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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愛因斯坦在美國所作的演講中,最重要的是在普林斯頓大學的四次演講。它們都出版了,並且在很長時期裡成了相對論的經典闡述。

  在離開美國的歸途中,愛因斯坦應哈定勳爵的邀請在倫敦短暫停留,並在皇家學會演講。廣大聽眾對待愛因斯坦的態度是審慎的。因為他是世界知名的學者,然而卻代表著德國的科學。開始人們並沒有以掌聲來歡迎他。愛因斯坦講了科學的國際意義,關於學者們的接觸,關於英國人民在科學發展上的作用,關於牛頓。他感謝了英國的同行們,並且注意到了如果沒有他們參加,他未必能看到自己理論的最重要的證明。他的演說曾是學者們國際合作的綱領,它不僅大大地扭轉了聽眾的情緒,而且也大大地扭轉了英國科學界的情緒,而這一階段的旅行同樣也顯示了愛因斯坦思想的社會影響和社會意義。

  在倫敦,愛因斯坦和艾爾莎住在一幢貴族宅邸中,在那裡給他們安排的住處規模比他們在柏林的寓所大多了。愛因斯坦被這種處境弄得很窘,當貼身僕人來侍候他的時候,這種感覺變成了真正的驚恐。愛因斯坦看見這個身穿制服的石雕似的人,就轉身對妻子說:「艾爾莎,你怎麼想,要是我們企圖逃跑,他們會允許我們出去嗎?」他們在一間掛著厚厚窗簾的巨大臥室中就寢。早晨,愛因斯坦象平常一樣起得很早,他打算拉起窗簾然而這是徒勞的。背後響起了妻子愉快的聲音:「阿爾貝特,你為什麼不叫僕人,讓他來幹這個?」「不用了,這太可怕了。」最後,他們倆使勁征服了窗簾,愛因斯坦才偕同艾爾莎去餐廳用早點。

  晚上,設宴歡迎客人,坎特伯雷大主教出席了宴會,他的興趣是要弄清楚相對論對宗教有什麼關係,於是他就向愛因斯坦詢問。回答簡短而肯定:「沒什麼關係」。大主教松了口氣,現在他可以放心了。

  1921年7月,愛因斯坦返回柏林。在美國和在英國的輝煌成功,使圍繞愛因斯坦及其相對論的社會鬥爭白熱化。在德國,反動派抬頭了。

  1922年6月,主張靠攏蘇俄的拉特瑙被刺。

  在他出殯的那一天,大學裡都停了課,只有勒納德在海德堡示威式地邀集其政治夥伴們去聽他的講座。對愛因斯坦和相對論的攻擊成了反對民主、和平進步的大陰謀的一個組成部分。當海德堡的工人在拉特瑙出殯的那天,把勒納德從他的演講廳趕了出來,而勒納德報之以對相對論進行歇斯底里的種族主義的攻擊後,一切就昭然若揭了。勒納德和民族主義恐怖組織認為相對論是他們所痛恨的唯理論思想的勝利。工人和民主知識分子認為相對論是某種同反動派對立的東西。

  在1919——1920年被直覺地猜到的一切東西,現在被圍繞愛因斯坦和相對論的社會鬥爭的進程證實了。1922年3月,愛因斯坦在朗之萬倡議下被邀請去法國。朗之萬和諾爾德曼接待了他,諾爾德曼是一位法國物理學家,他為了在法國傳播愛因斯坦的思想做了許多工作。

  朗之萬和諾爾德曼得知民族主義保皇派準備在車站尋釁鬧事,因此,他們把愛因斯坦從車站邊門接進城了。其實,蜂擁在車站前的是一群年輕的大學生,他們是想歡迎愛因斯坦,並在必要時對挑釁偷襲給以反擊。領頭的青年就是朗之萬的兒子。

  3月31日,星期五,下午5時在法蘭西協會最大的講演廳裡,學者們和一些大學生都到齊了。與會者奇怪的是,在這個轟動一時的晚會上沒有「巴黎味」,就是說沒有戲劇首演的普通觀眾。原來朗之萬精心安排使入場卷只發給對當下討論的實質感興趣的人。

  愛因斯坦在講演中講了古典相對性原量和電動力學之間的衝突,電動力學使人產生了興趣。

  4月3日,在法蘭西協會物理學講堂裡舉行了較小範圍的討論。愛因斯坦指出,用觀察在彼此相對運動中的時鐘來校準時鐘是不可能的。主要的詰難者是潘列維,一位曾熱情地談論過愛因斯坦的光輝天才,又是批評過相對論的基本前提的著名數學家。他舉出一些同這些結論相矛盾的例子,正如愛因斯坦解釋的,是些被暗中弄進的例子,而狹義相對論的適應範圍擴充不到這些例子。

  4月6日,在索爾波納舉行了法蘭西哲學協會會議,愛因斯坦在會上闡明了自己對康德哲學的看法,然後和柏格森發生了爭論。柏格森堅持以特殊的「內在的」直覺理解時間概念。梅耶松向愛因斯坦提出一個問題:你對馬赫哲學的態度是怎樣的?他聽到的回答是已經引用過的評語:「一位蹩腳的哲學家」。

  在法蘭西科學院,愛因斯坦沒發表講話。在這裡,對許多人來說,愛因斯坦的名字是很不受歡迎的,因為他是自由、和平、社會進步的捍衛者。科學院的其他成員認為,相對論對神聖的古典科學是危險的。對他們來說,照愛因斯坦的說法:「他們在18歲之前學到的一切才是經驗,後來的一切均屬臆造」。

  愛因斯坦離開巴黎返回柏林,可是沒呆多久。從日本寄來了一封封堅決的請帖。那裡人們準備好了聽他演講,等候他的光監。1922年秋,愛因斯坦和艾爾莎來到馬賽,乘日本輪船出發去東方。他們穿過地中海和印度洋,在科倫坡、新加坡、香港和上海作短暫停留。到處都把愛因斯坦的到來看作是愉快的事件。

  從科倫坡到上海的旅途給愛因斯坦留下了一系列極其複雜的印象。全部時間都在進行緊張的腦力活動:愛因斯坦在思考問題,對他來說,這些問題在漫長的30年歲月中成了他的希望、失望,有時是悲劇性的失望,新的希望、新的失望的源泉。對統一場論的思考並沒有被旅途中的種種印象從意識中排擠掉,但也沒有干擾這些印象。科倫坡、新加坡、上海的居民生活等引起了愛因斯坦最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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