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五三


  那年10月,一個熾熱的追隨者在她的家書中寫道。全體聽眾好像不能呼吸似的。「有時候,我幾乎覺得,為了取得男女老幼的無條件的信任,希特勒使用了符咒。」另一個入迷的聽眾離希特勒之近,幾乎使他看清了他如何唾沫橫飛。「對我們說來,此人是個旋風式的苦行僧。但他知道如何燃起人們胸中的火焰。他不是用辯論的方法,因為這種方法在煽起仇恨的演講中是不靈的,而是用狂熱地高聲喊叫的方法,但主要的還是震耳欲聾的重複和在一定程度上富有感染力的節奏。這他學會了。這種方法能強有力地鼓動人心,且具有原始的和野蠻的效果。」

  在巴伐利亞,這種煽動性演講所帶來的壓力,使馮·卡爾無法執行其公務,儘管他有獨裁的權力。雖然上司要他遏制希特勒的暴力,但巴伐利亞的許多領導人都向他施加壓力,要他溫和地對待希特勒。巴伐利亞的和平原是民族主義的和保守的,對希特勒之粗暴行徑和激憤言論,雖然許多人表示遺憾,但他們也與他一樣,夢想德國強大和恢復青春。「一些原是受人尊敬的感情,卻誤將人們引上納粹的岐途」,巴伐利亞民主黨一個自由派黨員說,「這些人原也想真誠地為國為民服務。」出於這個原因,巴伐利亞警方人士雖然滿腔怒火,卻未怎麼干預希特勒的暴力。巴伐利亞的陸軍司令奧托·馮·洛索夫將軍,在柏林來令要制裁希特勒並封閉其報紙時,抗拒了這一要求。由於洛索夫繼續違令,遂被解職,但這一行動激怒了巴伐利亞政府,他反而被政府任命就任巴伐利亞州國防軍司令。

  次日,全巴伐利亞駐軍集體違令,幾乎等於叛亂。他們向巴伐利亞政府宣誓與魏瑪共和國脫離關係,「待巴伐利亞與帝國的關係重新得到調整時,本人才恢復服從上級軍官的原則」。這是合法的、正式的沒有暴力的反叛——儘管如此,它仍是不折不扣的反叛。「不會發生國內戰爭的」,巴伐利亞一內閣成員私下對羅伯特·墨菲說,「只不過是國家這條航船太偏向左邊罷了。糾正這種情形,過去是,現在仍是巴伐利亞的責任。」

  馮·卡爾委員本人也發表文章攻擊聯邦政府。在《慕尼黑日報》上,他為巴伐利亞之違令開脫,並號召推翻古斯塔夫·斯特萊斯曼總理的新政府。斯特萊斯曼靠自己的力量成功,篤信自由和政治權利。斯特萊斯曼自身也是民族主義者。他攻擊說,在普魯士,有3.2萬名馬克思主義者佔據了各種官職,「因此,國內的政治純粹是馬克思主義的,就是說,他們是與事物發展的自然規律背道而馳的。他們的目標是強迫、鼓動、煽動和街頭打架。外交政策正變成國際化,而那些控制外交大權的人們卻處心積慮,不讓德國再次強盛。」這些思想和言論,與希特勒的,可說如出一轍。

  數天后,馮·洛索夫將軍——儘管被魏瑪共和國解職,此時仍指揮其部隊——據報道,作了一次講演,宣稱只有三種可能性:一切如常,「依舊老牛拉破車」;巴伐利亞與帝國脫離;向柏林進軍,宣佈對全國實行專政。希特勒全力支持最後一個建議。把巴代利亞從聯邦政府中游離出來,這是不合希特勒的口味的,因為一旦獨立,巴伐利亞又可能建立以皇太子盧伯萊希特為國王的君主政體。(為了說明希特勒內層之不和諧,羅姆上尉曾兩度試圖與盧伯萊希特皇太子合作。第一次,他跪在盧伯萊希特跟前,合掌哀求他與希特勒合作;他被「不怎麼友好地」斥退。第二次,羅姆建議,由希特勒、魯登道夫和皇太子共同統治巴伐利亞,以此州為基地,由各愛國組織共同起義,武裝入侵北德,將之併吞。「我對他說,這是胡說八道」,盧伯萊希特的政治顧問回憶道。」)

  然而,如果馬伐利亞不宣佈獨立,他是否能迫使馮·卡爾委員和馮·洛索夫將軍加入他的陣線向柏林進軍?羅森堡和施勃納·裡希特對此作了回答。他們的計劃是,在11月4日慶祝「德國紀念日」那天,綁架盧伯萊希特皇太子和卡爾。用數百名衝鋒隊員去封鎖弗爾德赫侖大廳附近的通道,因為所有要員都集合在大廳裡。之後,希特勒便要客氣地對他的階下囚說,為了阻止赤色分子奪權,阻止巴代利亞脫離帝國,他已將政權奪取。按羅森堡的說法,這次起義將「費時很短,且不痛苦」,因此卡爾與盧伯萊希特只好被迫合作。

  漢夫施坦格爾認為,這是「妄想」。他爭辯說,對皇太子的任何攻擊,肯定會迫使陸軍出來報復。在強調這一行動如何不通、如何缺乏頭腦的同時,漢夫施坦格爾轉而對羅森堡進行人身攻擊。他說,如果希特勒老對這些波羅的海之出謀劃策者耳軟,黨就將滅亡。希特勒同意將綁架一計否決,但又不立即對羅森堡一事作出承諾。(希特勒對其同盟者說話常常不一。就像他對漢夫施坦格爾說的那樣,他可能是隨口將綁架計劃放棄的。然而,羅森堡卻依舊相信,起義在繼續進行。直到「德國紀念日」那天,羅森堡發現那條通道上有大批軍警,他才通知希特勒說,政變只好放棄。赫侖納·漢夫施坦格爾一直注意到,希特勒有個習慣,就是將他的顧問們蒙在鼓中,且常使他們不知。「他從不同時將某個計劃、某次出訪或交了什麼新人告訴一或兩個以上的追隨者。這常常產生不快,因為不同的黨員突然發現,他們並不全都知情。這是他個人要全盤控制計劃的策略。」)「我們得首先考慮向柏林進軍」,漢夫施坦格爾記得希特勒曾說過,「待我們處理了當務之急後我再給羅森堡換個工作。」

  §(3)

  到此時,在總理馮·尼林監管下的巴伐利亞政府已由三個「馮」政治巨頭治理:卡爾、洛索夫和漢斯·裡特·馮·賽塞爾上校。賽塞爾是巴伐利亞州警察局長,他周圍聚集了一批幹練而年輕的參謀。這些人年輕,不用擔心自己的職位。從古羅馬看守人意義上說,這三位政治巨頭倒像個專制政府。

  雖然三人代表了各式各樣的超保守主義人物和右派激進人物,但他們卻一致認為,希特勒的革命策略並不是為了大眾的利益,需加以適當引導或繩之以法。10月30日,分裂爆發。那天,希特勒在濟爾卡斯·克羅納向狂熱的聽眾明確宣佈,他準備向柏林進軍。「就我而言,只有在柏林宮上空氣揚著黑白紅三色的卍字旗幟時,德國問題才算解決!」他喊道,「我們全都覺得,這個時刻已經到來。像戰場上的軍人一樣,我們決不會推卸作為德國人的責任。我們將聽從命令,以整齊的步伐,向前邁進!」

  為了在三位政治巨頭中製造分裂,希特勒要求會見馮·賽塞爾上校。11月1日,他們在一個獸醫家裡見了面。這個獸醫是個名叫「奧伯蘭聯盟」的仿軍事的民族主義組織的領導人。希特勒試圖讓賽塞爾相信,卡爾不外乎是巴伐利亞政府的走卒而已。他接著建議,如同他在一周前建議過的那樣,賽塞爾和洛索夫與他自己和魯登道夫聯合起來。但是,賽塞爾再次宣佈,他不願與世界大戰的崇拜者發生任何關係,陸軍的高級軍官也不會這樣做的。希特勒承認,將軍們固然反對魯登道夫,但少校軍階以下的軍官都會不顧上司的眼色而支持他的。採取行動,「現在正是時機」,希特勒警告說,「我們的人民承受著巨大的經濟壓力,我們必須採取行動,否則,他們就會倒向共產黨人一邊。」

  雖然賽塞爾與卡爾二人都認為納粹不外乎是「廢物一堆」,但二人都採取了行動。11月6日,三位政治巨頭與各民族主義組織的代表開會磋商。卡爾說,最緊迫的任務是建立一個新的全國政府。他們一致同意推翻魏瑪政府,但必須大家同心協力將之推翻,不能像某些組織那樣,自行其是。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心裡明白他指的是希特勒。卡爾說,用正常的辦法是否能把斯特萊斯曼趕下臺,這還是值得懷疑的。「必須準備一種特殊的方法。準備工作已經做了。不過,如果採取一種特殊的方法,大家就得合作。大家必須按照考慮周到、準備充分的計劃去執行,且需同心協力。」

  接著發言的是洛索夫。他支持卡爾及聘用武力鎮壓任何起義的決心。「如果有可能成功,本人準備支持右派專政」,這位將軍說。若成功的希望有51%,他就參加。「不過,如果只從騷擾變成起義,不到五六天便會以失敗而告終,那我就不合作。」結論是,他與馮·賽塞爾上校將著重要求「戰鬥同盟」合作——或幹點別的。

  當晚,希特勒在施勃納·裡希特家裡會見了他的幾個顧問,以便草擬自己的行動計劃。大家一致同意於下星期天,11月11日,舉行全國起義。選擇這天作為起事日是有兩個原因的:歷史的與現實的。那天是德國投降5周年;又是個假日,各辦公室全部關門,軍警也少,市內交通相對而言不太繁忙,衝鋒隊可不受阻礙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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