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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六)五進倫敦

  《簡·愛》的成功,為夏洛蒂帶來了巨大的文學聲譽,她開始與出版界、文學界的知名人士相互往來。

  她是三姐妹中唯一享受到了普通社交活動的一個。她曾幾進倫敦,會見了威廉斯,史密斯,薩克雷,蓋斯凱爾夫人等著名出版商和作家,參加了各種的文化活動,在文學創作等方面與他們進行了探討。而且她也開始與威廉斯、劉易斯、薩克雷等人通信。可以和才智相當的人自由地交換意見,這使夏洛蒂的精神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她和威廉斯先生寫了100多封信,內容涉及了文學、生活、感情等方方面面,充滿了智慧和激情。她對他說:「你的信給我的愉快,殊難言表,我只能給你一個模糊的概念:它們仿佛把陽光和生命帶進了我們像睡鼠般蟄伏的隱居所裡。」

  著名作家劉易斯曾寫過一篇讚揚《簡·愛》的評論,夏洛蒂和他也開始了通信,劉易斯曾勸告夏洛蒂要駕馭自己的想像力,並舉出簡·奧斯丁作為楷模。但夏洛蒂和她是兩種不同氣質的人,她無法欣賞《傲慢與偏見》中那精緻的節儉。她認為,「想像力是一種強有力的、不安寧的才能,它要求你傾聽它,使用它,難道我們對它的呼聲充耳不聞,對它的努力無動於衷嗎?當相象力把一幅幅絢麗多彩的畫面展現在我們面前時,難道我們不屑一顧,不想把這些畫面複製下來嗎?當它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在我們耳邊慷慨陳詞時,難道我們不能把它的話記錄下來嗎?」夏洛蒂的作品正是憑藉著驚人的想像才獲得了成功,在這個根本問題上,她對文學前輩沒有讓步。

  當安妮的《懷爾德菲爾府的房客》于1848年完成後,被紐比公司接受出版。但利慾薰心的紐比看到」貝爾」的名字能掙到錢,就向一家美國公司暗示這本小說是《簡·愛》的續集。而另一家美國公司已和史密斯·埃爾德公司有約在先,要出版柯勒·貝爾的新作。聽到這個消息,他們急忙致書倫敦,要求解釋。於是史密斯·埃爾德公司給霍渥斯寫了一封信,詢問幾個「貝爾」是不是一個人,有什麼關係。面對別人的懷疑,姐妹三人決定夏洛蒂和安妮當天就動身前往倫敦,澄清此事。這是夏洛蒂一進倫敦。

  姐妹兩人先在派特諾斯特街的查普特咖啡店住下,這曾是勃朗特先生帶女兒去布魯塞爾時住的地方。轉天她們到了公司的所在地,對這次奇特的會見,夏洛蒂寫到:「我們進了門,來到櫃檯前。屋裡到處是年輕的男人和小男孩;我向第一個前來搭話的年輕人問道:『我可以見見史密斯先生嗎?『他遲疑了片刻,有點吃驚的樣子。我們坐下等了一會兒,看了看擺在櫃檯裡的書,最後,我們被帶去見史密斯先生。』你是史密斯先生嗎?』我說,透過眼鏡仰望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我就是』,於是我把他寄給我的信交到他手裡。他看了看信,又看看我。『這信,你是打哪兒弄來的?』他說。

  他困惑的神情把我逗樂了。接著是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告訴他我的真名:勃朗特小姐。我們是在一間小房子裡,天花板上開有一個大天窗。就在那兒,我們很快解釋了事情的原委。把紐比大罵了一通,恐怕罵得過火了。史密斯先生匆匆出去,不一會帶著一個人回來,是威廉斯先生,一位面色蒼白,神態溫厚,有點駝背的五十上下的長者」她們在倫敦受到了熱情的接待,當天晚上,威廉斯和史密斯請她們去聽了歌劇。轉天,史密斯先生和他的母親一道請她們去貝斯沃特他家中共進晚餐。然後,她們又參觀了皇家學院和國家美術館,並在威廉斯家喝了茶。一連串的社交活動讓她們緊張而又愉快,此次倫敦之行,姐妹倆人都很難忘。

  1849年11月,在《謝利》正式出版後,由於失去兩個妹妹的悲痛和寫作的辛勞,夏洛蒂感到身體不適,決定二進倫敦,去找個好醫生將健康狀況整個檢查一番,她住到了史密斯的家。來到倫敦,夏洛蒂不由得想起上次妹妹的陪伴,而如今形單影孤,不禁一陣淒涼。由於她天性靦腆,與陌生人很難相處,但與著名作家哈麗特·馬丁諾小姐卻一見如故,儘管她們思想迥異,卻出乎意料地交上了朋友。而她與薩克雷的相見也非常有趣。他們倆人幾乎同時出名,當《簡·愛》出版時,也正值《名利場》連載發表到第十期。薩克雷一口氣讀完《簡·愛》,寫了一封熱情讚揚的信。夏洛蒂很早就佩服薩克雷的勇氣和文才,她將《簡·愛》的第二版題贈給薩克雷,並把他譽為「當代第一位社會改革家」。因夏洛蒂這個冒失舉止很快就生出了一個謠言。因為薩克雷有一位精神病的妻子,這和《簡·愛》的情節有些相似,再加上《簡·愛》作者到底是什麼人在當時許多人還一無所知。

  於是,有人就認為《簡·愛》的作者是薩克雷的女家庭教師,他在《名利場》中用莉蓓來諷刺她,她就寫了《簡·愛》報復他。把簡·愛與羅切斯特的關係看成是薩克雷與家庭教師的關係,這給薩克雷的個人生活帶來了不少麻煩。但對此,他卻並不介意,仍親切地給夏洛蒂寫信,並希望和她見面。一見面,夏洛蒂就被薩克雷的個性和名氣搞得非常緊張,她坐在他的旁邊,認真地傾聽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們倆人的個性是完全相反的,薩克雷說的輕鬆的笑話有時讓夏洛蒂十分的困惑。當時在場的史密斯先生說,夏洛蒂把薩克雷看成是一個肩負使命的偉大的人,而薩克雷偏偏否認負有這種使命,不肯把自己擺在一個塑像座上供她瞻仰。他們相互敬佩,卻意見不同,因而會面顯得氣氛不夠熱烈。

  此後,夏洛蒂又參觀了國家美術館,特納的畫展,看了《麥克白斯》,甚至還去了一次動物園。她看過了醫生,醫生宣佈她的肺部健康,這使得這次倫敦之行更為圓滿。夏洛蒂又回到霍渥斯,帶回了一幅喬治·裡奇蒙為她畫的她本人的碳筆劃,也就是後世常見的夏洛蒂的肖像。勃朗特先生十分高興,將它掛在了客廳的牆上。又回到了寂靜淒清的生活,夏洛蒂感到由衷的孤苦,尤其是晚上,她時常恍惚地看到妹妹的靈魂,就和簡·愛聽到羅切斯特先生的呼喚一樣。

  她走向荒原,沒有了兩個妹妹的陪伴,那一片原始之地的寂寥冷落讓她不堪忍受。著名醫師詹姆斯沙特沃思爵士來到霍渥斯登門拜訪,遨請夏洛蒂到他家小住,緊接著,她又接受了史密斯夫人的邀請,於六月初第三次到了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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