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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感謝司令部,」延遲片刻之後,巴甫洛夫說道,「以及阿弗羅夫,關於他的人道和慈善早有所聞。但是我拒絕離開彼得格勒。戰爭就是戰爭,為什麼要把科學工作者特殊對待?」

  「不是所有的科學工作者,只是傑出的。」

  「我天生是個樂觀派,相信這一切都能順利過去的。」

  他們一起走出了研究所。氣候仍然寒冷。風從涅瓦河吹來,將積雪刮向牆根。斯盧霍茨基建議巴甫洛夫乘他們的雪橇,但他謝絕了。分手時,他再一次感謝他們的關懷,說道:

  「這些困難是暫時的,祝你們一切順利。」

  有一個問題曾使很多人感興趣。就是現在也還是令人感興趣:巴甫洛夫信不信上帝?有些人肯定說他信上帝,可事實上卻有不少證據說明恰恰相反。首先是巴甫洛夫本人的證據。他不止一次對別人說到他的堅定不移的無神論。克列普斯院士在回憶錄中曾引述過巴甫洛夫的見解。克列普斯以青年人特有的直率問巴甫洛夫,他是怎樣使徹底的唯物主義和信教、對上帝的信仰、去教堂做禱告共存不悖的。巴甫洛夫回答道:

  「聽著,親愛的先生,說到我信教、信上帝、去教堂,這不是事實,是謠言。我是宗教學校的畢業生,也像大多數這類學校的學生一樣,從學生時代起就是個不信教的無神論者。我不需要上帝,可是人沒有信仰就不能生活,人必須信仰什麼。一個布爾什維克,他相信共產主義會給人類帶來幸福,如果他自己得不到這種幸福,那就為他的子孫後代。這種信念給了他忍受饑餓和寒冷的力量,給了他在戰場上作戰的勇氣,給了他為爭取世界革命的勝利而奮鬥的精神,給了他為理想而獻身的決心。

  信仰給信奉上帝的宗教徒以力量。相信上帝是最高的裁判,是公正的、仁慈的。為了他在死後有升入天國的機會,神賜給了他苦難和善行。這種信仰幫助他生活,忍受痛苦和貧困。

  我的信仰就是相信科學的進步會給人類帶來幸福。我相信人的智慧及其最高的體現——科學,能使人類避免疾病、饑餓和敵對,減少人們生活中的痛苦。這種信仰給了我,也將繼續給我力量,並幫助我進行自己的研究工作。

  為什麼許多人認為我是個教徒,信仰宗教?因為我反對迫害教會、壓制宗教。我認為,在沒有代之以其他的信仰時,不應該剝奪對上帝的信仰。布爾什維克不需要信上帝,他們有另一種信仰,就是共產主義。教育會給人們帶來另一種信仰,信仰上帝便會逐漸成為不需要的了。受過教育的人有多少是信上帝的呢?(當然他們當中還有不少人是信仰的)應該啟發人民,讓他們學文化,受教育,這種信仰自然就會削弱……

  事情是這樣的,年輕人。我沒有去教堂,也不信上帝……」

  克列普斯的證明就是這樣。他是巴甫洛夫的學生,爾後是最有成就的生理學家、生物化學家,並多年擔任蘇聯科學院謝切諾夫進化生理學和生物化學研究所所長的職務。

  但畢竟巴甫洛夫有時還是去教堂,人們也能在那兒見到他。

  「我有時去晨禱,」他對奧爾別利說,「首先,是為了去欣賞優美的合唱,其次,是為了回憶童年……」

  6.訪問美國

  國外對巴甫洛夫研究工作的興趣從未減弱。俄國國內生活剛一穩定,西方的學者即刻又來造訪。一天,根特來到彼得格勒。這是位年輕的美國人,圓圓的黝黑的臉龐,一雙機靈微笑的眼睛。在他1922年1月11日的日記中寫道:「到目前為止我在歐洲度過的最幸福的醫學活動的一天,就是在實驗醫學研究所巴甫洛夫實驗室裡的這一天。」

  根特博士來俄國,原打算呆4個月,但他整整呆了7年半。後來他在回憶中寫道:

  巴甫洛夫使我第一次對於心理活動進行客觀研究有了信心。由於混亂的、語意不清的和偽哲學理論對精神病學的解釋,使我失去了在這一學科方面進行嚴肅認真研究的信心。可是巴甫洛夫的學說像一股清風,鼓起了我希望航船的風帆,這風是那麼強勁有力,以致使我闖過了偽哲學和教友會的驚濤駭浪而到達彼岸,在這裡事實占上風,科學結論產生於事實。」

  根特是第一隻春燕,接踵而來的有日本、荷蘭、比利時、英國、瑞典、法國、保加利亞和其他一些國家的科學家。他們要躋身於這位偉大的俄國生理學家巴甫洛夫的學派。

  經過長期中斷之後,巴甫洛夫終於獲得了出國的機會。他先和老朋友蒂赫施泰德教授通了封信,然後偕同謝拉菲瑪來到赫爾辛基他的住所。謝拉菲瑪需要好好散散心,以解除近幾年的憂鬱和痛苦。他則需要查閱國外近年來問世的科學文獻資料。

  他整天整天地埋頭在大學圖書館,從他所需要的著作裡做些摘錄。

  「不斷地吸收新知識是多大的享受!」他非常滿意地對蒂赫施泰德說。

  每星期日他都要去他家做客。「生理學方面的試驗和研究是永無止境的,它所提供的推測、猜想和爭論機會也是永無止境的。真是一門奇妙而有趣的科學!」

  巴甫洛夫出國的次數已經相當多了。他參加各種會議,被邀請去講學。

  他總是很樂意向廣大的國外聽眾報告他在動物機體生理學方面的新發現。

  1923年在兒子沃洛佳陪同下,他來到美國。沃洛佳能流利地說法語、英語和德語。因此,對於雖能順利閱讀外語文章,但口語感到困難的巴甫洛夫來說,在異國他鄉卻感到毫無拘束。在那裡他結識了哈佛大學教授生理學家肯農。這次的相識到後來變成了友誼。

  當巴甫洛夫參觀實驗室、出席各種會議時,他便暫時忘記了是身居鬧市。

  但只要一走上紐約街頭,他就被那嘈雜的轟鳴、穿梭的人流,以及空氣中的塵煙壓得喘不過氣來。即使在夜晚也得不到清靜和安寧。「可怕的城市!沒有一匹馬!全是水泥建築和機動車輛。還有這麼多摩天大樓。這兒怎麼能生活!」巴甫洛夫非常吃驚。當他結束了紐約的工作,來到車站去波士頓時,他怎麼能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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