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愛因斯坦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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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兒,愛因斯坦住在一所僻靜的用大圓木建築的房子裡。周圍有武裝騎兵隊巡邏,為了不引人注意,巡邏隊由姑娘們組成。 9月底,埃倫費斯特自殺的消息使愛因斯坦驚呆了。愛因斯坦認為主要原因不是純粹個人的悲劇,而是現代物理學思想的要求同滿足這些要求的可能性之間的脫離。也許,早在1933年,在愛因斯坦喪失最親密朋友的感受中,已經摻入了對科學必須經歷孤寂而艱難道路的看法,還摻入了他因社會不和諧和歐洲各國災難而產生的痛苦思想。要知道在愛因斯坦那一輩自然科學家中,像他這樣強烈具有社會責任感的人是少有的。 在1933年底見過愛因斯坦的人,在回憶中把他描繪得極其抑鬱寡歡。前德國領事的太太格拉茨婭·施瓦茨1933年10月在美國見過愛因斯坦,她回憶說:「在他身上仿佛有某種東西死去了。他坐在我們家的沙發上,一面把自己的一綹綹白髮纏在手指上,一面沉思默想地談各種話題他再也不笑了。」 在德國,恐怖現象繼續著和加劇著。1933年3月,在卡普特別墅已經出現了警察。愛因斯坦的財產被沒收了,這些財產好象是打算用來給共產主義運動提供財政資助的。不久,愛因斯坦的著作連同其他「非亞利安和共產主義的書籍」,在柏林,在國家歌劇院前面的小公園裡被當眾焚毀了。 在納粹制度統治的年代裡,某些教授向學生們宣講過相對論的內容。他們絕口不提愛因斯坦的名字,也不提這一理論的名稱,不講述理論的基本概念,只引用大部分公式和結論。在某些物理學家中,曾流傳過一個擺脫勒納德的反相對論監督的方案:他們曾指望戳穿勒納德本人出身清白的自詡,於是就在卡拉迪斯拉伐的檔案中尋找材料,因為這位亞利安物理學信仰者的祖先曾在那裡居住過。 當能斯特和其他德國學者從威廉二世那裡獲准在柏林建立一個專門科學機構的時候,他們有美國的類似機構作樣子。科學技術進步的新階段要求在所有的國家建立這類研究所,但它們的形式適應於各種條件和傳統:在德國,柏林研究所是以德意志帝國皇帝的名字命名的,它關心的是錢;在美國,研究所要是不直接隸屬於商業公司,也要靠工業巨頭們資助。在20年代中,科學的發展要求把理論家的課題研究從組織上分化出來。1930年,路易斯·巴姆伯格和利克斯·福的遺孀,擁有億萬資本的兄妹倆,請了美國著名的教育家和改革家費萊克斯納出主意,幫助建立一個新的科學研究所。弗萊克斯納發現,普通的研究所在美國已經夠多了,於是建議創辦一個新型的機構,他就成了這個名為高等研究院的實際組織者。 費萊克斯納想讓一批科學家擺脫教學、行政上的職責及物質上的操勞。他們應當研究最高級的和普遍的問題,並組成研究院的核心。弗萊克斯納設想,在他們周圍將會聚集一批傑出的年輕學者。在通告信中說明了研究院的宗旨,特別強調了應聘到籌建的研究院的學者享有完全的獨立性。照弗萊克斯納的話說,研究院應當成為「一個自由港,學者們在這裡可以把世界看作是自己的實驗室,而無一日三餐之憂。」 1932年1月,在帕薩迪納,米利肯建議弗萊克斯納跟愛因斯坦談一談高等研究院的計劃。弗萊克斯納說起過自己是經過一番猶豫之後才決定去找愛因斯坦的,可是很快就感到他那平易近人的魅力。 不久,他們在歐洲的牛津大學相遇。這一次,弗萊克斯納請愛因斯坦去高等研究所工作。他們約定要繼續已經開始的交談。 這次交談進行了,愛因斯坦已經明白,繼續呆在德國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他還倖存一線希望,所以對弗萊克斯納說,也許一年中有一段時間他將在柏林度過,但這種希望十分渺茫。1933年,希望破滅了。10月,愛因斯坦已經著手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工作了。愛因斯坦認為自己在研究院的地位有些不妥:用他的話來說,不承擔教學任務,憑內心要求做研究工作而拿錢是不行的。愛因斯坦習慣于講課,同學生們的談話、考慮、開會等等之後的剩餘時間才看成是屬他個人的東西。在柏林,他的這些任務比在布拉格和蘇黎世少多了,但始終還是有的。在普林斯頓,這些任務幾乎都沒有了。他僅指導一小批年輕的科學家,他們中有:瓦特·邁耶爾(他是從德國帶來的助教)、納坦·羅森、彼得·貝爾格曼和瓦連丁·巴爾格曼等人。恩斯特·施特勞斯、約翰·凱曼尼、羅貝爾·克萊赫曼和布魯裡亞·考夫曼也曾在這裡。 在1936—1938年,愛因斯坦的助教是英費爾德。愛因斯坦與普林斯頓的老一輩的同事很少見面。他對憑純科學工作領取薪金感到難為情,這種感情也許有無意識的、但卻是很深刻的理由。他總想幹些與基本的研究活動無關的事情作為生活費用的來源。 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他認為與其當教授掙錢,不如在除他之外不屬任何人的空閑時間裡搞研究。統一場所問題強烈地吸引住愛因斯坦,以至他不能放棄抽出全部時間研究這些問題的可能性。他也願意把全部時間都用於此。每天早晨,愛因斯坦都去範氏堂會見自己最親近的同事,瞭解他們做完了什麼事,討論下一步工作的路子。然後,他就回家繼續思考那些問題。 他的這些思考經常被人們打斷。許許多多人期待愛因斯坦的忠告、幫助、演說。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既得到忠告,又得到幫助,還聽到演說。曾經造成一種非常複雜的局面:一個嚮往孤獨的人在同大量的人打交道,這在全世界科學家中是絕無僅有的。這種局面不僅同科學家的外部環境有關,而且是同他世界觀的內在基礎聯繫在一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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