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四一


  這種合作的範圍多廣,影響又有多大,批評拉德諾的人是無法計算出來的。儘管他與蘇聯簽訂的條約給德國的重新武裝帶來了巨大的推動力,他自己卻被要求德國必須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的德國人說成是個赤色分子,原因是他們與蘇維埃人勾結。這是在給他臉上抹黑。事實上,由於他決心遵守在凡爾賽條約中許下的大得可怕的經濟諾言,他早已成了對西方奴顏婢膝的象徵。另外,他是個有錢的猶太人,納粹又攻擊他暗中為猶太人統治世界出謀劃策。6月4日,這位天才的愛國者被兩名「自由兵團」前成員用強盜式的辦法暗殺。

  同一天,巴伐利亞最可怕的行動分子交上了惡運,被捕入獄。希特勒對其追隨者說:「2000年前,耶路撒冷的一群暴徒也是這樣將一個人拖赴刑場。」話剛說完,他就被拋進斯達德廉監獄,罪名是煽動暴亂。獄卒領他進了一間帶洗手間的牢房,「友善地」指出,這間房子曾有許多名人住過,例如巴伐利亞著名戲劇家路德維希·托馬,革命家庫爾特·埃斯納。拉德諾被害的消息並不使希特勒特別高興。這種孤立的報復行動,在他看來,是微不足道的;此次的行動卻給他上了一堂安全課。此後,他車後裝上了探照燈,使任何跟蹤車輛的司機「睜不開眼」。

  由於此次暗殺,魏瑪政府倉促制定了一部《共和國保護法》。這是一部嚴酷的法令,旨在阻止激進右派的恐怖主義。它遭到了巴伐利亞形形色色的民族主義分子的強烈反對。就在吵得不可開交時,希特勒從斯達德廉出獄。在與狂暴的政治舞臺隔絕的期間,他不得不重新檢討其沸騰的思想。在約五星期的監獄生活中,除看書和思考外,別無他事。這使他得以將他對猶太人的憎恨和恐懼變成比較系統、目的性比較明確的理論。一出獄,他便不失時機地參與攻擊《共和國保護法》。出獄當天,他便作了一次生平最鋒利的講演,題目叫《自由國家還是奴役》。表面上,這是針對新法的,實際上卻是對猶太人及其獨霸世界陰謀的痛斥。對猶太人為什麼及如何取得了這樣的權力,他使用的材料從未如此豐富,效果從未如此強烈;也從未如此「合情合理」地解釋過。

  在布爾格布勞酒店,他對聽得津津有味的聽眾說,在民族主義和民間力量的理想與國際猶太主義的理想間,一場激烈的鬥爭正在全歐洲猛烈展開。社會民主和共產主義的奠基者就是猶太人;控制股票交易所和工人運動的還是猶太人。說到這裡,希特勒模仿舞臺上的猶太人,作了一個聳肩的姿勢,博得了一陣會心的掌聲。他繼而宣稱,猶太人是破壞者,是強盜,是剝削者。

  還有,布爾什維克的猶太主義正準備決戰,且懷有兩個偉大的目標:「使國家解除武裝,使人民解除精神武裝。」(1922年時的希特勒,其反猶主義之深度與惡毒,在當年他與熟人約瑟夫·赫爾的一次談話中就洩露了出來。赫爾問希特勒,如果他有對付猶太人的全權時,他將做些什麼?希特勒頓時失態。「他的視線移開了我」,赫爾回憶道:「他望著空間,說話聲漸漸增大。他全身抽搐,大聲喊叫,好像我是一大群聽眾似的。『如果有朝一日我真正掌了權,我的第一項也是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消滅猶太人。我一旦掌權,就會大豎特豎絞架,例如,在慕尼黑的馬裡安廣場——只要交通允許,就儘量多豎,將猶太人一個個絞死,把他們吊到發臭,能吊多久就吊多久,只要不妨礙衛生。這群解下來後,再吊另一群,如此不斷下去,直到慕尼黑最後一個猶太人被消滅為止。其他城市也將如此效法,直到全德國的猶太人都洗涮淨盡!』」)為此,猶太人就得把敢於公開抗議的人的嘴堵上。

  在如此這般地斥責猶太人達一個多小時後,希特勒才轉入正題。「我們知道,今天從柏林傳來的所謂《共和國保護法》,不過是壓制批評、不讓人講話的手段而已。」但是社會主義工人党的嘴是封不住的。他公開號召直接採用暴力。「所以,在本人結束講話前,希望你們中的年輕人做點事情。這有特別的理由。原來的党只是訓練年輕人的口才,我則要訓練他們使用體力。我告訴你們:凡是找不到通向人民命運的道路的青年,在使用了最後的手段後,就會真正找到。如果只研究哲學,在這樣的時刻一味埋頭書本,或在家中爐火旁閑坐,他就不是一個德國青年!我號召你們!加入衝鋒隊!」

  他警告說,他們的命運將會十分艱難,贏得的東西沒有,失去的卻是一切。「與我們一起戰鬥的人們,得不到什麼桂冠,尤其得不到什麼物質好處——更有可能在牢房裡了卻一生。今天當領袖的,必然要有理想。如果只是為了領導誰去反對誰,那麼,一切就好像是不謀而合。」他之為理想而犧牲的號召使聽眾歡喜若狂。

  在爾後的兩星期裡,希特勒繼續不斷攻擊新法,到8月16日,他成了科尼希廣場群眾示威集會的明星人物,這次大會原系由「祖國聯合陣線」召開,有慕尼黑各愛國社團參加聯合抗議魏瑪政府的新法令的大會。在希特勒一群人到會之前,會場比較安靜。突然,遠處傳來了兩個吹奏樂團的動人的樂聲。接著,一隊隊帶卍字臂章的人們列隊正步進場。他們共排成6個縱隊,打著15面「社會主義工人党」的旗幟。不到幾分鐘,廣場上便擠滿了激動的人群,共有1.5萬人之多!

  希特勒走上講臺時,掌聲並不熱烈。他沉默地站立了片刻。之後,他開始講演。起初,他講得心平氣和,也不怎麼動人。熾烈的民族主義者庫爾特·盧德克(那天他首次看見希特勒)回憶說:「一會兒後,他的聲調提高了,幾乎到了聲嘶力竭的地步。他的聲調使人感情緊縮,具有超凡的效果。」他似乎是另一個狂人——他擺動一雙小手,閃著一雙鋼藍色的眼睛,似在威脅恐嚇,又似在懇求。盧德克不知不覺便被希特勒迷住了。他如癡似呆,似乎中了催眠術。猛然間,希特勒這個「狂人」,在他眼中成了一位愛國英雄,成了另一位路德。「他在德國男人身上產生的魅力,像是讓他們拿起武器的號召,像是他賴以宣傳神聖真理的福音。」希特勒又得到了一個不加挑剔的皈依者。

  當晚,盧德克又聽了希特勒一次講演,這次是在濟爾卡斯·克羅納。演講結束後,盧德克經介紹與希特勒相見——希特勒頭髮蓬亂,滿頭大汗。肩上披著一種戰壕裡使用過的只破又髒的大衣。然而,盧德克所看到的,卻是一個有性格、有勇氣的人物。次日,盧德克便」毫無保留地」帶著他的事業投奔了希特勒。他們暢談了4個多小時,然後,莊嚴地握手。」我連靈魂都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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