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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但是貝多芬對21歲的意大利作曲家羅西尼卻不肯給予如此的寬大。在談到羅西尼時,他對西弗拉特說道:「羅西尼給我的印象是一個『舞臺的畫家』,若命運不給他不錯的天資和可愛的旋律,則他從學校中學到的東西是一無所有的!」

  1824年,貝多芬又寫信給弗勞登堡說:「羅西尼是一個有天才而富於旋律感的作曲家,他的音樂是迎合時代的,出產量也是如此的大。」

  羅西尼在1822年春天到了維也納。他的《才爾密拉》也在此時完成,很引起貝多芬的注意;貝多芬極為稱讚他的《塞爾維亞的理髮師》,同時建議他保持喜劇風格。

  4月間,又有一件趣事發生。采萊帶了他的得意門生、11歲的匈牙利琴師弗朗茲·李斯特到維也納作了一次公開演奏;並由辛德勒帶著李斯特去拜見了貝多芬。貝多芬聽了李斯特的演奏之後十分高興,將他抱了起來,並親吻了他。後來,李斯特成了馳名世界樂壇的鋼琴家,但貝多芬卻沒有享受他成名的那份榮耀。

  貝多芬不時地進出於維也納。1822年夏天,他去了巴登和奧白杜勃林,後來,又去了海真道夫。但困擾和煩惱永久地跟著他,他的雙眼視物時感到越來越吃力,而胃病也時常發作,使他不能安心地工作。儘管卡爾在他的監護之下,靜心地學習著,但在假期中,他就得陪伴著卡爾,並為他籌措學費和一些開支。這樣,貝多芬不得不定出更多更難的計劃。他寫信給朗堡說:「最近幾年中,我很少有崇高的藝術作品問世。」在寫給約翰的信中,他又說:「假若我的健康能夠恢復那就好了。如果我的收入不能增加的話,我就要去創作偉大的交響曲、宗教音樂或是四重奏。」

  然而,在旁觀者的眼中,他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生活道路的一些瑣碎事放棄。

  大彼裡提議他創作一些華爾茲的變奏曲。可是,貝多芬卻不喜歡大彼裡的這種「愚蠢的想法」,並稱他作「補鞋匠」。為了戲弄他,貝多芬不停筆地寫了許多變奏曲,一曲接著一曲,直到大彼裡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才罷休。這些曲子的確讓大彼裡發了一筆小財。

  讓人意外的是,當這些變奏曲和蘇格蘭歌曲傳到愛丁堡後,低調的評價隨即產生。辛德勒向貝多芬述說了一個當地流行的傳言:「貝多芬現在除了寫這類歌曲之外,是不能再寫別的曲子了,就如同老年時代的海頓一樣。」

  貝多芬聽了之後,只不過笑了一下,平靜地說:「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知道自己錯了。」

  在貝多芬一生的最後10年(1818—1827年)中,他耳朵全聾、健康狀況顯著惡化,生活十分困窘、精神上遭受折磨,但他仍以「英雄」的毅力和心智,花費了近六年(1819—1824年)時間創作了聞名於世的《第九交響曲》(作品第125號,別名為《合唱交響曲》),此曲在其全部交響樂作品中佔有突出的地位。

  此曲是貝多芬「英雄」思想的繼續和發展,是他個人在交響樂領域成就的總結。

  《第九交響曲》以德國偉大詩人席勒的《歡樂頌》作為作品的核心,進一步深化了貝多芬的「從黑暗到光明」、「經過搏鬥獲取勝利」的典型思想。

  1824年5月7日,在卡斯萊薩劇院,由耳聾的貝多芬親自指揮,首次演奏了《第九交響曲》和《D大調彌撒祭曲》(在節目單上特別加印了如下字樣:貝多芬親自指揮),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這正如羅曼·羅蘭所說的:貝多芬自己並沒有享受過歡樂,但是他把偉大的歡樂奉獻給所有的人們!

  《第九交響曲》構思奇特,寓意深刻,形象豐滿強健。它擴大了當時交響曲演奏的規模和範圍,變成由交響樂隊、合唱隊、獨唱、重唱共同表演的一部宏偉而充滿哲理性和英雄性的頌歌。

  整個作品的基本形象是:通過悲劇性的痛苦鬥爭,走向勝利和歡樂。其中包容著苦難、鬥爭,融會著熾烈的熱情、嚴肅的思想,述說著苦難與鬱悶,也頌揚了歡樂與希望。「歡樂主題」是整部作品思想的核心,並盡情地加以歌頌。

  而把聲樂放入交響樂演奏中,則是貝多芬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的一種大膽創造。

  貝多芬頭腦中的《彌撒祭曲》也在逐漸地完成之中,接著有三首鋼琴奏鳴曲問世。其中的《E大調鋼琴奏鳴曲》(作品第109號)又讓他步入忽略已久的奏鳴曲創作中去了。

  貝多芬曾寫信給洛琪立茲說:「我好久沒有創作得如此輕鬆了。我坐下來,想著,想著,就產生了音樂意念。但是,它們不肯跑到紙上來。我慎重而激動地開始了這偉大的工作,它的完成是可以看得見的了。」

  貝多芬仍舊答應為倫敦的音樂朋友作兩首交響曲和一齣歌劇。歌德的《浮士德》引起了他的興趣,很想嘗試創作它。當貝多芬在1823年的《彌撒祭曲》即將完成時,他就談起了《第九交響曲》。8月16日,他在巴登寫信給卡爾說:「今日,我才開始對繆斯服務。」這就是說他又得開始艱苦的工作了,一個充滿了不調和的世界將被另一個純潔而清晰的世界所替代。

  完成《第七交響曲》和《第八交響曲》已有11年了。貝多芬在這一段時間內有什麼改變呢?他的草稿簿早在1812年就已零零碎碎地顯示了他對另一首交響曲的興趣,但是從未發展到引起他充分注意的程度。再早至1793年,他想把席勒的《歡樂頌》用到他的音樂作品中去,但沒有考慮到將此詩譜成一首交響曲;到1817年才完成第一章的輪廓,但為了創作《槌子鍵琴奏鳴曲》,又將其放在一邊。次年,他的整體構思、主題,才在心裡漸漸的成熟起來,《彌撒祭曲》使他想起一首宗教的交響曲,甚至是一首合唱交響曲。他採用希臘原文,他知道用德語韻律是不會被倫敦所歡迎的。他想到兩首交響曲,其中之一完全是使用管弦樂器的,終於,他的思想又回到《彌撒祭曲》上去了。

  最後,這首繁複的《彌撒祭曲》終於大功告成,而交響曲的創造也在加緊進行中。

  1822年11月,貝多芬接到蘭茲的信,提到倫敦交響音樂會的事,他們表示願對每首交響曲的原稿支付50英鎊。貝多芬在次年2月5日回信說:「樂譜原稿即將到達倫敦。」並說,若在三星期內收到他們寄出的匯票,那麼,他們就能收到原稿。

  倫敦的音樂界人士是早就嘗到過貝多芬諾言的滋味。此時,《第九交響曲》只有第一樂章剛剛完成,緩慢樂章的主題甚至還未找到。貝多芬為了這份樂譜,還在繼續努力地工作著,然而,一年之後,這份樂譜仍未能完成。

  到了1823年夏天,貝多芬想到在最後一樂章中用合唱作結束,而主題則是用管弦樂器引出來;這樣,他便決定採用合唱變奏法。但他又疑惑起來,如何在三個悠長的、用管弦樂器演奏的樂章後導入合唱的歌詞?辛德勒勸他將自由和友愛用在音樂上,但仍有困難阻撓著。辛德勒寫道:

  「當他到了第四樂章展開的時候,開始了從未見到過的掙扎,他的目標是要找到一個字來介紹席勒的頌詞。有一天,他進入了房間,高聲地叫喊著:『有了!我得到了它!』他將草稿簿給我看,上面寫著:讓我唱著席勒的不朽的歌『兄弟』!這個詞語經過我多少次的審慎思考才最後如願以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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