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巴甫洛夫 | 上頁 下頁
三五


  4.   「我現在不光是從事生理學研究。我還對政治感興趣,」他興奮地對妻子說。

  「這完全是徒勞無益的事,」謝拉菲瑪指責道。她完全忘記了當她自己是個高等女校學生時可完全不是這種思想。

  「現在全國正掀起革命的熱潮,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已經在一些聲明上簽了名,抗議蓄意侵犯言論和出版自由。」

  「對,對極啦!」謝拉菲瑪譏諷道。「你有豐富的經驗,你想想,你反對帕舒京時是怎麼吃苦頭的,難道你還想嘗一次?」

  「你總是明智的,」巴甫洛夫不悅地笑了笑,「的確,我的一些同事早上簽名,晚上就要求撤銷。反正我不能袖手旁觀。」

  「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伊萬。你看,又來了通知,你已被選為波士頓美國生理學協會、羅馬醫科大學、比利時醫科大學的名譽會員……」

  「跟這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這才是你的主要工作,而不應該是政治。」

  「啊!……」巴甫洛夫只以此表示回答,但他並未放棄自己的意願。

  事情是這麼結束的。10月的一天,實驗醫學研究所全體工作人員被召集在一起,由奧爾登堡斯基講話:

  「先生們,我得知,你們在聲明必須改變國家制度的宣言上簽了名。因此,先生們,我得告訴你們,我建立這個研究所不是為了政治,而是為了科學。這種狀況我不能容忍,我要離開研究所。」

  在一片沉默中他向出口走去。

  「對不起,殿下!」

  奧爾登堡斯基停住了,巴甫洛夫向他走去。

  「你創辦了這個研究所,它是你的。那你為什麼要離開它?應該是我們走。」

  奧爾登堡斯基遺憾地望著巴甫洛夫。顯然,他聽到這些話很傷心。在他看來,在科學界沒有比巴甫洛夫更高的權威了。由於巴甫洛夫的堅持和要求,他才在研究所做出了許多成就。可現在——卻發生了分歧。

  奧爾登堡斯基走後,巴甫洛夫站出來對同事們說:

  「先生們,我們現在就應該遞辭呈,我猜誰也不會反對的。」

  這次沒有膽小怕事的,全都支持他。

  可是過了幾天,一切恢復原樣,因為公佈了《召開國家杜馬宣言》。

  「這難道不正是我們所期待的嗎?!」巴甫洛夫高興地說,「奧爾登堡斯基白生我們的氣了,時代本身必將促使向進步變革。」

  然而,他們之間產生了這樣一種複雜的關係,他自己非常不愉快。顯然,奧爾登堡斯基也並不輕鬆,因為就在「自由」宣言發表的那一天,他又召集大家在大廳裡,並莊重宣佈:

  「先生們,我很高興通知你們。隨著《宣言》的頒佈,我認為我們之間的誤會已不復存在了。我退還你們的辭職書。我們將更加和睦地為我們實驗醫學研究所的利益和科學繁榮而工作。」

  於是在實驗室內又響起了巴甫洛夫的聲音。時而興奮、時而發怒、時而疲憊的低語、時而歡快洪亮。

  「瞧,沒有睡著!你說它睡著了,可它並沒有睡著,沒有!真見鬼了!」

  巴甫洛夫在斥責年輕助手邱克耶夫,把他從走廊拉到手術室。手術臺上站著一條沒有睡著的狗。「我簡直懷疑你3個月來觀察的結果!算了,算了!我再也不能相信你!而且,你的工作態度竟是這樣,我不需要你!」他怒氣衝衝,蹬蹬地走開了。

  博爾德列夫向邱克耶夫走了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昨晚我向他報告說,儘管有食物的無條件刺激,狗仍然睡著。而今天使用了酸,它就不睡了,所以他認為我欺騙他。」

  「你向他解釋一下就好了。」

  「怎麼可能呢!我都來不及好好思考一下,就這麼把我抓住,拉到這兒,訓夠了,就走了。」

  博爾德列夫笑了。

  「這情況我可熟悉了,」他說,「過去也這麼對待我。訓一頓,然後又承認自己不對。『吵歸吵,幹歸幹。』於是又重新工作。去吧,去向他解釋吧。」

  「他不會聽我的。」

  「會聽的,去吧!他容易發火,也容易平息。」

  博爾德列夫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未開始工作,這時整個實驗室都聽見巴甫洛夫洪亮的聲音:「大家都上我這兒來,全體,全體都來!」當同事們一集合好,他就歡天喜地地宣佈:

  「先生們,我剛才訓斥了邱克耶夫,完全是冤枉。我沒仔細聽完他的話,就隨心所欲加以不公正的指責。而他完全正確,他在神經系統的研究中使用了新的刺激劑。因此,我請你們今後要重視他的意見。至於我本人,非常感謝你對所委託工作持極為嚴肅的態度。先生們,請你們繼續工作吧!」

  他於是興奮地沿著走廊邁著輕快的步子,一會兒看看這間房子,一會兒轉到那間房子。他在一間房門口停了下來。屋內架子旁5個助手在折騰一條狗。

  「怎麼回事?」看到這種情況,他嚴厲地問道。

  「是這樣的,漏斗怎麼也粘不上去。大腦手術後狗就管不住了。」

  巴甫洛夫迅速抓起狗的耳朵。

  「來粘吧!」

  助手們一下子就把漏斗安上了。

  「瞧,你們多丟人!」巴甫洛夫愉快地對他們說,「你們是5個人,可它只是一條狗,居然還管不住。」

  即使在他叫嚷或訓斥時,他們也是愛他的,決不抱怨。他對自己也從不寬容。無意中割斷動物的血管,也要傷心地叫起來:「咳,我真該死,把事情搞糟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