智的母親就會拉著他的手,緊緊抓住他。」

  希特勒也明白,將誤入歧途的孩子們領回來,他是動用了武力的。於是,他便用衝鋒隊的人接替了斯登尼斯在柏林党衛軍內的職務。由於作為元首原則保護者的權力得到擴充,衝鋒隊欣喜若狂。「我們並不是處處都受到熱愛的」,在幾星其後召開的一次衝鋒隊領導人的會議上,衝鋒隊頭子海因裡希·希姆萊說,「我們履行了職責後,可能會站在角落裡,我們不該希望得到感謝。但是,我們的元首知道衝鋒隊的價值。我們是他的寵兒,是最有價值的組織,因為我們從未令他失望。」

  與此同時,作為調停人的希特勒,準備歡迎那些誤入歧途或搖擺不定的党衛軍返回崗位——但那些太具有獨立精神的人們卻除外,他們必須被清洗,職務必須由忠誠的追隨者去接替。對希特勒寬宏大量的姿態的反應幾乎是一致的。雖然,眾多褐衫黨徒對希特勒及其堅持合法行動的主張表示失望,但在他的耶穌式的宣言面前,這種想法也煙消雲散了。希特勒說:「我就是衝鋒隊和党衛軍,你們是衝鋒隊和党衛軍的成員。在衝鋒隊和党衛軍裡,我就在你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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