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褒曼 | 上頁 下頁
六二


  俟葬禮結束,3個孩子必須來同褒曼住在一起。她為羅伯托傷心痛哭。一生中,他精心製作的那麼多影片幾遭無端攻擊譭謗,而今天又居然被看成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她記起羅伯托在她傷心落淚時對她說過的話,那次褒曼告訴他,她在電視裡看到羅伯托在印度拍的影片上有一個情節,講一個年邁的乞丐,用一根鏈條拴著只猴子。猴子跳來跳去,嘴裡哼哼嘰嘰,使孩子們開心大笑。接著猴子拿出一隻鐵罐來向圍觀的人討錢。老人生病後,步履艱難地朝森林裡走去,終於奄奄一息地倒在草地上。一隻禿鷲在老人的頭頂上盤旋,可憐的猴子焦急萬分,用手去推搡老人,想告訴他頭上有只禿鷲。它趴在老人身上以保護老人不受傷害。猴子傷心地吱吱叫個不停,兩眼盯著恐怖的禿鷲。因為猴子被鏈子拴住了,無法脫身逃離。影片非常感人。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褒曼把這件事告訴了羅伯托,他微笑著說:「你知道你為什麼哭嗎?那就是你和我。你是那猴子。你總是在保護我不受任何「禿鷲」的傷害。這就是你痛哭的原因。」

  世界上有死亡,也有新生。羅伯托去世那天,拉斯從紐約來電話說,妻子克裡斯蒂娜·貝爾弗拉奇為他生了個胖兒子。這是多年以來他盼望的。褒曼為他高興。她和拉斯很久以前開始的關係,也一直是她生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6月中旬,褒曼結束了在奇切斯特的演出。為去倫敦演出而在布賴頓進行排練和《月光似水》在乾草市場的演出一直到秋末才開始。這以前,她簽了合同去斯德哥爾摩和挪威,她準備在那裡拍攝《秋天奏鳴曲》一片。

  夏天褒曼去了紐約,在那裡,她又到以前給她看病的醫生那兒做了檢查,因為按規定必須6個月檢查一次。醫生說對她的乳腺腫脹症狀需要繼續注意觀察,讓她不要驚慌。回英國後,她還應請她的保健醫生作進一步檢查。

  醫生檢查後發現褒曼的另一個乳房也出現了腫瘤,讓她馬上住院,一分鐘也不能延誤。

  「不行啊!我一連6個月每星期工作6天,演出8場,我精疲力竭了。我要去法國作短暫休養,然後再住院。」褒曼向醫生懇求。

  終於贏來了休息:她在法國的游泳池裡游泳,仰臥在草地上曬太陽,同格裡夫和阿倫·伯吉斯一起談天嬉笑。阿倫是她的摯友——一個嚴肅的人。褒曼把剪報、劇照、日記、信件和電文都交給了她,這樣她就可以去完成她的未竟之作。此後,褒曼回到倫敦作腫塊切除手術,再進行化療。

  她感到遺憾的是,她不能去美國演出《月光似水》了。她把發生的一切寫信告訴了演出主辦人路易斯·邁克爾。

  病中,往事件件潛入褒曼清醒的腦海,震撼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力圖在腦海裡再掘一眼記憶之泉……

  褒曼喜歡對稱美,她認為自己的生命歷程即將結束,她希望最後一次的謝幕的場面即使不能激動人心,至少也是十分體面的。因此,當眾多的評論家為她的《秋天奏鳴曲》所獲得的成功而歡呼時,她特別高興。各國的評論家一致認為褒曼和利芙主演的這部影片達到了藝術的頂峰。連一貫對她懷有惡意的瑞典評論家也發出一片讚揚之聲……

  在美國,斯坦利·考夫曼在《新共和報》上寫道:「看完英格麗·褒曼的演出,令人如醉如癡。幾十年來我們都很羡慕她,愛護她,可是我們很多人沒有想到她是個超級明星……她在擁有各種藝術風格的名家高手培養下成長起來。」從《花花公子》的「精湛表演」到《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的「非凡的演技」,從《新聞週刊》的「從好萊塢把她挖掘出來之後,我們甚至不記得看到過如此動人的表演魅力」和《新聞報》的「盡善盡美」,到《時報》的「超級影星」,輿論一致認為,褒曼和利芙的《午夜相逢》那場戲要作為不朽之作永垂影史。

  倫敦《泰晤士報》評論說,這是「電影界中罕見的力量顯示」,《觀察家報》說:「她的成就是有些人不及的。」《星期日電訊報》說:「表演的魅力使人屏住了呼吸。」

  褒曼和利芙終於榮獲紐約電影評論家獎和意大利名望最高的影片獎:多納萊洛獎。

  1979年春天,褒曼應邀去好萊塢演播電視節目——《給希區柯克的頌歌》,他們安排褒曼報幕。一切都很順利。

  1979年11月,作為美國戲劇界俱樂部的貴賓,褒曼應邀回到好萊塢參加電視節目,為貧困殘疾兒童和建設英格麗·褒曼大廈籌集基金。演出是在華納兄弟電影製片廠9號舞臺上進行的,多年前他們曾在這裡拍制過《卡薩布蘭卡》。製片廠依然完好地保存著裡克的美國咖啡館的佈景。

  製片廠裡有一個大型管弦樂隊。賓客盈門,其中有海倫·海斯、席各妮·海蘇、維克托·鮑吉,齊·科頓、褒曼卡裡·格蘭特一起在化粧室裡緊張地準備演出。卡裡·格蘭特看上去膚色黝黑,漂亮而健康。褒曼穿著一件白色長裙,使她感到高興的是,裙子相當肥大,這樣人們就看不到她那顫抖得無法合攏的雙膝。

  在《卡薩布蘭卡》中扮演她丈夫的保羅·赫裡德打開了那著名佈景的門說:「英格麗,請進來。歡迎你又回到裡克的佈景來,咱們喝杯香檳吧!」37年前曾經給他們斟過香檳酒的那位服務員又給他們端來了香檳酒。保羅舉起酒杯說:「為勃基乾杯。」褒曼一飲而盡,接著說:「為麥克,柯蒂斯和所有的朋友們乾杯。」

  特迪·威爾遜正坐在鋼琴旁邊,他接替了不久前死去的多利·威爾遜的位置,擔任鋼琴伴奏。他笑著請褒曼哼唱一曲《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哼了起來,聽到身後有人跟著唱了起來,原來是弗蘭克·西納特拉。他唱完時,褒曼吻了他。後來褒曼才知道雖然她和弗蘭克從來沒一塊工作過,而且一點也不熟識,可是他突然打電話給邁克·弗蘭克維奇(他和保羅·凱斯共同組織整個節目)說:「我要參加為英格麗召開的慶祝會,因為我一直想為她歌唱《隨著時間的流逝》。」儘管弗蘭克第二天晚上要去大西洋城首場演出,可是他還是飛了3000英里,來參加他們的節目,唱了一首歌之後,又立即飛了回去。他們真摯友好的行動深深打動了褒曼的心。

  她一直在想,她一定要不停地演下去,因為她的整個生命是屬￿戲劇和電影觀眾的,是屬￿上帝創造的這個幻覺世界的。雖然每次首場演出的夜晚她都感到惴惴不安,但演出把她和人們像一家人一樣地聯繫在一起,共同分享這美好世界所賦予的一切。在她生命行將結束時,她並不感到灰心喪氣,她已做好準備去接受上帝給她的任何安排。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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