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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11月3日,貝娜齊爾終於獲准回法國。

  「今天我就要踏上艱難、悲傷的旅程。我將去異國為我親愛的弟弟沙·納瓦茲的死出庭受訊。」貝娜齊爾在給人民黨黨員的聲明中寫道,「我一定儘快回來。」「願真主幫助我。我希望在三個月內回國……不論後果如何。」

  沙的死給布托全家投下了陰影。費芝亞和利哈娜是親姐倆。沙死後,米爾和弗芝亞離婚了,薩希即沙的女兒同弗芝亞呆在一起。

  1988年6月,經過兩年的法庭調查。法國法庭判定利哈娜因未幫助一個生命垂危的人,根據法律可判1至5年監禁。法庭判定,貝娜齊爾等人關於沙·納瓦茲是被人謀殺的指控由於證據不足。不能成立。這令布托一家人大失所望,他們深信沙是被謀殺的。1988年7月,法國當局出於「人道主義原因」向利哈娜歸還了護照。不久,利哈娜移居美國。

  1985年是布托家的又一個不幸的災難之年。對貝娜齊爾來說更是如此,她竭盡全力地企圖挽救她的同志們的生命,但她未能做到;她失去了最可愛的弟弟,一個原來很完美的家庭傾刻間瓦解了。事業、親情都在這一年遭到了沉重的打擊,而即將到來的1986年又將是怎樣的呢?

  ※第九章 貝娜齊爾旋風

  1985年12月30日,巴基斯坦歷時八年多的軍法管制正式解除。在貝娜齊爾看來,這只不過是對西方進行的輿論欺騙。齊亞·哈克仍保留陸軍參謀長和總統的職務,由此人們不可能說軍隊已脫離政治。尤其是許多臭名昭著的軍管法令依然在發生效力。

  貝娜齊爾對齊亞·哈克的宗教法庭頒佈的「限度法令」尤為不滿,這個法令充滿了對婦女的歧視。該法令運用對《古蘭經》和《聖訓》中規定的法律進行最嚴厲的闡釋來懲罰諸如偷盜、通姦、強姦等犯罪行為。根據「限度法令」,需要4個穆斯林男人作證才能證明一個女人被強姦的控告。沒有這麼多的證人,女人不僅控告不成,反而會被指控為通姦。

  一位雙目失明的女僕被雇主及其兒子強姦後生了孩子,兩個男人都不承認,她又找不到4個目擊者,結果兩個男人逍遙法外,而女僕被指控為通好,被判處當眾鞭答和三年徒刑。婦女在社會的各個領域都受到排斥。在一些正式場合;客人開始被以性別劃分,甚至身居高位的婦女也得同她們的男同僚們分開。在電視上,女新聞廣播員需要用頭巾罩頭,否則就會被解雇。在作證人資格上,一個女證人僅抵得上半個男證人。因而在賠償案中,一個被害婦女的家庭所得到的賠償費比被害男人的家庭所得的賠償費少一半。

  貝娜齊爾很讚賞父親制定的1973年憲法。1973年憲法中明確規定不准歧視婦女,並給婦女受教育權和工作權。貝娜齊爾也為婦女們為反對齊亞·哈克軍政府對婦女的歧視所作的鬥爭表示讚賞。儘管軍法管制宣佈取消了,但許多軍管法令依然存在,所以,貝娜齊爾決心繼續戰鬥。

  「我在考慮回家。」1986年1月貝娜齊爾回到巴比凱恩公寓後對人民黨骨幹說,「我可能首先飛抵拉合爾或白沙瓦。」

  從驚愕中清醒的人民黨骨幹紛紛表示願同貝娜齊爾一起回去。這個重大決定是否正確?多年的被拘禁和流放後,貝娜齊爾已無法準確把握巴基斯坦的政治氣候,所以,她召開了人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會議。「我認為,現在該是回去的時刻了,」貝娜齊爾態度鮮明地表示,「但這由你們決定。我回去很可能有所作為,但被捕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在這種情況下人民黨該怎麼辦?是不是為了爭取實行充分的民主向齊亞進行抗議和施加壓力的時機已成熟了?還是我應該推遲回去?你們大家決定吧。」

  「你必須現在回去。我們將和你站在一起。」党的領導們表示,「如果齊亞對你採取行動,那就是對我們所有人採取行動。」

  貝娜齊爾很興奮,他們坐在一起研究她的旅行路線,演講的內容以及在國內開展活動的計劃。

  貝娜齊爾即將回國的消息傳回巴基斯坦,許多人民黨的支持者表示出了極大的擔心。

  「告訴她不要回來」,一個支持者轉來信德省一位軍官的口信,「他們正謀劃要殺她。」貝娜齊爾的電話也時常響起警告,如「一個從政的女人比你瞭解的更易受攻擊。不要回來。」

  在國內長期的鬥爭中,貝娜齊爾沒有人身自由,流亡國外也忙於挽救國內政治犯的生命,沒有機會也沒有可能考慮和從事党的組織建設,因而人民黨內自布托被處死後一直矛盾重重。1983年8月齊亞·

  哈克巡視信德省時,儘管貝娜齊爾要求人民黨議員不要去迎接齊亞·哈克,但他們還是去了。這令貝娜齊爾痛心疾首,她要求開除這些人的黨籍。當她在倫敦流亡期間,黨內眾多元老紛紛「逼宮」,要她封他們的官。

  「我並非註定要跟隨她父親,然後她母親,現在又是他們的女兒幹一輩子。」剛到倫敦時,黨內元老中就有人這樣說。

  「你必須決定你站在哪一邊。」黨內各派別都以長者的口吻對貝娜齊爾說。

  「我不站在任何人一邊」,貝娜齊爾說,「如果党是聯合的整體,而不存在各派互挖牆角的行為,我們可以做的事更多。」

  「你根本不應該去美國,美國人是齊亞的朋友。我們應同蘇聯聯合起來推翻他。」黨內的馬克思主義派別分子責備說。

  「你是信德人。你應該代表信德的利益,否則信德人是不會原諒你的。」地方主義分子攻擊說。

  一天,一位元老來到巴比凱恩,要求貝娜齊爾任命他為旁遮普省人民黨主席和承認他挑選的班子。

  「我不能任命你。」貝娜齊爾態度堅決。

  「這將遭到黨的反對,破壞我們根據功績和一致意見決定任用的原則。」「你實際上沒什麼選擇餘地。」他得意地說,「馬克思主義分子對你不滿,地方主義分子已成立了他們自己的組織。你不能再失去我。」

  「但這是違背黨的原則的。」貝娜齊爾嚴肅地說。

  「原則,」他嘲笑說,「原則是很不錯的,但是從政的人都是為了權力。如果你不任命我為主席和批准我的班子,那我恐怕也得另尋出路了。我或許甚至成立自己的黨,我將成為你最大的反對派。」

  黨內派別林立,矛盾重重必將削弱黨的戰鬥力。因此在即將回國前,貝娜齊爾用了三四個月時間,制訂了党的組織建設和未來發展的藍圖。儘管如此,貝娜齊爾最終未能阻止人民黨在10年後發生分裂,甚至她與母親也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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