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五〇


  他說,所有人,不論貧富,其內心都有義務尚未履行之感。「在某處沉睡意味著將某種為建立新的生活形式而作的最後犧牲或某種冒險置於險境。他們會將最後一分錢花在彩票上去。我的任務就是將那種欲望轉向政治目的。從實質上講,每個政治運動都是以其支持者(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僅是為自己而且也是為其子女或別人得到更美好的東西的願望為基礎的……人們的地位越低賤,對參與某項比他們高貴的事業的欲望就更強烈,如果我能說服他們,令他們相信德國的命運已危在旦夕,那麼,他們就會成為某項不可抗拒的運動的一部分,這運動還可包括所有階級。」

  對希特勒之華麗而精湛的異端的軍事表演,聽眾歷來都是有所準備的。除了扣人心弦的音樂和迎風飄揚的旗幟外,現又增加了新的色彩——希特勒親手設計的羅馬式的旗幟和羅馬式的敬禮。也許,這兩者都是通過墨索里尼從凱撒那裡借鑒得來的,但他宣稱,直臂禮是德國式的。「我曾讀到過有關『昆蟲國會』開會情形之描寫。在此期間,人們就是用這種德國禮向路德致敬的。它向他表明,人們並非要與他兵戎相見,而是和平相見……大概是在1931年,在不來梅的拉施酒店我首次看見這種直臂舉手禮的。」不管源於何處,在樂聲和平海中,這種在振顫的「萬歲」聲中行的舉手禮,確也向聽眾保證,他們即將聽到的是德國的真正的聲音。

  在希特勒公開聲言反法和反猶的當天,他又一次公開與巴伐利亞政府對抗。他拜會了巴伐利亞總理。隨同他前往的是一個前軍官,即「戰鬥組織工作組」的一支私家軍的司令。這個「工作組」其實是右派激進集團的大雜燴。兩人向總理遞交了一份最後通牒,要求政府自身廢除《共和國保護法》。如果魏瑪拒絕這一要求,那麼,巴伐利亞就等於公開違背法律。

  這天是19日,星期五,而希特勒要求於星期六得到答覆。

  由於未有答覆,右派的激進軍事集團便於星期天舉行「軍事演習」。這天是復活節。希特勒站在敞篷車內。當衝鋒隊和平他追隨者列隊走過時,希特勒伸手檢閱。從戈林的私家車內望去,赫侖納·漢夫施坦格爾注意到,希特勒雙眼「放射出勝利和滿意」的光芒。檢閱完畢後,希特勒帶上「一束鮮豔的玫瑰花」,來到漢夫施坦格爾家中,作為他夫人生日的禮物獻給了她。之後,他們「高高興興地喝了一小時茶」,希特勒談笑風生。一星期後,在他自己的生日那天,他卻悶悶不樂,偏執地警告漢夫施坦格爾,不准吃用卍字裝飾的生日蛋糕——與其他禮物一起,這種蛋糕幾乎堆滿了他的小屋。「別忘了」,他說,「這座大樓是屬￿猶太人的,為了搞掉對手,讓毒汁沿著牆壁流下,這已經是小孩的玩意兒了。」

  星期一,總理終於給希特勒作了回答:他本人是反對《共和國保護法》的,但是,由於它已成為巴伐利亞的法律,他只好執行之。希特勒號召於5月1日舉行群眾遊行,以示抗議。這是爆炸性的,因為「五一」不僅是勞工和馬克思主義者的神聖的節日,而且又是慕尼黑從蘇維埃共和國統治下解放出來的周年紀念日。4月30日晚,右派激進勢力便向慕尼黑主要火車站以北數英里的奧貝威森弗爾德軍事訓練場傾瀉而去。至拂曉,已有近千人集結在那裡。為了防止左派的襲擊,他們還派出了崗哨。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但仍未見行動。「6時」,希特勒回憶說,「一夥夥赤色分子前來與我們對壘。我派了些人去挑動他們,但他們未作出反應。」

  9時許,城外的各隊人馬紛紛前來,希特勒的隊伍壯大至1300餘人。他們持槍站在溫暖的陽光下,等得又煩又急。惡狠狠的希特勒,手裡提著一個鋼盔,問道:「赤色分子都在哪裡?」快到中午時,突然來了一支軍隊和身穿綠色警衣的警察,將武裝示威者團團圍住。與他們一起前來的是滿臉怒氣的羅姆上尉。他對希特勒說,他剛從當地駐軍的將軍那裡回來,將軍要求希特勒立即繳械,否則,希特勒要對後果負責。

  希特勒大怒,但又只好撤銷格裡戈爾斯特拉塞等人的請求——他們請求與政府對壘,讓士兵發起衝鋒。繳械的決定肯定是很痛苦的。但是,如果希特勒發動進攻,他的部隊肯定會被消滅,而這場無謂的流血也許會意味著他作為政界領袖、甚至作為一個人的終結。在奧貝威森弗爾德的撤退中,他取得了成功。在施霍賓,他的部隊與共產黨的先遣隊相遇,他把他們打得四散逃走,還放火焚燒了他們的旗幟。這是希特勒得意洋洋的時刻,他即席發表了簡短的講話。他說,這場烈火是布爾什維克的世界傳染病的標誌,它不過是國社黨人奪取政權的小小的前奏而已。他這極富煽動性的講話,提高了他部下的士氣,把一件大錯事變成了勝利。然而,他們的狂喜只不過瞬息即逝。傍晚,希特勒的革命行動已徹底失敗。

  這一失敗令他失去了許多堅定的追隨者。「我完全唾棄希特勒!」一個前「自由兵團」的指揮官喊道,「5月1日他遭到了慘敗,他永遠會失敗!」

  在奧貝威森弗爾德事件中失敗的,決不止希特勒一人。對巴伐利亞政府而言,這是更大的失敗和難堪。官方指控希特勒危害了公共安全,傳他出庭受審。希特勒傲慢地一一作答,使檢察官無法招架。希特勒不屈不撓,從災難中撈到了政治資本。反敗為勝正成為他的模式。

  然而,不少外國觀察家卻預言,這是他的結局的開端。羅伯特·墨菲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報告中說,納粹運動的勢頭「正在減弱」。他寫道,人民「已對希特勒的煽動性行為感到厭煩,因他既沒產生什麼成果,也提不出任何建設性的東西。他的反猶運動樹敵甚眾;他的年輕的追隨者之近乎搗亂的行徑使許多熱愛秩序的社會成員痛苦萬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