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三六


  他自己的首要目標卻是猶太人及和平條約,其次才是反馬克思主義的鬥爭。對於德國共產黨人之獻身精神,他和埃卡特均多少表示欽敬,恨不得把他們爭取過來。在一起題為《日耳曼與猶太布爾什維克主義》的文章中,埃卡特甚至推薦過他稱之為「日耳曼布爾什維克主義」。一次,在演講時(希特勒坐在他身旁),他對參加黨內會議的人說,德國的共產黨人是有理想的,他們不自覺地在為拯救德國而鬥爭。

  俄國的逃亡分子極力反對這一妥協。無論在文章中還是在談話中,他們關於布爾什維克主義危險之說,對希特勒的影響越來越大。在這些來自東方的「末日信徒」中,最善於說服人的要算是阿爾弗萊德·羅森堡,即那位來自埃斯托尼亞的青年建築師兼畫家。首次相見時,彼此對對方的印象均不甚深刻。「如果我說他令我傾倒,那我是在撒謊」,羅森堡回憶說。只是在聽了他的公開演說後,他才對希特勒入了迷。「這裡,我看到了一個前線的老戰士是如何以一個自由人的勇氣,赤手空拳地、明確地、令人信服地進行這一鬥爭的。在聽他講演15分鐘後,他引起我注意的原因就在於此。」

  在爾後的幾個月裡,隨著羅森堡的文章在埃卡特的週刊和其他民族與種族主義的刊物上的相繼出現,兩人便互相親近,彼此傾慕。給希特勒印象特別深刻的是,羅森堡說,布爾什維主義不外乎是猶太人征服世界之龐大的全球戰略的第一步而已。最後的「證據」是在具有歷史意義的霍夫布勞斯大會後一天拿到的。

  那天,《人民觀察家報》發表了《複國長者之議定書》。這份議定書被認為是「複國長者」在瑞士的巴塞爾舉行的。旨在陰謀征服世界的24次秘密會議的書面報告(這份「議定書」是在反猶主義的溫床法國草擬的,草擬人是沙皇的奸細,幾年後即在19世紀末發表於俄國。在德國首次發表的時間是在停戰協定簽訂後一年,發表在一俄國移民雜誌上,未產生重大影響。它原是業餘的偽造文件,卻被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捧為福音。在俄國皇室被屠殺後。在埃卡特林堡沙皇之住地發現了一份《議定書》、一本《聖經》和一本《戰爭與和平》)。《議定書》是希特勒對猶太人存在偏見和恐懼之佐證,也是他與羅森堡的關係之轉折點。此後,希特勒便將羅森堡關於警惕布爾什維主義之說牢記在心,而迄今為止仍屬枝節的共產主義問題,也逐漸在黨的信條中加重了份量。

  接受《議定書》的也絕不止希特勒一人。那年5月,倫敦的《泰晤士報》發表一起長文,該文聲稱,此《議定書》系猶太人為猶太人而寫的真實文件,應認真對待。反猶主義原系主張信奉基督教的人們首先鼓吹的;《議定書》不僅在全歐各國流傳,而且流入並發表在南北美洲,這就加劇了心懷惡意的反猶主義。幾世紀來,天主教徒們所受的教育是,耶穌是被猶太人殺害的;第一個新教徒馬丁·路德也攻擊說,猶太人不僅把上帝變成了魔鬼,其本身就是「瘟疫、流行病、不折不扣的災難。」總之,猶太人是基督教和全世界的大敵,必須用斷然措施予以對付。

  希特勒對猶太人之仇恨,主要來自他自己在戰爭的末期以及爾後的革命時期所作的觀察(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希特勒此時的房東埃爾蘭格竟是個猶太人,而他也有愉快的回憶:「我常在樓梯和門口碰到他——他總在往本子裡寫什麼……他從未使我感到,他將我另眼相看。」)而他從羅森堡、圖裡會、或從戈比諾,路德以及其他著名的反猶主義者那裡得到的東西,僅僅支持了他自己的結論而已。從這些人那裡,他不過是取自己之所需罷了。或許,給他影響更深的還是那些小冊子和滿嘴噴毒的、反猶的低級右派報刊。自早年(在維也納)以來,他對這些低級下流的文章就生吞活剝。這些低級文學所播下的種子,終於在1920年8月13日在慕尼黑著名的霍夫布勞斯群眾大會上結出了果實。

  他以《我們為何要反對猶太人》為題,滔滔不絕地講了兩個小時。一開頭他就明確宣佈,只有他的黨「才能將你們從猶太人的權力中解放出來!」他詳細地闡述了猶太人如何自中世紀以來就在污染社會。他的演講雖沒有什麼獨創和韻律,宣傳效果卻非常顯著。他的反猶思想原是出自他個人的東西,並非是歷史使然,但他卻有將歷史事實與眼下發生的事件巧妙地結合起來、恰到好處地煽動仇恨情緒的天才。他的話常被表示贊同的掌聲和笑聲所打斷,聽眾十幾次為他熱烈鼓掌。當他把猶太人視作遊牧民族,專幹「攔路搶劫「的勾當時,聽眾的反應尤其狂熱。

  與其精心策劃的譴責相比,希特勒早年對猶太人的攻擊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首次公開攻擊說,猶太陰謀具有國際性,他們所主張的各民族一律平等以及國際團結,不外乎是瓦解其他民族的士氣的陰謀。先前,他稱猶太人為卑鄙、不道德和寄生蟲;今天呢,猶太人成了破壞者、強盜和企圖「破壞所有民族」的害人蟲。希特勒號召全面頑強奮戰。東西方的猶太人,不管是好是壞,也不管是貧是富,統統都一樣,毫無區別,因為這是反對猶太種族的戰鬥。「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這一口號已不再適用。戰鬥口號應該是「全世界反猶的人們聯合起來!」,「歐洲人民求解放!」總之,希特勒所要求的是「徹底解決」。這點他雖提得模糊,但很兇惡:「把猶太人從我們人民中間清除出去!」在反猶道路上,希特勒早已邁出了一大步。當年早些時候,《慕尼黑郵報》對希特勒摹仿並嘲笑猶太人一事覺得好笑,「阿道夫·希特勒活像個喜劇演員,他的演說像雜耍。」而這次的演說使這家報紙清醒一些了,它承認了希特勒在講壇上的魔力。「你們必須相信,如果說希特勒有件事是值得一提的,那就是,在慕尼黑,鼓動暴民最有能耐的就是他。」

  然而,他遠不止是個搗亂者,也不只是對種族主義者發出號召。對他之採取積極行動反猶的號召感興趣的,還有那些以建立大帝國為其最終目標的人們——受人尊敬的中產階級的中年市民們。早在1913年,這些人對「泛德團」總裁漢利希·克拉斯所講的一席話就深信不疑。「猶太民族是一切危險之源。猶太人與日耳曼人水火不相容。」克拉斯聲言,會有人起來領導他們反猶的。「我們在恭候元首!耐心!耐心!他會來的。要堅持,好好工作,團結起來!」

  希特勒這一時期的講演提綱表明,他是何等恐懼猶太人。

  「嗜血成性的猶太人!斬斷人民的精神領導。俄國的停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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