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陳納德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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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母親廖香詞因患絕症撒手人寰,之後不久,祖母和二婆相繼去世。 1941年聖誕節,香港陷落。 「寶寶,我走了以後,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妹妹……媽就仰仗著你幫助照顧這個家了。」 寶寶,這是外公對陳香梅的愛稱,母親也這樣喚她。 母親臨終時的囑咐,又一次在陳香梅的耳邊響起。 1942年5月末的一天。陳香梅同姊妹們決定逃離香港。她們在淪陷後的香港苦苦地呆了近半年時間。往事不堪回首。 她們從九龍的天星碼頭乘船去澳門,再從澳門進入內地,然後去桂林。 一路上風餐露宿,千辛萬苦,一個半月後她們終於到了桂林。 然而,桂林也並非和平的綠洲,不久便遭到日機的大轟炸。 經過種種艱難的跋涉後,陳香梅姊妹們又輾轉到了昆明。此時,大姐陳靜宜已經在第14航空隊當上了護士。一日,陳靜宜告訴陳香梅說,父親從美國來信要她們全都去美國。 陳香梅接過信,匆匆瀏覽了一遍後對她的姐姐說,她寧願留在中國吃苦,也不想去美國她們的父親那裡,因為她已經18歲了,她相信自己能獨立生活。 不久,陳香梅的4個妹妹先搭乘班機到加爾各答,然後再飛往美國。 陳香梅和大姐仍然留在昆明。 這時,嶺南大學的一部分已遷至昆明,陳香梅在這裡緊張地完成大學最後的學業。 同時,由於大姐的朋友幫忙,陳香梅在課餘給一家富商做家庭教師。 日月如梭。不知不覺陳香梅大學畢業了。 一次偶然的機會,陳香梅邁入了中央通訊社的大門,成為中央社第一個女記者。中央通訊社的總部設在重慶,社長是蕭同茲先生。中央社昆明分社的主任是陳叔同先生,總編輯是邵翼之先生。 陳香梅上班後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人工譯碼。 那時所有的中文新聞稿件都是以電碼傳達,每個字都有相應的電碼,愈是複雜的字,數目愈大,新聞詞匯大約有9000字。這的確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起初,陳香梅每天都要工作到淩晨三四點鐘;以後經過反復訓練,廢寢忘食地強記,到第三周,她便能熟練地掌握3000左右電碼,使譯稿的速度大大加快了;往後,在子夜時分就可以完成全部工作。 電碼譯成中文後,還得校對文稿的內容,校畢再給每則新聞加上標題。 幾個月下來,陳香梅對這項工作已經嫺熟自如了,而且做得津津有味。 忽然有一天,總編邵翼之先生通知陳香梅說; 「從明天起,你接受採訪任務。第一項任務嘛,你去採訪第14航空隊司令陳納德將軍,他明天在總部開個新聞發佈會——」 2.第一次採訪 1944年初冬的一天。天氣溫暖,晴朗。 古城昆明。 這個中國最西南角落的城市,林蔭大道上,擁滿了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木輪馬車,自行車,人力車,汽車……還有成群的豬和牛,在牧人的驅使下,悠閒漫步;木輪車發出的吱嘎聲,汽車的喇叭聲,鑼鼓聲,叫賣聲……仿佛組成了一首交響曲。 「我希望你將陳納德少將和他的部下們,親切地予以人性化的姿態出現。人們都稱他為『飛虎』,他有一張倔強的面孔,但他卻是仁慈而勇敢的。他曾擊毀了很多日本轟炸機,而拯救了萬千中國人的生命。我要你採訪第14航空隊和全隊工作人員的新聞,讓我們的人民對他們和他們正在做的一切,有所瞭解,有所賞識。你的英文已夠好了,我想你將不致遭受任何困難。」 坐在人力車上的陳香梅,一直在琢磨著邵總編昨天對她說的話。 人力車夫的腳步放慢了,車子停在一幢泥土色的、古老的石頭建築物前。 第14航空隊總部到了。 陳香梅跳下車子,掏出嶄新的記者證,遞給門口的中國衛兵,旋即被准許進入。 會議室裡,中外記者圍著一張長形的疤痕累累的木桌,舒適地斜靠在椅子裡。他們全都是男性,似乎正在談論著什麼。 「安娜,請進。」一位瘦長的男子面露笑容地喊她。 原來是中央社的一位同事,鮑勃馮。 「先生們,這是安娜·陳香梅小姐,我們新來的女記者。你們看,我剛才沒有扯謊吧!」他一面向大家介紹,一面讓陳香梅就座。 陳香梅覺得一陣耳熱,頗有幾分忐忑不安。 大家剛坐定,會議室盡頭的一扇門輕輕旋開。一個高挑瘦削、滿頭黑髮的美國軍官,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老闆!」鮑勃低聲對陳香梅說。 「將軍!」陳香梅喃喃道。 陳納德身著飛行皮夾克,兩顆少將級銀星在肩頭閃閃發亮。緊隨他身後進來的還有一位中國上校,兩個美國軍官,一位上校,一位中校。 將軍和他的隨員們在主位就座。 霎時,會議室裡寂靜無聲。 他用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周,開始用美國南方腔調的男中音,慢吞吞地向大家致意:「午安,先生們!」—— 「以及女士!」他似乎發現了在場的陳香梅,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這時,陳香梅發現,過去在新聞照片上看到的陳納德,只是他的若干形貌,並無傳神之處。而此時她看到的是一張遍佈深刻皺紋的臉孔,一對深沉的棕色眸子流露出堅忍的神色,一個倔強的下顎,看來強韌而果決。她對他的瞬間印象是:這個人具有偉大的意志、力量和勇氣,兼有高超的智慧。陳香梅被陳納德深深地吸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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