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貝多芬 | 上頁 下頁


  貝多芬在自己的家中可以稱得上一個盡職盡責的兄長。他總是很親熱地將卡爾和約翰這兩個弟弟並稱為「大弟弟」,並盡力保護著年幼的弟妹,讓他們盡可能地與現實生活中的醜惡隔離開來。

  貝多芬家庭生活中的許多變化與收穫正是這所房舍的女主人馮·勃朗甯女士對貝多芬一家悉心照料、精心管理的結果。她賢淑、聰慧、機敏、能幹而富於朝氣,並博得人們的交口讚頌;而她博大的同情心則更是貝多芬家庭的庇護神。

  早在1777年,馮·勃朗甯女士27歲時就失去了丈夫——伊邁紐·馮·勃朗寧——他是在一次宮廷失火中丟掉性命的。那時的救火設備還很落後,所以,只能讓大火一直燒下去,燒到第二天夜裡;伊邁紐眼看就要燒到宮廷機要文件室了,就邀集了一群志願市民去救火,但一堵在火中燒得發脆的牆坍塌了,砸在他們身上,他們無一倖免。馮·勃朗甯夫人帶著4個年幼的孩子生活著。她將精力完全集中在培養孩子上,並從不感到孤獨。她的哥哥亞伯拉罕·馮·凱利舒是波恩的一個牧師,他常去她家;她也將自己丈夫的兄弟洛朗士(也是一位牧師)介紹給了凱利舒。兩位牧師很快成了朋友。而他們兩人的道德水準都是很高的。

  貝多芬很高興與他們相處。韋格勒寫道:「貝多芬立刻成了馮·勃朗甯女士家庭中的一員了。他不僅只是常常和他們一起度過白天的時光,而且有許多晚上也共聚一堂、暢談歡述。他在這裡覺得自由,擺脫了一切束縛,每樁事情都讓他愉快,並且鬆弛了他的神經。洛朗士牧師以最淺近的句子來讀荷馬和柏露泰舒的詩給年幼的孩子們聽,貝多芬也交叉著手、靜靜地聽著,想從牧師的身上得到些什麼……」

  這是一段讓貝多芬不斷充實的時光。

  他對文學的認識也加深了,知道了許多或好或差的散文、詩歌,他嘗試著創作了一些短歌劇,還能用德文講述席勒、萊辛、莎士比亞或謝立丹的戲劇。

  應當說貝多芬是幸運的。他擔任了管風琴師聶費的助手,並跟他學習音樂。

  聶費是一個極有修養的人,足以成為貝多芬個人品德上師從的楷模;他又是一位具有多方面天才的音樂家。他擴大了貝多芬的藝術視野,使貝多芬熟悉了德國古典藝術的一系列代表人物和代表作,並鞏固了貝多芬對崇高目的的理解,堅定了他的信念。他又是一個言辭風趣的人,擅長引導貝多芬以遊歷的24方式來交朋友、長知識、博見聞。

  貝多芬在波恩時期(1782—1792年)的創作還處於一種嘗試期,其作品大都是些小型的鋼琴曲、重奏曲、歌曲等。這一時期,可以說他正經歷著學習音樂知識、積累生活感受與心理準備的過程。

  在這一時期,貝多芬與許多著名的學者、作家、音樂家接觸,感受到了時代的變化,受到了「狂飆運動」思潮的影響;而1789年法國資產階級革命的思想意識又給了他更多的啟發,使他的世界觀獲得了一種可貴的、階段性的進步,從而奠定了他的人文主義思想基礎:深信人類平等,追求正義與個性自由,憎恨封建專制制度的壓迫。

  這一時期的貝多芬對「羅曼蒂克」一詞是不經意的。他的音樂創作風格和作品演奏技巧是趨向於詩一般的熱情,很難用語言表述出來。正因為有了這種可貴的情感,所以他的作品更能發出光輝來,且不必經過那樣一條曲折、迂回的道路。他有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天賦的內在力量。看到某一題目,他立即就能直接領悟。他沒費多少時間就懂得了荷馬的光榮業績,瞭解了莎士比亞輝煌人生的奧秘,看到了歌德善於為自己辯護的個性,把握了他們偉大的人格特徵並將其融會於自己的音樂創作中。

  馮·勃朗甯女士極愛護貝多芬,如同愛護自己的子女一般,使他在自己的家裡感到極大的自由和愉快。受了這種影響和感化,貝多芬有時也流露出一種對女性感興趣的態度來。馮·勃朗甯夫人只比貝多芬的母親小4歲,由於注重健康和保養,所以馮·勃朗甯女士在外表上看仍保持著她的青春。

  貝多芬所需要的,馮·勃朗甯女士總是盡可能地供給他。要知道,從一個環境惡劣、生活艱苦的家庭中突然轉入氣氛融洽、溫和的家庭生活中,該是一種多大的變化、多大的享受啊!貝多芬仍對許多事情難以瞭解,所以在他教育學生時,常顯得有損於自己的尊嚴。到17歲時,貝多芬還時常浸泡在想像中;而當他得不到某種適當的解釋時,他就會發很大的脾氣。對於父親輕賤母親的行為,貝多芬是不能原諒的。母親去世在他心靈中留下的創傷和陰影,有如一層黑暗的霧靄。他總是對別人講起自己的傷感和憂鬱,甚至對他所深愛的人也不例外。

  當貝多芬與馮·勃朗甯夫人的孩子在一起時,她會盡力用合適的方式來融合他們的情感,從而使貝多芬受傷的心靈得到天真無邪的孩子的慰藉。貝多芬時常在同伴中表現出某些粗魯的言行,其結果卻只有使他自己感到心碎。仁慈的夫人總是用得體的言語勸導他,使他在自責的情緒中慢慢地清醒過來;這種勸導常令貝多芬感到身心愉悅。他也逐漸明確了:要儘快地、儘量地讓自己變得文雅且富於尊嚴。

  當貝多芬從對音樂的陶醉中轉入獨自沉靜的思索中時,馮·勃朗甯夫人就會輕輕地聳動肩部,溫柔地說上一句:「瞧,老脾氣又發作了。」這個簡單的、被重複過多次的動作在貝多芬的心中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馮·勃朗甯夫人高尚的道德情操使貝多芬終生受益。辛德勒在貝多芬回憶錄中寫道:「到後來,他仍稱馮·勃朗甯夫人家的每一個成員為庇護神;同時還記得女主人無數次規勸他的愉快情形。」

  隨著年歲的增長和時光的推移,愛情如期而至。

  馮·勃朗甯夫人的客廳中常有貴客光臨,貝多芬也就常有機會和年輕的小姐見面。他常被小姐們美麗的容貌所吸引,改變了怕羞和寡言的習慣,主動地、風趣地講述自己是如何愛好音樂和諸如此類的趣事。韋格勒的筆下,貝多芬墮入愛河後的熱情是如此之高:「他熱愛蒂洪娜絲和韋思特·荷爾特小姐的程度,從年輕時一直延續到成年時代。貝多芬總是在渴望著『愛』的來臨,並願想盡一切辦法得到它,但這往往又是不可能的。」

  韋格勒所注意到的蒂洪娜絲小姐是勞欣的好朋友。蒂洪娜絲從科隆來到波恩,預備在馮·勃朗甯夫人家小住一星期。「她極為美麗、活潑,」韋格勒說,「膚色很調和,受過良好的教育。她非常喜愛音樂,且有尚為圓潤的歌喉。」

  當然,貝多芬常常陪她在一起。回科隆之前,蒂洪娜絲為貝多芬唱了一首悲哀的小曲,以表示他倆分離的苦楚「遠遠超過她內心能忍受的程度」。她的離去,帶給貝多芬許多悵惘。但後來,她的芳心卻被一位科隆的軍官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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