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從乞丐到元首 | 上頁 下頁
二三


  拂曉,希特勒所乘的火車正沿萊茵河奔馳。大多數巴伐利亞兵都從未見過萊茵河。隨著朝陽透過晨霧緩緩升起,聳立在尼德瓦爾德象徵著日耳曼帝國的巨大的雕像突然出現在人們眼前。整列火車的士兵自發地唱起了《萊茵河衛士》。

  「我只覺得,我的心快跳出胸膛」,希特勒回憶說。

  8天后,希特勒所在連隊在伊普列斯附近參戰。當士兵們冒著晨霧前去解救受困部隊時,英軍和比利時軍的炮彈不斷在前方樹林中開花。「此時,一陣陣炮彈在我們頭頂呼嘯而過,在林子的邊緣開花,樹木被削倒,好像它們是稻草似的。」在給慕尼黑的一位熟人,恩斯特·赫普助理法官的信中,希特勒這樣寫道:「我們好奇地觀看著。此時,我們尚不知有何危險。我們誰也不害怕。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著『衝鋒』的命令……我們匍匐至林子的邊沿。頭上是呼嘯而過的炮彈;四周是被打倒的樹木和枝葉。炮彈又在林子邊沿爆炸了,頓時打得硝煙彌漫,泥土石塊滿天飛,連大樹也被整根拔起。我們不能老趴在這裡,如果要戰死沙場,不如死在外邊。」德國人終於反攻了。「我們衝鋒四次,都被壓了回來:我們這群士兵,除我之外,還有一人生還,而他,最終也倒了下去。一顆子彈打穿了我的右袖,但,如同奇跡一般,我卻安然無恙。後來,我們第五次出擊。這次,我們佔領了林子的邊沿和農莊。」

  戰鬥持續了3天。團長戰死,中校副團長負了重傷。希特勒此時已是團部的通訊員。他冒著猛烈的炮火,找到了一名軍醫。兩人協力將副團長拖到急救站。據希特勒說,到11月中旬,第十六步兵團僅存軍官30名,士兵總數不到七百,倖存的士兵只有五分之一,但進攻的命令卻仍不斷下來。新團長恩格爾哈特中校,在希特勒和另外一名士兵陪同下,來到前沿視察敵陣地,被敵人發現,機槍子彈如雨點般打來,兩人躍至團長跟前,將他推進溝內。恩格爾哈特一聲不響地與兩人熱烈握手。團長表示要授兩人以鐵十字勳章,但到了次日下午,正當他與眾人討論授勳一事時,一顆英軍炮彈打中了團部的帳篷,有3人被當場擊斃,團長和其他人受了重傷。

  就在幾分鐘前,因為有4個連長沒有來開會,希特勒和另外3名士兵被迫離開這個帳篷去找他們。這是希特勒一系列九死一生、近乎奇跡的遭遇的開始。「那是我生命中最可怕的時刻」,他在給赫普法官的信中寫道,「我們全都像信神一樣信奉恩格爾哈特中校。」

  德軍成功地奪取了伊普列斯,攻勢也告結束,戰鬥轉變為陣地戰。這樣,在團部工作的人也就相對地靜寂下來。到此時,團部設在梅辛納斯村附近一起靜地區,希特勒也就有時間作畫。希特勒身邊帶有畫具,畫了幾幅水彩畫,其中有梅辛納斯村附近的斷瓦頹垣一幅、維斯切特村附近的戰壕一幅。新團長的副官魏德曼要希特勒畫另一種畫——為一軍官餐室(系一小屋,設在一徵用的別墅內)上色。該餐廳內有一幅畫,畫的是一個垂死的士兵浪漫地橫臥在鐵絲網上,顯得與餐室極不協調。魏德曼叫梅克斯·阿曼中士在團部工作人員中找個善於油漆的人來。結果,阿曼帶回來的是希特勒。

  關於房子的顏色,是藍還是粉紅為好,魏德曼拿不定主意。希特勒觀察到由於陽光照來,房子呈淡紅,他於是便建議塗成藍色。他搬來一個梯子,還找來一把刷子和一些塗料。他邊塗邊與魏德曼交談。「我首先注意到的是」,魏德曼回憶道,「他神態不像軍人,說話帶一點奧地利口音。最主要的是,他很嚴肅。很明顯,他的生活經歷很豐富。」

  魏德曼上尉和阿曼中士將應獲勳章的人員列了個清單。

  他們建議授希特勒一枚一等鐵十字勳章。由於他是團部人員,名字也就列在最後。為此原因,希特勒被拉了下來,得了一枚二級勳章。即使如此,希特勒仍高興萬分,於兩天后給波普夫婦寫信道:「這是我生活中最幸福的時刻。不幸的是,獲勳章的同志大都犧牲了。」他讓波普將描述此次戰鬥的報紙保存下來。「我要將它們留作紀念——假如親愛的上帝饒命的話。」他被晉升為班長,不再被蔑稱為「系靴帶的同志」(系巴伐利亞人慣用的渾名),贏得了官兵們的尊敬。

  自在慕尼黑入伍以來,列兵漢斯·孟德就未見過希特勒。

  在慕尼黑時,他似乎身體太弱小,連背包都難以背動;現在呢,他手持步槍,頭上歪戴著鋼盔,八字鬍子下垂,眼中「放射出生氣勃勃的光茫」到處走來走去,儼然是前線的戰士。

  其他通訊兵對他之無畏深表尊敬,卻不明白一個奧地利人為何要如此冒險。「他真是個怪人」,有人對孟德說,「自取其樂。在別的方面他倒是不錯。」

  儘管他滔滔不絕地告誡同志們抽煙、喝酒是惡習,「阿迪」還是博得眾人的喜歡,原因是,每逢危險時他很可靠。若遇到有人受傷,他從不將傷兵丟下不管;遇有危險的任務,他也從不裝病。另外,在漫長而乏味的戰鬥間隙中,他又是個好夥伴。由於他是個畫家,這使他與士兵們的關係更加親近。

  生活中若有笑料,他便將它畫成漫畫。例如,有一次,有個士兵打了個兔子,準備休假時帶回家,但他帶走的卻是一塊磚——人家把兔子偷換了。希特勒給這個玩笑的受害者寄了一張明信片——上面有兩幅漫畫,一幅是那士兵在家打開包磚頭的包袱,另一幅是他的朋友們在前線吃兔子。

  希特勒與眾不同,他未從家中帶來罐頭之類東西。為了滿足他那永遠滿足不了的食欲,他只好向廚子或廚房幫工額外購買食品。這樣他便贏得了全團最大的「老饕」的美稱。與此同時,他又不好意思分享別人的罐頭食品,常拒絕別人的好意,理由是,他無從報答。魏德曼中尉提出,他將在聖誕節從伙食費中抽出10馬克給希特勒,這也當場被希特勒謝絕。

  休假一結束,全團又重新開赴前線,但仗卻不夠希特勒打。「現在,我們仍在老陣地上,只能襲擊法軍和英軍。」在1915年1月22日給波普的信中他這樣寫道:「天氣很壞,常常在敵人的重炮火力下在齊膝深的水中一躲就是幾天。我們盼望能有幾天的喘息機會,並希望在數天內全線展開總攻。事情總不能永遠這樣下去。」

  就是在這種僵持的時刻,一條小白狗(很明顯,是英軍送上門來的吉祥之物)跳進希特勒的戰壕,追逐兔子。希特勒將狗抓住。開始時,那條白狗老想逃跑。「我以巨大的耐心對它(它聽不懂德語),慢慢令它習慣與我相處。」希特勒給它取名叫「小狐狸」,並教它諸如爬梯子之類的把戲。白天,「小狐狸」與他從不分離;晚間,它就睡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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