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四八


  在往訪貝希斯坦的居室(在慕尼黑一家旅館內)後,他對漢夫施坦格爾說,他穿的那身藍衣裳使他很不好意思。貝希斯坦先生穿的是晚宴服,僕人們皆穿制服,晚宴前喝的全是香檳酒。「你還沒看見他的浴室呢,連水溫都可調節。」

  漢夫施坦格爾成了荻埃爾大街那間小房子的常客。一天,希特勒叫他到過道上去(那裡有一架鋼琴)彈點兒什麼,好「讓他安靜安靜」。漢夫施坦格爾發現這架老掉牙的大鋼琴盡走調,但還是彈了巴赫的一首遁走曲。希特勒不住地點頭,其實是心不在焉。之後,漢夫施坦格爾彈奏了《詩樂會會員》的前奏曲,他一邊彈奏,一邊希望這架老鋼琴別在他的重擊下散架子。他彈奏時,「滿帶李斯特的架勢,還帶著浪漫的姿態」。希特勒聽得興奮起來,在狹窄的過道上走來走去,還在那裡比比劃劃,好像在指揮管弦樂隊。「這首曲子彈起了他的精神,待我將終曲彈完時,他已興高采烈,一切愁悶全都無影無蹤了。」

  漢夫施坦格爾發現,希特勒能將《詩樂會會員》「倒背如流,還能用奇特的振動音吹口哨,將每個音符吹出來,且音調和諧」。在這小小的過道上,幾乎天天都在開音樂會。希特勒不喜歡巴赫和莫紮特的作品,比較喜歡舒曼、肖邦的作品,還有理查·施特勞斯的某些作品。他最喜歡的是貝多芬和瓦格納的作品。他「能真正理解和欣賞」瓦格納的作品。對漢夫施坦格爾演奏的《崔斯坦》和《羅安格林》的各種多姿多彩的版本,希特勒真是百聽不厭。

  由於受漢夫施坦格爾作風的感染,希特勒把他當作值得炫耀者介紹給他社交圈裡的所有人。「他將其他人關在水泄不通的房內,不告訴他們他去何處或與誰談過話,」在他未發表的回憶錄中漢夫施坦格爾回憶道,「而把我拉出去,走家串戶,把我當作他的樂師,讓我演奏鋼琴。」一次,在攝影家漢利希·霍夫曼家中,他演奏了哈佛大學足球進行曲。他解釋說,拉拉隊的頭頭們和奏進行曲的樂隊能使群眾激動,甚至令他們歇斯底里地呼喊。希特勒的興趣很快便起來了。於是,漢夫施坦格爾便用鋼琴示範,說明德國的進行曲可以根據美國音樂快活的節拍進行改編。「不錯」,希特勒一邊喊,一邊上下比劃,活像是個鼓樂隊指揮。「眼下我們就需要這點。好極了!」

  漢夫施坦格爾用這種體裁給衝鋒隊的樂隊寫了幾首進行曲,但他最重大的貢獻還在於將哈佛之《打,打,打》改成《萬歲,萬歲!》

  沉夫施坦格爾住在施霍賓,與1914年希特勒求學的那所大型學校遙遙相望。希特勒是他的常客。或許,最吸引他的是漢夫施坦格爾的老婆赫侖納。她是德國血統的美國人,高個子,頭髮、皮膚、眼睛均為褐色,非常引人注目。他來時,穿的是最好的衣服,就是那套藍嗶嘰。「他很莊重大方,甚至有點謙虛」,漢夫施坦格爾回憶道。「說話時很拘泥於下層。對受過較高的教育、爵位較高的人士,或學術上取得成就的人士的談話形式,則是當時仍盛行於德國的形式。」很明顯,從一開始,赫侖納的熱情、魅力和美貌就吸引了他。他對她很尊敬,幾乎崇拜她。在10年後她寫的、未發表過的回憶錄中,她描述了1923年年初在慕尼黑街道與他相遇時的情形:「那時,他是個消瘦、羞怯的年輕人。他的碧眼帶著恍惚的神情。他穿著破舊——一件價格便宜的白襯衣,一條黑領帶,一身舊藍外套,一件不合身的深棕色皮衣,外加一件幾乎無法再穿的灰棕色軍大衣,一雙廉價的黑鞋,一頂淺灰色的舊軟帽。他的外表甚是可憐。」

  她邀請了衣冠不整的希特勒到她家吃晚飯。「打那天以後,他便是我家的常客,享受著我家的舒適氣氛,跟我的兒子玩耍,談論讓日耳曼帝國復興的計劃和希望。許多人也邀請他,但他好像最喜歡我們家,因為與我們在一起時,我們不會像別人那樣,用一些離奇古怪的問題去打擾他,也不會向別人介紹說他是『未來的救星』。如果他喜歡,他就可安靜地坐在角落裡讀書看報或做筆記。我們未把他當成『名人』。」

  她只把希特勒看成是個熱心腸人,他對她兩歲的兒子埃貢的感情令她感動。「很明顯,他喜歡孩子,要不,他就是個出色的演員。」一天,孩子朝門邊跑去迎接希特勒,卻一頭撞在椅子上,哭了。「希特勒做作地捶打椅子,罵椅子『傷了小寶貝埃貢』。這使孩子又高興又驚奇。打那天以後,每當他前來,他都要重複這一動作。埃貢就催促他:『阿道夫叔叔,請打這張頑皮的椅子的屁股』。」

  到春天,希特勒與漢夫施坦格爾一家相處已輕鬆自如多了。為使他們高興,他常模仿其他追隨者(例如摯愛他的戈林一家)的動作,或在地板上與埃貢玩耍。他會一邊喝加了巧克力的咖啡,一邊閒聊,一聊就是幾個小時。有時候,他也喝「約翰尼斯伯格酒」,還要加上「滿滿一匙的糖」。他們常一起公開外出,某晚還一起觀看了電影《弗裡德裡卡斯·烈克斯》的第一部分。希特勒最喜歡的一場戲是,年邁的君主發出威脅,要砍繼位王子的頭。」多有風度呀,為了加強紀律,老國王竟要砍親生兒子的腦袋」,在回家路上他評論道。

  「德國的法律就應該這樣執行。不是釋放就是砍頭。」

  從多愁善感到殘酷無情的閃電般的轉變,使漢夫施坦格爾夫婦惴惴不安,對他的私生活也就議論得很多。比方說,他與女人的真正的關係是什麼?一天,他告訴他們說,「對我說來,群眾,人民,就是一個女人」,他也把他的聽眾比作女人。誰若是不懂得群眾之內在女性,他就不能有效地演講。你問問自己,女人希望男人身上有什麼?幹脆利落,決心,權力,行動……假如能妥善地與她交談,她就會驕傲地為你作出犧牲,因為,哪一個女人也不會認為,她畢生的犧牲已經足夠。又有一次,他宣稱他永不結婚。「我的父國是我唯一的新娘。」他所指的是眾人認為的「父國」(指德國——譯者)。漢夫施坦格爾開玩笑地問他:為什麼他不找個情婦?「政治是個女人」,希特勒回答說,「你要是不高高興興地愛她,她就會把你的頭都咬掉。」

  希特勒的某些夥伴有把握地認為,他的一個司機的妹妹詹妮·霍希是他的情婦。她對他很忠誠,據說她腋下的小包裡藏有一支小手槍——她自願當他的保鏢。赫侖納·漢夫施坦格爾不相信此說。「去!」她說,「告訴你吧,他是個中性人物!」

  希特勒這一時期好友之一又不同意此說。「我們一起追求姑娘們,我與他形影不離」,希特勒的另一名司機埃米爾·莫裡斯回憶說。他倆常到藝術學院或畫室去觀看裸體模特兒。有時,希特勒自稱是「烏爾夫先生」,與莫裡斯一起於晚間在街頭巷尾遊逛,尋找姑娘們。由於莫裡斯對姑娘們有吸引力,他便充當中間人。據莫裡斯說,希特勒常在自己房內款待」通過代理得來的征服物」。「即使身無分文,他還常常送花。我們也常去欣賞芭蕾舞演員。」

  為國社黨工作實際上已成了漢夫施坦格爾的全天職業。

  從勸說希特勒將小鬍子弄大一點、時髦一點(「現在不時髦,將來會時髦的,因為我留了它!」),到鄙視他的顧問羅森堡(為的是他的「欺騙哲學」之故),他都大膽地提出諮詢意見。雖然拒絕接受他的意見,希特勒仍向漢夫施坦格爾借款1000美元,還不給利息——漢夫施坦格爾剛從他家在紐約開設的藝術品商店得到一份分紅。這筆款子,在換成已貶值的馬克後,是一筆鉅款。希特勒用此款購買了兩架美制輪轉印刷機,把《人民觀察家報》從週報變為日報。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