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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這幢房屋座落在柏林西部一個較新的區域。這個區是以街道命名的,叫巴瓦斯基住宅區。寬闊筆直的大街,綠樹成蔭和新蓋的房屋,把殷實之家都吸引到這個住宅區來了。愛因斯坦居住的房屋像柏林的千萬幢房屋一樣,前面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裡面矗立著一座聖格奧爾基腳踏飛龍的雕象。

  在愛因斯坦的住宅內,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淺色帶花的壁紙,牆上掛著家人的肖像和描繪弗裡德裡希大帝與兩隻小狗的圖畫複製品,房間的一角有一架鋼琴,這一切都和千百幢其他房屋的陳設一樣,只有書房才顯出主人的職業特點。抱著想從房間的陳設上看到反映愛因斯坦個人特點的來訪者,如果沒有機會上樓看看的話,是會感到失望的。閣樓上有兩間不大的房間,有一道梯子把它們和住宅的其餘部分分開。

  這就是愛因斯坦的工作室和套間,那裡放著一張圓桌,鋪著紅白線編織的桌布。桌上是一疊疊紙張、小冊子,還有許多煙灰。兩把鋪草墊的椅子,一張臥榻,靠著牆壁有幾個裝書籍、雜誌和兩部厚厚的聖經的書架。

  書架上還有瑪爾戈製作的猶太老人的雕像,這座雕像的名字叫《茨維貝爾拉比》。瑪戈爾對愛因斯坦說:「吃蔥頭的人都有一頭長達腰際的蓬鬆濃密的長髮和鬍鬚」。愛因斯坦很喜歡這座雕像。

  這座雕像是家庭中純樸、友好和充滿幽默氣氛的象徵,它就放在從前房主們留下的物品中。這些物品並不妨礙愛因斯坦,別人的嗜好也不惹他煩惱。桌子上放著一架小望遠鏡,當客人問起望遠鏡的用途時,愛因斯坦答道:「沒有用,它不是用來看星星的,望遠鏡是從前住在這兒的食品雜貨店老闆的。我像愛護玩具一樣地愛護它」。當有人問起他的儀器放在哪裡時,愛因斯坦笑著指指自己的前額。有一次,愛因斯坦在回答有關他的實驗室的問題時,拿出了自己的自來水筆。

  愛因斯坦早上8點左右起床。穿上晨衣便鞋,坐在鋼琴前面,等待浴缸接滿水。當妻子說:「阿爾貝特,準備好了」,他就走進浴室,艾爾莎隨後趕緊關門,因為愛因斯坦自己經常忘記關門,早飯後,他裝滿煙斗就進工作室去。

  人們常常問愛因斯坦:他一天工作多少小時,而他總難以回答,因為對他來說工作就是思考。有時,他自己也問某個朋友:「您一天工作多少小時?」——而當他得到的答覆是8小時或10小時的時候,他聳聳肩說:「我可不能幹那麼長時間。我一天工作不能超過四—五小時,我不是一個勤勞的人。」

  當愛因斯坦去工作室後,艾爾莎便坐下來拆信件。

  信件來自世界各地,是用各種語言寫成的,這幾百封信是由看門人裝在幾個大籃子裡送來的。寫信人有學者、政府要員、組織和社團的頭頭、工人、失業者、大學生。許多信的內容是求援或求教、建議效勞。一位年輕婦女作為「天文觀察者」自薦效力。信中,發明家談各種新機器,父母們談論他們取名為阿爾貝特的孩子們的情況,雪茄煙廠廠主告訴他已把一種新型雪茄煙取名「相對性」。

  艾爾莎把信件分類。一些她留下不回信,一些自己覆信,餘下的交給愛因斯坦過目。這項工作要占去她整整半天功夫,有時甚至整個晚上。

  儘管艾爾莎已篩選過,但信件仍使愛因斯坦傷透腦筋。在1930年,愛因斯坦訴苦說:「我從不擅長說『不』。但現在報界文章和信件不斷地向我詢問、邀請和要求,我每晚都夢見自己在地獄裡被火焚燒。

  郵遞員變成了魔鬼,對我大聲喝斥並把成捆的新信件向我頭上擲來,就因為我對過去的信件未作答覆。

  「加上我的母親有病,但我的『偉大時刻』——許許多多毫無意義的會議又來了。簡而言之,我差不多成為只會作簡單反射運動的一捆東西了。」

  另一次,愛因斯坦說:「我最兇惡的敵人還是郵遞;我已擺脫不了他的奴役了!」

  愛因斯坦說過,他之所以嚮往一艘帶帆的快艇,是因為他在那裡可以無須害怕有人來訪。愛因斯坦不喜歡別的運動形式。他說:「我不喜歡耗費體力的運動,我很懶,我唯獨喜歡駕駛帆船。」

  愛因斯坦穿著極其簡樸,他身穿咖啡色皮上衣——艾爾莎的舊禮物。天冷時加一件灰色的英國羊毛衫——也是艾爾莎的禮物並且也是很舊的了。愛因斯坦穿一套舊式的黑色西服出席宴會,只有在特殊場合,並有全家人的一致要求才穿晚禮服。

  還有不少對愛因斯坦的外貌、他的習慣和工作方式的回憶。愛因斯坦在自己的閣樓式的工作室裡寫作、閱讀,而更多是思考。偶爾把頭垂向右邊,把一綹白髮繞在手指上。愛因斯坦不時從放在他面前填滿煙草的煙斗中拿出一隻叼在嘴裡。愛因斯坦臉色蒼白,眼角佈滿皺紋。他的一幅肖像是1919年11月照的,衣著的描述補充了這張像片,愛因斯坦工作時通常穿一件舊皮上衣,褐色毛線褲並且赤腳著便鞋。一位曾給愛因斯坦治過病的外科大夫莫裡茨·卡特琴斯坦,描述了在柏林近郊同愛因斯坦一道乘小艇遊弋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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