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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16.狗的紀念碑

  回國之後他面臨一場風暴。動物保護協會主席邁恩多夫男爵夫人寫信給軍事部長,她要求禁止「巴甫洛夫實驗室對可憐的狗的不人道待遇」。軍事部長把男爵夫人的信加上批示轉交給軍醫學院。

  學院代表大會責成阿爾比茨基教授、克拉夫科夫教授和巴甫洛夫教授來處理邁恩多夫男爵夫人的信。他們做了一個結論,由巴甫洛夫在例會上宣讀。

  「我們不但不同意動物保護協會的意見,而且對這封信的虛偽、反科學的性質感到憤怒。身穿毛皮,頭插羽毛,每天吃各種肉類和禽類,騎著騙過的馬到處遊逛、打獵等等,等等,一句話,左手給各種動物帶來死亡,卻用右手對那些實驗人員投石頭,向他們宣講什麼正義、博愛,同情這些動物,這樣做至少需要一種古怪的心理狀態。」

  「這是我們的共同意見」,巴甫洛夫說。「我認為有必要就委員會的意見再補充些個人的意見,因為邁恩多夫男爵夫人的信主要是沖著我來的。我個人的意見是:當我進行最終會導致動物死亡的實驗時,我沉痛地感到惋惜,我中斷了歡躍的生命,我充當了動物的劊子手。當我切割動物的時候,我受到了內心的譴責,我譴責自己用一種粗暴的方式破壞一種藝術的結構,但為了真理,為了人類的利益,我承擔了一切痛苦。有人提出要把我,以及我的活體解剖活動置於某人的經常監視之下,而同時卻對那種為了娛悅和滿足各類奇想而根絕和折磨動物的現象熟視無睹。因此我十分氣憤,我深信不疑地對自己,也對其他的人聲明:不,這不是一種對所有活著的、有感覺的動物的痛苦的高尚的憐憫,這是一種拙劣偽裝的自古有之的仇視,無知對科學的仇視,黑暗對光明的仇視……」

  巴甫洛夫宣讀完畢,在掌聲中走下講臺。

  「他的未完成的願望是寫一本獻給狗的書,以此來對它們在實驗中的忠誠服務表示感謝,他多次提到,他一定要寫這樣一本書,」巴甫洛夫多年的助手羅森塔爾回憶說。根據巴甫洛夫的願望,1935年在全蘇高爾基實驗醫學研究所的花園裡建立了一個著名的狗的紀念碑,它的建築師是別斯帕洛夫。

  紀念碑台座上的題詞是:

  自史前時代狗便是人類的助手和朋友,它為科學做出了犧牲,但我們的自尊要求我們在這樣做時永遠必須不使它們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伊·彼·巴甫洛夫

  17.諾貝爾獎金

  巴甫洛夫的郵件不僅寄到學院和研究所,不少的信還寄到家裡來。一天晚上,沃洛佳正在朗讀傑克·倫敦的著作,謝拉菲瑪在擺桌子準備喝茶,這時送來了幾封信。巴甫洛夫是嚴格遵守自己制定的生活制度的,他把信放在一邊,坐到桌子跟前喝茶。桌上放了糖和麵包,罐子裡還有每次必不可少的煮開了的牛奶。喝完茶以後巴甫洛夫拆開信件。其中的一封是由著名的學者羅伯特·蒂格什泰得教授從赫爾辛基寄來的。

  1901年春天,蒂格什泰得和約翰松曾到巴甫洛夫的實驗醫學研究所來瞭解消化生理學方面的著作。因為他們二人都是諾貝爾獎金委員會的成員,就出現了一種傳聞,說要授予巴甫洛夫諾貝爾獎金。但當時這只是一種傳聞。

  當然,這種傳聞的結果是使巴甫洛夫當選為俄羅斯科學院的通訊院士。一位俄國的學者得到西方承認之後才在本國得到承認,這已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蒂格什泰得急忙通知他的的確是關於授予他諾貝爾獎金的事。

  「說實話,這事太突然,我都有些吃驚,」巴甫洛夫一面拆信一面說。

  「說良心話,我怎麼也沒想到得到這樣高的評價。何況我的《論消化腺的活動》那本書也不怎麼受歡迎。」

  「你這話可說得不對,」謝拉菲瑪熱烈地為那本書辯護。「蒂格什泰得和約翰松如果不是認識到你的發現是多麼偉大,他們也決不會來的。你並不是無緣無故就被32個團體、大學和科學院選為名譽會員的。事情再明顯不過了,你是天才!」她鍾情地望著丈夫,為他而驕傲,心中暢快極了。他站在她面前,鬍子和頭髮已是灰白,只有望著她的那雙眼睛還和25年前一樣清澈,閃著年輕人的神采。

  「瞧,這就成天才了!你不過是造一個偶像,自己高興罷了。我的著作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從事實出發,思維邏輯發展就必定是如此。」

  「我不準備和你辯論,我有另外的事要做:我要給你訂做一套燕尾服,給自己訂做兩件連衣裙和一件考究的皮大衣。這樣才不會在斯德哥爾摩讓偉大的俄國學者和他的夫人丟面子呀。就這麼辦,伊萬!」

  1904年10月,巴甫洛夫得到了授予他諾貝爾獎金的正式通知。蒂格什泰得教授邀請巴甫洛夫和謝拉菲瑪在授獎前在赫爾辛基他家裡玩一個星期。

  對於巴甫洛夫夫婦來說,這一周完全是在一種他們所不習慣的上層社會的節奏中度過的。早上一些人請吃早飯,中午另一些人請吃午飯,晚上又是另一些人請吃晚飯。到處都是沒完沒了的乾杯。正如謝拉菲瑪在《回憶錄》中寫的那樣:「我可以說,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這樣熱情,這樣真誠地分享我們的快樂。」

  在斯德哥爾摩又有許多新的相識和互訪。國王也蒞臨了授獎儀式。向每一個獲獎者致詞都是用獲獎者本國的語言。國王都學會了一句俄語:「Каквашездоровье,Иван Петрович?」(您身體好嗎,伊萬·彼得羅維奇?)並在授予巴甫洛夫獎狀、獎金證書和金質諾貝爾獎章的時候用上了這句話。他望著巴甫洛夫的目光是專注的,甚至有些戒備。後來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的侄子埃·勒·諾貝爾告訴巴甫洛夫說國王對他說過:「我怕你們的那個巴甫洛夫。他沒有帶任何勳章。他一定是個社會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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